陈唐镜在学生面前还能假装镇定，但出了学堂就感觉肚子里搅作一团，有什么东西正忽忽地要往下面钻出来，他也顾不得体面了，撒开丫子就想往茅房跑，但是一颠一跑的更是坠得自己险些当场拉在裤子里，于是他只能极其别扭地夹着屁股扭着两条腿往前边冲，乍一看还有点竞走运动员的架势。
    好不容易到了茅房却看见厕门紧锁，里面正好也有人也在“用功”呢！陈唐镜是又急又气，直把自己两条腿扭成了麻花，两只手死命的捂着屁股，气急败坏地冲着茅房嚷嚷：“谁在里面呢，这是要绣花还是磨洋工呢！”里面的人估计跟他正好相反，陈唐镜此刻是个“出得快”，里面却蹲着一个“出不来”，见外面有人催促，他也开始反唇相讥：“催什么呢催！还有工夫呢，等不及前头拐弯还有个粪坑呢，你真急拉裤裆上也行！”
    照着平日陈唐镜肯定要跟他争个输赢，但此刻他无心恋战，又万分别扭地扭到前头寻找茅坑去了。
    说这地方是个茅坑那还是抬举了，就是个大粪缸旁边围了一圈红砖，还是个露天没顶的，那粪缸里臭烘烘满扑扑地不知道是积了几辈子的粪，熏得人一阵阵犯恶心，但陈唐镜此刻是管不了许多了，他的肠子和两条腿都快一起卷成麻花了，他急吼吼地扒了裤子，往缸沿上一坐，哔哔啪啪地一阵放炮，陈唐镜拿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吁出一口气：“舒坦。”突然，茅坑里传出轰的一声巨响，感觉外面的红砖都炸飞了几块，这回是真炮！
    外面的人闻声跑进来的时候，差点没被眼前的这一副景象恶心得晕过去：陈唐镜狗啃地儿似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估计已经被吓晕过去了，裤子趴下了挂在脚踝上，屁股上是血肉模糊的一片，混着屎和血，衣服裤子上都是臭大粪，大粪缸也被炸了个底朝天，屎贱满了四周的红砖墙。众人想上前搭把手，但是实在是被这阵仗吓坏了，犹犹豫豫地不肯上前，最后还是一个年级稍长的听差发话了：“赶快找个推车送医院吧，去晚了恐怕要出人命啊！”众人这才强忍着恶心把陈唐镜扛上推车送医院去了，考虑到这模样实在是不雅观，又拿了一块雨布把他盖得严严实实。送到医院后医生的各种反应自不用多说，总之，陈唐镜伤势惨重，屁股上几乎是找不出一块好肉了，最要命的是，传宗接代的玩意儿硬生生地被炸飞了半截。他呈一时口舌之快，把沈马也辱为胯下之物，结果自己活生生地丢了胯下之物，真可谓是赔光了夫人死光了兵！
    沈马也一动不动地跪在书房里，沈常青一手捂着胸口，一手颤抖地指着沈马也，这回他真是气急了，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你个畜生！你这是要弄出人命啊！”说完抄起桌上的一块方砚就要往沈马也脑袋上砸，管家在旁边急急忙忙上来拉住：“大爷，您教训归教训，可真别为了外人伤了少爷啊！”
    沈常青愤怒地把方砚往地上用力一掼，一块上好的歙砚就被砸了个稀巴烂，他一把推开管家，上前兜头兜脑地就给了沈马也几个巴掌，边打边骂：“这畜生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今天能拿大麻雷子炸先生，明天他就能到外边杀人放火去！我打死他也算是除了一个祸害。”他越骂越来气，拳脚一起就要往儿子身上招呼。
    沈马也倔着个脑袋把父亲的几个大巴掌结结实实地接下来，他一不躲，二不哭，死也不认错。管家看沈常青是真动了大气了，又看着地上跪着的小倔驴子一点服软的样子都没有，只能冲上去抱着沈马也的头脸，用身子替他挡着沈常青的拳脚，一边挨揍，一边哀求：“大爷，别打啦，少爷还小呢，您和太太就这么点血脉，少爷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太太没法活了呀！”
    沈常青听他这么一说，又结结实实地踹了地上的主仆一脚，二人像不倒翁似的朝地上一歪，又踉踉跄跄地爬起来了。
    “好啊！一个个都要造反了是不是，就戳着我这点软处是不是！我现在倒是恨不得云琇没生下这个东西，那我老了还能享两日清福，断子绝孙的也比养出个这恶棍要好！”沈常青嘴上骂个没停，手脚倒是偃旗息鼓了，说到底，还是在意自己的那么点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