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博知道自己说错话，也没有力气追究什么，他抬手向谷秋霖说了一声抱歉，走到一边去休息去了。
    元枭瞪了他一眼，在谷秋霖的身边蹲下身，关心地说道：“怎么样？哪里难受？不行的话我先送你下山。”
    谷秋霖可不想自己真的变成什么拖油瓶，他拽着元枭说道，“没……没……没事……喘口气……就好了……”
    看到谷秋霖这样，元枭也不勉强他，知道要把他带来，当然也会把他这个因素给计算进去，他也可以趁此机会喘口气。
    而谷秋霖的确是真的累疯了，他觉得自己的肺要跟着心脏跳出来，太阳穴的神经一凸一凸地跳着，脑袋热的就跟蒸笼一样，可以直接蒸包子了。
    他也不管周围的环境怎么样，朝旁边结结实实地一靠，赶紧把自己的气息调匀了才好。
    谷秋霖自己万万没想到，他一个人高马大的正值青年，居然一朝输在了爬山上，真是岁月不饶人，想当年他跑个一千米，三分半钟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现在居然喘成这样。
    他觉得自己在元枭的面前丢脸了，赶紧让自己缓过劲来。等气喘匀了，一抬头，却看到自己靠在了元枭的肩膀上。
    而元枭的脸近他咫尺，只要一扭头就能亲到他额头的尺度，他连忙缩回脑袋，脸也跟着一红。
    “好点了吗？”元枭拿出水壶，“补点水。”
    “谢……谢谢……”谷秋霖接过水壶，他觉得自己扭捏得就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
    休整了一会儿，他们继续赶路。
    按照元枭与方博两人的经验，他们再走三公里，就能抵达西山线的一个山中营地。
    但是，因为最近西山线这条路频频出事故，镇子里的人基本也放弃了这个营地。当地人劝他们不要走这条路，免得出了事他们还要进山救人，拿不到钱不说还特别费工夫。
    所以他们只是以为山中营地最多没有补给，睡觉还是可以的。
    然而等他们来到休息战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们吃了一惊。
    只见能抵挡十级大风的露营帐篷七歪八扭地躺在地上，支撑帐篷的骨架也全都断了，被丢在了一边。营地中央的篝火堆被踢散，架子也倒在了地上。
    不像是没有人上来补给，简直像是被好几只猛兽袭击过了一样。
    谷秋霖四处看看，没有看到血迹残肉之类的东西，让他安了安心。
    元枭与方博话不多，他们俩稍微吃了一惊就开始动手整理起了营地，那些帐篷是没用了，被他们丢到了一遍，堆到了一起。两人动手把原本拿来烧东西的架子拆了，该留着篝火的地方倒是没动。
    谷秋霖自认也是没力气了，就没上去添乱。
    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他们爬了四个多钟头，已经五点半超过几分钟，但天暗得都跟晚上七点似的。山里面的天气向来跟小孩子的脸一样，说变就变。但今天他们倒是走运，原本还以为要下雨，阴沉了一整天，终究没有下。
    看着元枭把篝火生了起来，谷秋霖蹭了过去，问：“我们要搭帐篷吗？”
    他们没有背帐篷上来，谷秋霖看了旅游手册，也以为能住在营地，谁知道这里居然一片狼藉。
    元枭摇头，“不，睡睡袋，你睡吧，我守夜。”
    “那怎么行！我也……”谷秋霖想了想，“我守上半夜！”
    方博一拍谷秋霖的胳膊，“就你，还是免了，免得妖怪都找上门，你还流着哈喇子呼啦啦地睡呢！”
    看样子，方博也是看到了他在车上的样子。
    谷秋霖老脸一羞。
    这里没有外人，他们说起话来也就没有那么多顾虑。
    方博先道：“你们部门知识多资源广，知道躲在这山里的是什么妖怪吗？”
    看到方博和谷秋霖都朝自己投来疑惑的眼神，元枭也十分大度，他道：“是鹿蜀。”
    “路上的老鼠？”谷秋霖奇怪道，气氛一下子变得有点冷，“对……对不起……”
    方博朝他呸了一声，“你出门不提前做功课的？！也不对啊，鹿蜀也不该出现在汤谷山啊！”
    元枭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在意。他解释说，“鹿蜀，本应该出现在杻阳山，也正因为这种惯性思维而低估了对象目标，有时候就要为此付出一点代价。”
    谷秋霖本想开手机上网查，再一看，山里没信号。他郁闷了一下，问：“这个鹿蜀，很难对付吗？”
    “正相反。”方博插嘴道，“鹿蜀这种温文尔雅的妖怪是极少出现在人界的，就算出现了也来报喜讯，伤人这种事我不信。你们部门调查得准不准啊？别糊弄人行不？”
    元枭没有反驳他，反而问：“你们调查到什么？”
    方博吹了一声口哨，“想来交换情报啊？那我跟你说，我们真是啥都没调查到。”
    “你骗谁？”谷秋霖听着都不爽了，人家元枭都把知道的说出来了，你倒是一句啥都没调查到给糊弄掉？
    方博看向谷秋霖，笑道：“你别急嘛，我是说真的，我们这种小组织，哪里像你们官方一样那么牛掰？我这回来是真的啥都不知道。”
    “没有情报，你就只身前来？”元枭也有点儿不信了。
    方博说，“我就是来取手链的，其他跟我无关，拿了手链我就走。”
    “哦……”元枭点头，“是你们的作风。”
    方博笑道，“拯救世界还得靠你们，公务员嘛。”
    元枭却摇头，“不是拯救世界，我们只维护国家和民族的利益。”
    “都一样伟大。”方博摆了摆手，“你们呢？准备抓鹿蜀吗？”
    元枭道：“必然。”
    方博哈哈大笑，“果然是你们的作风，仗着背后有妖界撑腰，对在人界的妖怪还真是不留情。”
    元枭回答说，“必然不能留情，人类不去他们的世界，他们也不能来人类世界闹。”
    “那还不是人类没那个能力吗？”方博摸着下巴，“要是人类有能力去妖界，你们部门还会这么下狠手？”
    元枭却道：“话不是这么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无外乎妖也是这样。如果有人有能力去妖界，犯了事情，也随便妖界怎么处置。现在，我们只是保护自己而已。”
    “就是就是！”谷秋霖点头，“我们是为了保护自己！”
    看到谷秋霖简直就跟条应声虫，方博朝他投去异样的眼神，露齿一笑，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随后道：“唉，不说了，搞一下陷阱，准备睡觉了。”
    “陷阱？”
    就看到元枭也站起身来，他们要在营地周围布置一些小陷阱，倘若有什么野兽闯入，哪怕不能阻止，也能提醒他们。
    谷秋霖也跟了过去，他看到这两人用已经没什么用的帐篷残骸来做陷阱，还笑说，“我以为你们要在什么树上贴几道符来保平安呢。”
    “咱们来这儿不能打草惊蛇啊。”方博道，“一贴符纸，不是就让那鹿蜀知道有咱们这样的人来了吗？”
    “噢……”
    谷秋霖看着自己帮不上忙，便回到篝火旁边，啃起了火腿肠。
    在元枭的这份工作上，谷秋霖知道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懂。他不知道什么火鸦什么鹿蜀，也不知道他们本来应该出现在什么地方，只要看他们聊到专业术语，谷秋霖就觉得自己完完全全就是个局外人，不仅帮不上忙，还完全听不懂。
    这种感觉让谷秋霖心里有点不太好受，等这件事办完了，他们回到了城市里，谷秋霖得问问元枭，他得从什么渠道才能获知和元枭一样的知识，他就不信自己还学不会了。
    方博率先走了过来，他往谷秋霖的身边一坐，低声问道：“喂你，跟那个元枭什么关系？”
    谷秋霖还在想自己的事情，被方博的话吓了一跳，他回头看了看，元枭还蹲在不远处做陷阱，便说：“朋友，怎么了？”
    “我不信。”方博朝谷秋霖身上看了两眼，“你喜欢他？你在追他？”
    谷秋霖一听就慌了，“什、什么！你说什么、什么呢你！”
    看到他这个反应，方博悟了，“难怪我说你怎么注册那种网站呢！”
    “你可别！别告诉他！”谷秋霖有些紧张，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元枭，“你想要什么我给你！”
    “嘿，我是那种被敲诈人的人吗？”方博不爽了，他道：“你别紧张，我跟你是同类人。”
    “什么什么人？”
    “我也是gay。”方博抬了一根手指，“你呢？”
    谷秋霖淡定了下来，扭头不理他。
    “哎呀，你害羞啥。”方博拽他，“这是我名片，需要的时候找我！”
    谷秋霖一口回绝，“我是个有节操的人，不搞一夜情。”
    方博把名片塞回了自己的口袋，“拉倒！就你这个小身板，我也瞧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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