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小阿九的心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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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几天,白芊芊便下凡渡劫,也不知道在那司命天君那儿讨到了什么便宜,听说连孟婆汤都没喝就放她下去了。按理说,去人间渡劫的仙子大多都是自愿喝下孟婆汤好让那劫过得容易些,鲜少有拗得不喝的。
    阿九把最后一颗种子放在了土里,拿铲子拍拍。
    细算算,三师姐下去已有三日,这人间的日子与天上的日子不一样,虽然没有人间传说的天上一天地下一年那么久,但是三师姐下去的这几天,估摸着人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了。
    院子里安静得很,除了天际偶尔传来的几声仙鸟低鸣外再也没其他声音。这三师姐一走,整个东庭都跟着静下来许多。
    阿九伸手抹了把脸,发现自己有些出汗,他忙走到庭院门口,对着那只打盹的鸟儿说道:“风鸟姐姐,吹吹我吧,待会儿还要去师父那儿,被闻出汗味儿就不好了。”
    风鸟是钟笙留下的,每次他觉得自个儿需要长时间出门时,都会把风鸟留下来,美其名曰看门,实际上只会偷阿九种的菜,吃饱了便睡,好好的一只鸟儿肥得都快飞不起了。
    此时刚吃饱喝足的风鸟还有些懒洋洋的,好不容易睁开了一条缝撇了眼阿九,见阿九的确脏兮兮一脑门汗的就有些乐呵,抬起半边翅膀替他扇了扇。
    凉爽的风迎面呼呼的吹,阿九舒服的弯了弯唇,待浑身凉爽后朝风鸟道了谢,转身朝厨房走去。
    同往日一样端了饭菜与桃花酿朝中院走去,却意外的发现中院那颗桃花树下站了个人,一身玄衣被庭风扯得斜斜扬着。
    阿九一愣,没有意料到往日这时都待在屋内的师父会在外面。
    他忙快步走上去,却不敢走进,远远的站着,静静的望着。
    东临似是望着那株未开花的桃树出了神,竟长久未挪步。
    阿九心里其实有些明白,师父虽是个清冷的人,却仍是喜欢庭院里热热闹闹的,不然也不会收那么多的徒弟徒增吵闹,之前的事情阿九并不清楚,但他却能猜出东庭必然没有现在那么安静。如今最咋咋呼呼的三师姐一走,整个庭院里,就只剩下师父与他两人。
    东临上神东临上神,光是上神这两个字就能让人尊敬得恨不得跪下地去,而这九重天上,又有哪个仙子能幸运如阿九,天天瞧见这只有在谱系中才能过过眼瘾的上神。从前阿九心里头又敬又惧,生怕师父一个不如意,就将他这小小的妖赶下地去,所以连抬个头都不怎么敢,但这近百年处下来,阿九也知师父并不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也就稍微放开了胆。不过这胆放得不大,只够远远站着时方敢抬头贪婪的望上几眼。
    阿九望着望着,眼中竟是渐渐的痴了。
    原并不知,师父静静站着时,身影竟是那样的淡。
    阿九伸手摸摸心口,觉得那里似乎疼了一下,闷闷的跳着,呼吸也不顺畅。
    他闭了眼睛摇摇头,想将那怪异的感觉甩出去,谁知刚睁开眼睛,就见东临侧了身,静静的看着他。
    阿九脸一红,知道自己动作太大打扰了师父。不过他却庆幸师父发现了他,只因方才的师父,看起来太孤独,仿佛没有任何牵挂,微风便能带走一般。
    “师父。”阿九走上前,恭敬的喊了一声,顿了顿,又说:“屋外风大,可要进屋用?”他举举手里的托盘。
    东临看了阿九一会儿,看得阿九几乎要要把头钻到衣领里去才伸手拿起了托盘上的酒壶,他晃了晃那酒壶,听着酒水撞在壶壁的声音:“站了多久。”他问。
    阿九愣愣的抬头望着他,半响才发觉他是在问自己,忙说道:“徒儿……徒儿发了会儿呆,是酒凉了吗?徒儿再去热热。”说完伸手就要去拿东临手上的酒壶。
    东临握住了阿九伸来的手,没让他拿酒壶,而是牵着他往屋子里走。
    阿九晕晕乎乎的跟了进去,只觉得自己被牵着的那手从冰凉到热乎,恨不得要流些汗出来,才能让胸口的那颗心跳得慢些。
    到了屋内,东临放开了阿九,从书案上拿起了一个玉箍递给阿九。
    阿九知道这个玉箍,师父每次上那西家的碧瑶上神处才会戴这个,只因琅琊台的风太大,师父的发太长,每每都施了法力才不至于让那头发飞扬的太过,师父嫌麻烦,干脆便把之前玉帝赔礼时送的玉箍拿了出来。阿九接过玉箍,又往书案上撇了一眼,果真见到了碧瑶上神的请柬。碧瑶上神喜热闹,几十年就要开一次宴,阿九活了那么久,已经见师父去了二次,期间还有犯懒推脱的三次,粗算算也有五次了,忒勤快。
    阿九偷偷瞄了眼师父,刚才在庭院里,师父是特地在等他吗?
    帮师父把那溪水一般平顺的发松松箍住,阿九突然有些失落。
    师父赴宴了之后,东庭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一想到之后几日整个东庭就只有他和一只风鸟,心里除失落之外,也多了一丝害怕。迷迷糊糊间,阿九竟喃喃了声师父。
    声音刚跑出嘴巴,阿九便伸手捂住,一双溜圆的黑眼受惊得看向东临。
    东临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了阿九的声音后回身看了他一眼。
    阿九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嘴巴张张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十日之后回来。”东临却开口了,嗓音淡淡,依旧没什么情绪。他伸手,掌中躺着一面小小的镜子,只一眨眼,镜子便到了书案上:“把脸擦擦。”他说。
    阿九心里一跳,忙把那镜子拿起来往脸上照,一看也吓一跳,自己脸上竟然那么多黑条条,脏得像只花猫。难怪刚才师父盯了他半响。
    他懊恼得脸都皱了起来,抬头看向门口时,却早就没了东临的身影。
    匆匆忙忙追出去,也不知道追出去要干嘛。原许是原先想看着师父走的,现下在眼前突然就不见了,倒是让阿九有些慌。
    可是哪里是追得上的,院子里也没了东临的影子。
    阿九捏紧了手里的小镜子,宝贝儿一样用袖子擦擦,想放在贴身的袖袋里又怕弄丢,捏了半响倒是沾了镜子一手的汗。
    他再用镜子照照自己,只看到一张笑得傻兮兮的脏脸。
    一路走一路看,光顾着看镜子了,没注意脚下,阿九被什么东西一拌,整个人都扑了出去跌在了地上。好在手里动作快,没摔着镜子。他吃力的爬起来,还以为是什么横出来的树根,刚想伸脚踢踢,却惊觉一个人躺在地上,手里紧紧握着一把黑金的长剑,肩胛的黑衫都被血染成了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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