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番外——陈小东(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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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心电图机响个不停,医生又是给宁劭胸部按压又是打针抢救,把他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他醒了,嘴唇动了动不知道在说什么。医生的脸上写着回天乏术,摇头叹了口气,说:“去见他最后一面吧。”宁辉抓住医生的胳膊哀求他救救宁劭,宁萱哭的快要晕倒了,只有萧胤墨面无表情的走到病床前,俯身侧耳贴近宁劭微动的嘴边,紧紧握住他的手,轻声说:“你放心去吧,我会好好照顾他们。”
两行清泪从宁劭的眼角滚落,“滴——”机器上面的几条线渐渐变成了直线,滴声消失了,一瞬间病房里安静了,似乎众人的呼吸也跟着那声“滴”消失了。
宁萱瘫倒在地上,哭晕了过去,我赶忙扶住她,掐她的人中,一会她就醒了,趴在我的肩膀上哭得撕心裂肺。我一边擦我脸上的泪,一边轻轻拍着宁萱的背,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萧胤墨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就那个姿势,握着宁劭的手,还在侧耳听他讲话。
“你滚,不要再打扰宁劭了。”宁辉冲上去一把拉开萧胤墨,对着他咆哮,“快滚。”萧胤墨只是静静的看着床上的人,像木头一样站着,似乎魂已经跟着宁劭走了。
“你害的他还不够惨吗,快滚。”宁辉双目狰狞瞪着萧胤墨就像要生吞了一样,举起拳头就要打他,我一步跨过去挡在前面,抓住宁辉的拳头,“你冷静点,宁劭不希望看到这个样子。”
宁辉狠狠看了一眼萧胤墨扭头就走了,我拍了拍萧胤墨的肩,“你们好好说说话吧。”然后扶着宁萱到走廊外的座椅上休息。
我只知道一年前萧胤墨和宁劭出国了,却不知道宁劭是出国治疗了,他居然瞒了我这么久,直到要死了才见我最后一面,宁劭啊宁劭,你还把我当兄弟了吗?!
宁劭的骨灰埋在了L市,宁辉死活要带骨灰回家乡安葬,被萧胤墨制止了,萧胤墨不是不想让宁劭落叶归根,而是因为宁劭生前说他死后埋在L市,一旦把骨灰拿回家乡就会惊动他的妈妈,他的妈妈心脏不好,怕会受不了打击。
宁劭的骨灰下葬那天,天空飘着细雨,萧胤墨、宁辉、宁萱、我还有不知怎么知道此事匆匆赶来的徐彩婕,五个人穿着黑衣服胸前戴着白花静静地站在宁劭的墓碑前,看着宁劭的照片,上面的他短发乌黑笑容阳光,他永远活在了二十八岁,永远这么阳光帅气,再也不会老去。
几天后宁萱和宁辉回去了,我准备动身去海南,走之前去看望萧胤墨,他住在宁劭之前租过的房子,我问他为什还住在这里,房东不收回了吗?他说这房子本来就是他买给宁劭的,怕宁劭不要就瞒着他,先让他租下了。我环顾了一下房间,墙上挂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相框,上面全是他和宁劭的合影或是宁劭的单人照,把房子弄得像是在开展览馆一样。
我说:“你不怕越看越伤心啊?”
萧胤墨正出神的看一张他和宁劭坐在船山赤裸着身子面朝夕阳的照片,喃喃道:“不伤心,这样才能感觉到他一直在我身边。”
我吸了吸酸涩的鼻子,偷偷抹掉眼角的泪水,看着一张宁劭吹蜡烛的照片,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