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魔音幻乐 第五章 第一琴师雪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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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楼上下共四层,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每一层的飞檐四角上都挂着一个铜铃,微风拂过时,铜铃就‘叮叮咚咚’的作响。屋顶上的红瓦密如鱼鳞,不管下多大的雨也不会漏进去一点儿。高大的门楼和墙壁上都有精致的雕花,灵巧精美,尽显富丽华贵。
这座琴楼是琴商柳雅建造的,主要目的就是让所有喜爱音律之人能有一个相互交流、以乐会友的地方。同时,琴楼也收徒授艺。久而久之,琴楼便名声大噪,很多人慕名而来。
……
五天前,琴楼突然闭门谢客,原因不明。直到今天一早,琴楼的老板刘琴对外宣布:‘天下第一琴师’雪公子已经来到曲凌城,并且入住琴楼。此消息一出,马上传遍了曲凌城的大街小巷。半个曲凌城的人围堵在琴楼门口,想要目睹‘天下第一琴师’的风采。
整个圣凰王朝没有人不知道雪公子的大名。雪公子十五岁进皇宫为女皇贺寿,弹奏了一曲《万寿无疆》,震撼了所有人。女皇陛下赞誉雪公子为‘天下第一琴师’,并聘请他为皇家御用琴师。只不过,雪公子不愿被宫中的规条所束缚。女皇陛下又爱才惜才,不忍强留雪公子,便准许他四海云游,为皇家挑选优秀琴师。
自从雪公子被封为‘天下第一琴师’之后,几乎所有的皇亲贵族、达官贵人全都一掷千金,想请雪公子为自己抚琴奏乐。而那些痴迷音律琴艺之人也都千方百计的想拜雪公子为师,哪怕只是得雪公子指点一二也是好的。但是,雪公子的行踪飘忽不定,再加上他为人低调,不喜热闹,轻易不在人前露面。所以,想听雪公子抚琴全凭机缘。
这次雪公子公然在曲凌城出现,并且要鉴赏寻梦仙曲,自然吸引了各方来客。再加上寻梦仙曲与仙乐宫、仙音琴的那些传闻,更是将人们的好奇心吊了起来。于是,不管是江湖中人,还是普通百姓,全都翘首以盼,想看雪公子如何诠释寻梦仙曲。
……
晌午刚过,琴楼门口聚集了很多人,但是琴楼的大门却一直紧闭。与此同时,一辆精致的马车驶进琴楼的后院,一位年轻的公子从马车上下来。这人身材高挑秀雅,穿着一袭青色的银纹长袍,外罩一件轻纱外衫,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当众人看清他的相貌时,全都呼吸一紧,忍不住赞叹:好一张惊若天人的脸!
他面如冠玉,容貌清秀而出尘。皮肤很白、很细腻,犹似雪山之巅不染凡尘的圣洁雪莲。细长的剑眉入鬓。如黑水晶一般的眼眸中有淡淡的光影流过,似乎能够映出灿烂星河的璀璨。清澈淡然的目光中不含一丝杂念与俗气。薄薄的唇,色淡如水,下巴中间有一道明显的美人沟。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清淡飘渺的空灵之感,好像超然世间一般。
琴楼的老板刘琴双手微拱,轻微地一躬身,客气有礼的说:“刘琴协琴楼众人恭迎雪公子大驾光临,我已命人为雪公子准备好了房间,雪公子先梳洗休息一下吧。”
刘琴大概三十来岁,长的十分漂亮,身材也很丰腴,穿着一件墨色的长裙,很有些贵气。
“有劳刘老板了。”雪公子的声音清清淡淡的,没有什么起伏。
琴楼里的所有人,不论男女,全都被雪公子出众的容颜和出尘的气质所折服。他们从没见过如此出色的人,好像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不可掩藏的光芒。那浑然天成的美好、独一无二的气质、出水芙蓉的姿态,都让人无法释怀。
刘琴扫了一眼身边的人,从他们的面部表情就可以看得出,他们都中了雪公子的‘毒’。
“雪公子请……”刘琴引着雪公子穿过小巧别致的游廊,顺着楼梯来到琴楼的四层,“雪公子,这是您的房间。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就吩咐丫鬟们。”刘琴一边说,一边推开房门。
“恭迎雪公子!”房间里站着两个打扮俏丽的丫鬟。她们目不转睛的看着雪公子,手不自觉的捂了捂心口,暗叹,‘好出色的人!’
雪公子走进房间,跟在他身后的小厮瑞子对刘琴说:“刘老板,公子有我伺候就行了,不需要丫鬟……”瑞子一边说,一边悄悄的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家公子最不喜欢让人发花痴的盯着看,于是他马上替公子打发了那些丫鬟,“刘老板,我家公子舟车劳顿,需要休息。”
“好的,我们先下去了,雪公子有事就唤我。”刘琴说完,就带着那两个丫鬟和琴楼的其他人离开了房间。
……
“公子,您先休息一会儿吧。”瑞子把行李放好,然后准备打水给雪公子梳洗。
雪公子背手站在窗前,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神色有些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瑞子从小就跟雪公子一起生活,所以他很了解自家公子。从他们进入曲凌城开始,自家公子就好像满腹心事,一直闷闷不乐……
“瑞子,把琴给我。”雪公子走到里间的琴架前坐下。
瑞子拿出用锦缎包裹的古琴,放在琴架上,他知道自家公子有心事的时候就会抚琴……
飘逸清越的乐曲声从琴楼的四层传出,婉转悠扬、纯洁好听。聚集在琴楼门口的人瞬间全部陶醉在优美的音律里,沉醉而不知归路。
忽然,不远处隐约似有乐声飘来与琴音和鸣。两种截然不同,而又殊途同归的曲调相互配合、相互融合,就像两只破茧而出的蝴蝶,肆意地在宽旷的天空中飘飘飞去……
雪公子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琴声中断。他静心聆听,发现竟然是那晚的箫声。
箫声并没有持续下去,很快就停了。雪公子赶忙站起身,到窗边临窗而望,但是却没有看到任何吹箫之人。他微微的叹了口气,若有所思。
“公子……”瑞子刚要说话,就听到房间外面有阵阵的嘈杂声,有人嚷嚷着要见雪公子,但是被刘琴拦住了:“雪公子现在正在休息!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寻梦仙曲的事情重大,我们必须与雪公子商议一下。”说话的人大约五十多岁,身着一件浅灰色的长衫,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大刀。身材魁梧,却长着一张苦哈哈的脸。他身边站着一个皮肤蜡黄的书生,手里拿着一把铁扇子。身材干瘦,看起来很孱弱。
“我等仰慕雪公子已久,希望能够与雪公子见一面。”书生说话比较客气。
“不行……”刘琴摆摆手说,“雪公子是柳家主的贵客,谁都不可以擅自骚扰雪公子!”
“刘老板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我们在曲凌城等了大半个月,终于把雪公子给盼来了,难道就不能先一睹雪公子的风姿吗?”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手里拿着一支笛子。一头黑发盘起,发髻上插着一根金簪,簪子一侧垂下一串红色的珠子。容色清秀,红唇右侧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风情十足。
“雪公子是柳家主的客人,我们也是柳家主的客人!你没有资格阻拦我们,让我们见雪公子……”一个皮肤黝黑的高大男子对刘琴不满,“难道这就是柳家主的待客之道吗?”这人身材魁梧又健硕,大方块脸,倒八字眉,暴眼高鼻,一脸的络腮胡子。
他们四人带着几个随从吵吵扰扰的与刘琴争论,大有‘不让他们见雪公子,他们就誓不罢休的意思’。刘琴也很为难,柳雅柳家主之所以安排雪公子入住琴楼而不是入住柳家,就是不想有人骚扰雪公子。况且雪公子也不是江湖人,跟江湖中人也基本没有什么来往。
因为寻梦仙曲的事情,最近有很多江湖人来到曲凌城。柳雅虽然是一个生意人,但是在江湖上也认识不少人。而且柳雅又非常好客,自然招呼那些江湖人住在自己家里。于是,偌大一个柳家几乎住满了江湖人,每天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
为了能让雪公子有一个良好的居住环境,柳雅就让刘琴来招待雪公子。刘琴也尽心尽力,她在雪公子到来之前就已经命人彻底打扫琴楼,并且遣散了一众闲杂人等。然而,她没有想到,这些江湖人竟然消息这么灵通,雪公子前脚刚到,他们后脚就来了。
……
“哎哎……你们不能乱闯……”刘琴不会武功,自然也挡不住那些江湖人。
“雪公子,在下是九雷门大弟子李易远,冒昧打扰,还请恕罪!”书生模样的人站在雪公子的房门口自报家门。
九雷门在江湖中不是什么名门大派,声望也不高,门主雷九功只是一个二流高手。但是这位李易远却是武林中的一个知名高手,他的一把铁扇所向睥睨,人称‘铁扇书生’。
……
那个三十多岁的女子走到李易远的身边,对着房门微微施了一礼,娇声道:“奴家红仙子,是七色盟红盟盟主。奴家自幼苦习笛子,不敢说天籁之音,但也悦耳动听。雪公子精通音律,奴家想跟雪公子讨教一二,还请雪公子不吝赐教。”
红仙子聪明绝顶、善于机关术数,而且痴迷音律,手中一支玉制长笛便是她的武器。
七色盟顾名思义,分为:红橙黄绿青蓝紫七个分盟,每个盟主都是女子,而红仙子率领的红盟则是七色盟之首。
……
“哎呀,你们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老子听不惯你们文绉绉的说话……”这个一脸络腮胡子的高大男子是万虎门的门主铁虎,他推开李易远和红仙子,直接拍门,“雪公子,我们想跟你说说寻梦仙曲的事情,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铁虎是一个粗人,大字也不认得几个,只是空有一腔蛮力。
铁虎最早是码头上的一名搬运工,当时有一个雇主欺压工人。铁虎一气之下杀了那人,带着码头上的十几个工友四处逃亡。无意间遇见了一个武林前辈教了他几招武功,于是他就跟那些工友一起成立了铁虎门,主要就是帮助被压榨剥削的可怜工人。
铁虎是草莽出身,所以不懂规矩,也粗鲁无礼。刚才他就已经不耐烦了,于是更加用力的拍门,恨不得想一脚将门踹开。
“铁门主,不可无礼……”青华派掌门青松阻拦铁虎的莽撞举动。
青华派是江湖中的名门正派,以刀法著称。青松手中的那柄黑色大刀可是大有来头,乃是用玄铁打造,其重无比……
青松、铁虎、李易远和红仙子站在雪公子的房门外,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吵嚷嚷。铁虎还想继续拍门,但是被其余三人制止了。雪公子可是名扬四海的‘天下第一琴师’,不能太过唐突。
房间里的雪公子听见屋外的吵闹,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不耐的神情。
“公子,要不要我出去打发了他们?”瑞子也皱起了眉头,他觉得这些江湖人非常不懂规矩,怎么能如此莽撞无礼呢!
雪公子背手站在窗前,用不紧不慢,没什么温度的语调对门外的众人说:“各位请回吧,请我来这里的人是柳家主,除了柳家主之外,我不会跟任何人说有关寻梦仙曲的事情。”雪公子很清楚门外的那四个江湖人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
青松、李易远、红仙子和铁虎听到雪公子的话先是一愣,然后相互看了看,脸上都多多少少有些尴尬之色。
青松咳嗽了一声,对着房门说:“雪公子,我等无意冒犯,只是……”
“哎呀,你们别啰哩吧嗦的绕圈子了……”铁虎不耐烦的打断青松的话,“雪公子,我们就想知道寻梦仙曲是否真的如传言那般能够控制人心、杀人于无形?除此之外,寻梦仙曲中究竟还藏着什么秘密?”铁虎问出了他们最想知道的事情。
屋内,雪公子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用不轻不重不急不缓的语气说:“我没有看到寻梦仙曲的曲谱,所以什么也不知道。各位不用再问了,请回吧。”
“这……”青松、李易远、铁虎和红仙子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自然不会轻易离开。就在他们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时,忽然传来一阵女声:“雪公子让你们离开,你们没有听见吗?”淡淡的话语中透着些许的不耐烦。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令众人一惊,青松、李易远、红仙子和铁虎这些江湖人更是感到疑惑。听声音,说话的人应该年纪不大,但是内力却很深厚,而且他们听不出方位,更加感觉不到除他们之外的内息。
就在众人环视四周,寻找声音来源时,他们忽然就感觉到一股惊人的内力往外泄,非常慑人。青松、李易远、红仙子和铁虎同时流下了冷汗。他们知道,这是一个一顶一的高手,他们对付不了。
犹豫了片刻,青松双手抱拳,僵硬的说了声:“打扰了。”然后转身就走,李易远、红仙子和铁虎也紧跟着青松离开。
刘琴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陌生人,但是她刚才明明听到了声音,也感觉到了那种强大的压迫感。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感觉却很清楚。也正是因为那一瞬间的威压,才让青松、李易远、红仙子和铁虎他们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