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魔音幻乐 第一章 夜晚的琴箫合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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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沅河是圣凰王朝三大江河之一琳琅江的主要支流,径流量大、水力资源丰富、航运条件好,成为船只往来的主要河道之一。
洛沅河以秀丽幽深著称,两岸翠绿葱郁、风景如画。层峦叠嶂的山石间有飞瀑悬泄,水珠挂在树梢上迟迟不退,周围古树青藤繁生岩间。
一座座古朴的村庄掩映在绿荫之中,与绵延不绝的山峦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宛如一幅浓淡相宜的水墨画,美不胜收。洛沅河浩淼清澈的水流好似一条迂回曲折的美妙画廊,充满诗情画意。
……
天高气爽,万里无云。平静的水面上舟船如梭、风帆似林。远远的,一艘精美的画舫向着岸边驶去。船头站着两个人,一身白衣的女子双手背在身后,如雪的白色织锦长裙看似款式简单,但是料子却是最优质的云锦,而且做工也极其考究,精美的莲花绣纹若影若现。纯白的衣裙随着河上的清风轻轻翻飞,远远看去,好似仙子一般。
白衣女子相貌柔美、惊若翩鸿。白皙的肌肤香娇玉嫩,细致如琼脂。眼角眉梢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慵懒和华美之气。那双比黑曜石更加耀眼剔透的眼眸中似乎隐藏着很多东西,有一种引人深入的神秘色彩。柔软的粉唇犹似海棠花的颜色,勾出一抹云淡风轻的微笑。一头乌黑的秀发用上好的丝绸发带束起,华贵中透出一股江湖人特有的潇洒之气、潇洒中又透着女子独特的柔美之感。
……
“我要走了,你多保重,我们有缘再聚……”女子的声音宛若黄莺出谷,但却有些低沉,令人无法揣摩她此刻的心情。
“嗯,这些是我给你准备的东西,你会用得着……”身边的男子将一个包袱递给她。男子光洁白皙的脸上满是不舍,但是却一句挽留的话也没有说,“小心一点、注意身体,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话,就飞鸽传书给我,我会尽力而为……”
这个男子温文尔雅、彬彬有礼,身上似乎没有江湖气息。他细眉朗目,那双清润的眼眸像沉静的湖波,散发出柔和温暖的光芒,能够给人一种安定平和的感觉。高挺的鼻子下唇色绯然,唇形堪称完美。他穿着一身靛青色的衣衫,料子是上好的丝绸。袖口、腰间和衣角都有银色的滚边,上面还绣着淡雅的青色花纹,给人一种清雅润朗的感觉。
凡是从这艘画舫边经过的船只上的人,都无不多看船头上的两人一眼。他们一个白衣飘逸、琼姿花貌,如明珠生晕、潇洒无拘;一个温润俊朗、文质彬彬,如清水芙蕖、与世无争,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对神仙伴侣。
……
画舫缓缓靠岸,白衣女子拿着包袱,轻轻一踏船围栏,整个人凭空跃起,好似一阵清风,优美的身姿在空中一闪,转眼就落到了岸上,然后马上便消失了踪影,身形之快根本就看不清楚。
男子默默的站在船头,低垂着的长长睫毛掩住眼眸中的流光,似乎是在发呆……
“谷主,您既然如此不舍,为何不挽留呢?”一直站在男子身后的小厮忍不住问。
男子听到小厮的话,眼神放得很远,脸上的神色静宁而平和。他优美的嘴角微微弯起,淡淡道:“我可以留住她的人,却留不住她的心。她就像这河水一般,永远都不会停留……”男子淡然的话语中有着说不出的惆怅。他心里纵有万般不舍,却也留不住心爱之人。因为他知道,她注定一生流离,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
夜幕降临,一个白色的身影飞速的在林间穿梭。月光之下,她白色的衣裙在空中飘动,犹如一只破茧而出的白蝴蝶在肆意飞舞。
周围林中阡陌盘绕,路两旁皆是怪柏古松。月光溶溶、如纱似雾、如银似水,铺满整个大地。不远处有一座村庄,白墙红顶的房屋错落有序,点点灯火好似夜空中最闪亮的星星。村庄在月光的笼罩下朦朦胧胧、影影绰绰。
忽然,一阵美妙的乐曲声悠悠扬扬的传来,温暖而明净,宛如阳春白雪,沁人心脾;又如拂面春风,悄声无息;更如绵绵春雨,润物无声;这婉转清丽的曲声潇洒随性,似乎是即兴而抚,但却与一般的琴声不一样,极有气魄,妙不可言。
林间的那一抹白色身影忽然一跃而起,落到附近的一棵大树上。她站在一个树枝上,背倚着树干,眺望远方。
在不远处的村庄里有一所大宅子,宅内灯火通明,隐约能够看到院中有一座二层的小木楼,楼里有弦乐之声,这天籁之音便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白衣女子静静的聆听,片刻之后,她拿起腰间挂着的一支紫玉箫放在唇边,与那琴声遥相呼应……
夜风习习,清越的箫声如朗照松间的明月,清幽明净,令人心醉。白衣女子手中的紫玉箫玉色晶润、紫光照耀,在月光之下,炫人眼目。
箫声响起时,琴声明显断了一下,显然那抚琴之人没想到竟会有人与他琴箫合奏。然而只是片刻功夫,琴声又再度响起,但是却不像之前那般清灵飘渺,而是变得复杂华丽。琴音时而像飞舞的蝴蝶,在夜空中翩翩起舞;时而像奔腾的潮水,波涛汹涌气势恢宏;时而像璀璨的星辰,在天际闪烁;时而像叮咚的泉水,在山间流淌……
但是不论琴声如何变幻,箫声都能相辅相成。琴声箫声和谐如一,抑扬顿挫。有一种皓月当空,清风徐徐之感,仿佛一切尘嚣都已远去,天地间的万籁都发出了和谐的鸣唱。
慢慢的,琴声渐弱,而箫声则忽然变调,若隐若现、若远若近。略带忧伤的箫声深沉而又飘然,好似诉不尽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低沉哀怨,如泣如诉,彷如一声声无可奈何的叹息。而那有些哀怨、有些苍凉、有些悲怆的箫声好像能够穿透夜空,敲打人心。同时,一抹淡淡的悲凉和寂寥深入骨髓,浸透心田……
远处那座二层小木楼的一扇窗户被推开,一个恍若谪仙的男子凭窗而立。月光之下,他一身白衣、出尘不染。墨黑的头发不扎不束,随着微风轻轻飘拂。他白皙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好似雪山里洁白的雪莲。一双透澈的眼眸犹似天山泉水,闪动着千万种琉璃般的光芒。
他一动不动的望着远方的夜空,身边摆放着一架古琴。小厮一边用丝绢轻轻擦拭古琴,一边对白衣男子说:“公子,刚才那首曲子真好听,尤其是后来加进来的箫声,与您的琴音融为一体,真是应了那句话: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嗯,本以为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能与我琴箫合奏了,但是没想到……”男子清淡的话语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欣喜,还有一些说不出的惆怅,“自从他离开之后,我的琴声也就无人应和了。然而今天,我竟又碰到了一个知音……”
“能与公子琴箫合奏之人,必然也是乐中高手。他一定也能成为公子的钟子期,公子就不必学伯牙绝弦了。”小厮由衷的为自家公子感到高兴。他知道自家的这位公子一直曲高和寡,除了那个人之外,就没有能够深交的知己好友了。但是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懂琴爱曲之人。他看公子的表情就知道,公子非常中意那位吹箫人,“只是不知道那吹箫的人是男是女,公子以后要去哪里寻找他呢?”
男子仰头望着漫天星辰,眼睛忽然亮了几分,抿嘴淡笑:“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将会很快见到她。”
小厮见自家公子心情很好,便忍不住贫贫嘴:“可是公子都不认识那位吹箫人,就算让公子见到了,也不可能马上就认出来吧?”
“只要我见到她,就一定能够认出来。”男子说的很笃定。
“真的吗?那公子知不知道那位吹箫人是男是女啊?”小厮问。
“应该是一位女子。”虽然他没有亲眼见到那位吹箫的知音,但是他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能够吹出如此灵动绝美的乐曲之人,一定是一位女子,而且还是一位奇女子。
“女子?公子怎么知道的?”小厮感到诧异。
“感觉……”男子看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个如仙般的微笑。他很想见一见那吹箫之人,他能够从她的箫声里感受到丝丝切切的悲伤,好像还有一种往事随风去的无奈和遗憾。而那种刻骨铭心的情感宣泄,让他也有一种感同身受的哀愁,“她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就像他一样,真是有趣啊!”
小厮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家公子,偷偷在心里感叹:‘哎呀,自从那位爷离开之后,公子很久都没有这样笑过了,看来今晚公子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