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前的流光回溯不过是天神落下的诱饵，待那闪动的景象彻底散去，心碎的入梦者便必须踏上轮回，再不见前世的因缘与纠葛。】
    当Sigyn对Thor说出自己的身份时，Jane就隐约嗅到一股不祥的味道。直到那句“你根本不知道Loki究竟有多爱你。”成了真后，Jane才清晰地看到自己究竟身处在何种的风暴里。
    “兄弟之间超越世俗伦理的爱？Thor你难道不觉得这太荒谬了吗！”压着脾气听完Sigyn“真情告白”的Jane终于再无法忍受这种“挑衅”，看着Sigyn的眼神也已没了最初的善意。
    听完这段话的Thor同样有着不小的反应。与Jane不同的，他心中只有大多的慌乱和一些莫名的惊喜。
    “其实……我对他有同样的感情……”余光瞥到站在一旁妻子的吃惊表情，Thor只能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Jane，你得知道这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就去救他啊！把他从那副带刺的镣铐里解放出来啊！”Jane冷哼一声，再也压不住在胸口翻腾着的怒气。“反正和你的喜欢比起来，地球和Asgard上因他而消逝的生命都是不值一提的不是吗！尊贵的陛下，你已不是无权的王储，无需向我解释什么。我有些不舒服，容我先回去好好休息。”Jane微微鞠了个躬，随即便大步离开房间，顺带着重重甩上了门。
    两块坚硬的木板相撞时产生的响声似是吓到了Sigyn，被控制的很好的泪水就像是被巨力震开了阀门，源源不断的向外奔着。小女孩安静地用手背不停抹着止不住的晶莹，直到雷神蹲下身子替她擦拭时才放出声音。
    她并不是在为自己的委屈啜泣，而是呜咽着诉说她最珍爱之人的惦记。
    ——Loki总在夜里透过纱窗看向外面的天空，然后盯着某个地方告诉她，那是他最想去但又不能去的地方。
    ——Loki总在睡得极沉的时候突然惊醒。他会在漆黑的夜里惊慌的唤一声“Frigga”，然后望向空无的四周，最终落寞的睡去。
    ——Loki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发高烧，但昏迷的时候总一直呢喃着几个模糊不清的姓名。
    “我不想再看见他难受的样子了……大哥哥，你把我和Loki送回地球好吗？我保证他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我发誓……”
    “I’m  sorry，Sigyn……”Thor帮小女孩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领，然后扶着她的肩膀，让她仔细看着自己的眼睛。“我无法违背自己的良心向你许下一个无法实现的承诺，但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让他过得舒适一些，至少不会让他受到多余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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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郊外的夜很静。相较于Manhattan的灯红酒绿，空寂无人但现代化设备齐全的小报社更让人感到惬意。偶尔自远方传来的车笛扰不乱这深沉的夜，将沉重的盾牌从手臂移向背后的Steve在这静谧中走到正闭目养神的Bucky身边，犹豫着是否该打断他这难得的睡眠。
    渴望触碰到好友的手看看停留在离他肩膀仅有一段微小距离的地方。Steve的内心纠结着，不知道该不该让自己的手遵循万有引力定律向下坠去。
    “做事不果决一向是领导者最致命的弱点。如果我是你的敌人，你已死了许多回了。”Bucky偏过头，本想用清醒的眼代替长久不曾工作的语言中枢向Steve传达自己情况良好的讯息，却不料竟直接把自己的脸“送”到了他的掌中。
    那原本是肩膀所在的位置。
    “Well，只是对朋友而已。”Steve意识到两人状态的尴尬，但他似乎并没有要转变这个姿势的意思。“你要知道，能让我犹豫不决的人已经不剩几个了……”贴在他人脸上的手指不安分的动了动，见那个全副武装的战士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反感，Captain干脆上前一步，捧着他的脸在额上点下一个轻巧的吻。
    “Bucky，陪我坐坐吧……Natasha和Clint在里面做一些技术活，我插不上手。”Steve耸了耸肩，径直走向庭院角落的石椅。
    这里应该是专门给员工休息的地方吧，Hydra的待遇可真好……Steve这样想着，脑中却掠过被收在办公桌抽屉里的档案夹，还有其中那些背景非黑即白的照片——没有任务的Winter  Soldier只拥有冰窖和实验室，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其他什么了……
    “What‘s  wrong  with  you？”Bucky走到Steve身边坐下，疑惑的看着他已攒成拳的手。“需要帮助吗？”
    “不。不需要……”Steve挤出一个自认为并不难看的笑容，“陪我坐坐就好。”
    至少让我感觉到你还在我身边，至少让我确认，我还有能力为你提供你已失去了许久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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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雷神发现连自己也无法穿透那个无色的屏障时，他才真切体会到Loki所说的“残忍”究竟到了何种程度。看着在不远处的苍白无息的神祗，Thor不自意将自己的声音向下降了几个调度。“所以现在是连Asgard的王都不被允许踏入他的领地了吗。还是说，你们根本不把我这个被你们一手推上去的王放在眼里。”
    “这是诸神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还请陛下体谅众位智者的一番苦心。”一旁的神官微微弓身，语气中却无半点该有的谦卑。“同时我们还需要陛下将那位居住在Bilskirnir的人类女孩交给……”
    “一个Angerboda和一个Hel还不够吗！神官，旧账未清，怎么就心急着记起新账来了！”明白神官等候在这里的真正意图时，Thor差点没用Mjolnir把那该死的小矮子扔出囚室。“允许你们把Loki囚禁起来已经是我的最大让步，回去告诉诸神，如果他们还敢动Loki和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就准备去Svartalfheim把我那两个弟弟接回来吧。”
    “并不是没有这个打算，吾王。”神官始终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但那看起来卑微的动作却完全没有影响到他语气中种种不该有的态度。“并且我们相信，重情重义的雷神是一定不会狠心抛弃他的妻儿和朋友的。”
    “你！”
    “抱歉打扰了。”门外守卫的插入打断了囚室内的剑拔弩张。他径直走到Thor身边，向神官毕恭毕敬的鞠了躬。“诸神急召您回去，说是有急事要商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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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偷偷来这里，Thor都能见到不同的场景。
    第一次是他是嘲讽的笑。第二次是他疲累的颓然。第三次是他在Sleipnir和Sigyn守护下的安然入睡。第四次是他对Sleipnir的叮嘱。第五次却是他的沉睡……一直持续到现在的沉睡。
    他还像以前一样喜欢向右侧躺，然后慢慢将自己蜷起，作出十足的自我保护的姿态。
    怜爱的目光在Loki身上四处扫视时，熟悉无比的褐色极合时宜的撞进了Thor的眼球。它仍完好的护着他的腹部，为他抵挡尽管只有些微的严寒。
    原来他还是肯接受自己的……原来他还是愿意让自己陪伴着他的……
    “那些日子里，他过得好吗？”带有些许哽咽的话音在守卫出门前阻断了他的脚步，疑惑自己竟被轻易看穿的造物有些沮丧地回过头，走到Thor身边，与他一同注视着仍在昏睡中的神祗。
    “你是怎么看穿我的？”
    “你不懂Asgard的礼仪，尤其分不清对神官与王室的态度。”Thor瞥了那身熟悉的盔甲一眼，示意他可以变回原来的模样了。
    Aether就这样将自己的原貌毫无遮掩的呈现给了Asgard的王。这个几乎害自己心爱的造物伤心而死的雷神。“自我介绍一下，我是Aether，是Loki的，嗯，合作伙伴吧。”
    “合作？”Thor惊奇的看向有着一头酒红色短发的少年，“你和他交易了什么？”
    “都说了是合作……”Aether腹诽着雷神的用词，但视线仍未从邪神身上挪开半分。少年用手轻轻触着无色的分界，不出意料的被再次弹开。“他帮我找回失落的爱人和身体，为他保住他的性命，然后帮他把Asgard拆个底朝天。”
    “和他比起来，你只是一个不入流的撒谎者。”Thor扯着嘴角笑了笑，却品到一股过深的苦涩。其实他知道Aether不会告诉他任何一句真话，更不会违背他与Loki曾定下的契约。
    上古圣物的承诺，一落地便是无解的长咒。
    “他很虚弱。我甚至在怀疑，他这次是不是真的要走了……”Thor低声呢喃着，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身边有着同样感想的少年。
    而后的沉默持续了太长时间，Aether张了张嘴，在犹豫数秒后决定还是说些什么。ForTess。他这样想着，小心开了口。
    “你不恨他对你的欺骗吗？”
    “恨，但相比对他的爱而言，那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冲动而已，过一会儿就不存在了的。”
    “那你还让你朋友在他身上种下雷电因子，害得他身陷囹圄，毫无自救之力。”
    Thor沉默了，但不一会儿就再次开口，带出一段让Aether莫名心痛的话音。
    ——我只是为了防止他把事情做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并保证自己能赶在诸神之前控制住他。你要知道，在这诺大的宫殿里，只有我的囚牢才能保住他的尊严……
    听到了吗？My  Loki  baby……他怕的不是你的背叛，而是怕你受到来自别人的伤害……知道了这些，你的心是不是可以不再那么疼了？该死的，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该被Tess杀了……
    “Odinson。”似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从沉默中挣扎出来的少年把视线从远方挪回到眼前。这将会是他第一次带着上古圣物的神圣与严肃，给死神的俘虏送去仁慈的指引。“去一趟Helheim吧，我想Hel那个能干的小姑娘现在会需要你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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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ucky从没像现在这样，能在执行任务时进入断片状态。或者更准确的，在他最新的记忆中并没有类似的片段。
    这一段记忆的开始就是Alexander  Pierce交代的任务，再便是Steve那一声清晰的称呼。他从没想过，自己能在经历了强烈的洗脑后仍记得前一段人生的点滴。
    这一直都只是个奢侈的期望而已。
    在作为Winter  Soldier而活的日子里，他唯一记得的就只有电流过脑时的剧痛和置身于冰冷时的茫然与恐慌。Doctor  Banner说，那叫做体感记忆，是一种人体的自我保护方法，它能让人记住哪些是对自己有害的，哪些是对自己无害的，从而趋利避害，从根源上杜绝受伤的可能。
    就像被火烧过的人会下意识避开火源。在某条公路上被绊倒过的人会在下次经过时不假思索的绕过它，保证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可自己似乎，从没有远离或躲避的资格。或许是因为那个椅子的束缚太坚固了的缘故。
    “You  save  my  life。”Bucky盯着天边的弯月，轻声对在自己身旁的Steve说着。“By  saying  my  name。”
    “并没有谁救了谁这种说法。”Steve伸了个懒腰，双手向后撑在石桌上，惬意的望向Bucky望向的地方。“当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我还有你，当我拥有一切的时候我却失去了你，但当我再一次一无所有的时候，我又重新拥有了你。”
    “那年飞机坠落的时候，我把Peggy的相片放在面前，却把你的笑脸放在了心里。在冰下的七十年，我似乎总能听到你在我耳边，不停对我说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你让我不要去做傻事，可你后来还是陪我做了那么多的傻事。
    “刚在S.H.I.E.L.D苏醒的时候，Fury为了让我适应现代社会为我设了个善意的骗局。我很快就识破了它，因为收音机里放着的那场比赛是我与你一同去看的，但你当时并不在我身边。
    “你能想象到我在纽约的大街上奔跑时有多么恐慌吗？身处在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里，找不到过去的一点影子。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最可怕的是我身边没有你，没有Peggy，甚至没有一个我认识或认识我的人，那感觉就好像我从来没存在过似的。
    “后来，纽约大战爆发。多亏了Loki，我和这群朋友在战斗中相互认识，逐渐熟悉，然后因为在The  Avengers身上看到了一点点咆哮突击队的影子选择了留下来。
    “那次战斗中我们失去了一个很棒的特工，他叫Coulson。听到他离开的消息时，我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你的影子。我总在想，如果当初伸手抓住了你，那我们会有什么样的后来。”
    “至少我没办法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陪你。”Bucky伸出仍温暖着的右手，把它放在Steve空置的掌中。“现在其实也没那么糟，我完全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唯一记得的疼痛也不会再重来一次了。”
    ——尤其你说，你会陪我直到世界的尽头。
    ——只是Steve，那七十年里，你失去的仅仅是清醒，而我失去的却是再也修不回的灵魂。
    ——所以我不确定，身为“The  Killer”的我，是否还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