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吗？不讨厌啊。
    紫原敦并不讨厌黑子哲也，只是看不惯对方那般喜欢篮球而已。
    归根结底，吃货先生在吃篮球的醋。
    抬起胳膊伸出手，在浅蓝色头顶上揉了揉，然后掏出一颗水果糖，“我也不会先道歉的，但是这个给你，咱们俩就算和好了哦——”
    黑子接过，理了理发型，顿时感觉心里轻松许多，“好的，紫原君。”
    “敦，回去训练吧。”一直在旁边观望的赤司征十郎发话说：“哲也留下。”
    吃货先生慢悠悠地往出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住，“赤仔，别忘记跟黑仔说那件事。”接着继续迈动脚步。
    那件事，哪件事？蓝发少年生起疑惑。
    “哲也，”队长大人开口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你觉得让黄濑凉太代替灰崎祥吾如何？”
    黑子一时没听明白对方的意思，“赤司君，‘代替’是指什么？”
    转身，来到窗边，赤司虚着眼皮视线下移，打量那边那棵榕树上还算繁茂的枝叶，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一支队伍里不需要两个能力相同的球员。精简为主，我希望在所有正选成员里实现收益最大化。”他曲起指节，轻轻叩击着窗台，“帝光一军不培养多余的人。”
    黑子错愕，没料到对方会这么直白地跟自己讲这些。“赤司君是打算在黄濑君与灰崎君之间舍弃一个吗？”
    那人回头意味深长地笑笑，把问题又抛了过来，“他们二人，你会选谁？”
    ——哲也，你心里更偏向谁多一点？
    “赤司君，抱歉。”少年避开对方的目光，“这种事情不是我能够决定的，况且，要开除同……队员得话，最好跟白金教练商议一下吧。”他不希望任何人离开，毕竟是同伴啊，一起在赛场中流过那么多汗水，别因为“天赋能力相似”就必须被抹杀掉资格。
    赤司将少年的犹豫尽收眼底，心想，看来该好好提点一下了——我纵容你，只在限定的范围内，而非纵容着你心里逐渐装进别的男人还置之不理。
    ——我已经给了你选择的机会，你并未给予我答案，那么后面就只能按照我的计划做了。
    王者，恩威并施，他图谋的是他的人和心，在没有完全得到之前，不介意用一些强硬手段排除掉某些同样觊觎的男人。
    “哲也，我问你，篮球部的唯一理念是什么？”
    “……是胜利。”
    “帝光所追求的是什么？”
    “是胜利。”
    把身体完全转过来，赤司征十郎的大半表情隐藏在逆光下，“我需要的是什么？”
    黑子暗暗握紧拳头，无奈开口，“是胜利，赤司君。”
    心中赞赏一句“好孩子”，赤司靠近少年，用手背贴上对方的面颊，眷恋而温柔地慢慢下滑，描绘着细腻的轮廓，最终在那人下巴尖处轻轻一捏，餍足后才算收回了胳膊，“哲也，不是我对灰崎祥吾有偏见，你也能看出来，他最近根本静不下心来打篮球。”
    被同龄的同性这般摸脸的事黑子还是第一次经历，没有太大别扭的感觉，也没有往暧昧那方面想，只以为这就是自家队长表达亲密的方式之一，而且——
    ——不比怀抱的灼热，赤司君的手背温度是偏低的
    好吧，请原谅小透明的思维抛锚。
    “缺勤的次数已经超越了我的底线，没有理由将这样的人继续留下来。不过——”对方语锋一转，“我可以再给他半个月的时间，你不准从旁提醒，如果届时他依旧我行我素，那么还是那句话——帝光一军不培养多余的人。”
    赤司征十郎明白灰崎是哪种货色，莫说半个月，即使是半年，那家伙也不一定会转型“从良”，为了不让面前的少年脑里刻下自己“专制独权”的坏印象，他才补充了上述那番话。
    城府这东西，作为网罗心仪之人的催化剂可谓收效极佳。
    果然，黑子的眉宇舒展许多，“赤司君，灰崎君会感谢你的。”
    可惜，世事无常，变化发展出乎意料，年轻的王者最终还是没有等够半个月……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我不需要他的感谢，事在人为罢了。”试探过对方的想法，赤司把话题切换到吃货先生身上，“哲也，等会的训练取消，你带敦去一趟代官山。”
    “代官山？”
    “明天是周六，他的姑姑邀请他去玩。”队长大人解释说：“本来该由我带他坐私家车去的，但是敦吵着要和你坐动车。而且，也该给你放个假了，代官山车站旁边有很多小吃店——”他捏了捏少年的胳膊，“——哲也，你的体能要跟上。”
    黑子想，到代官山的车程并不远，紫原又是个完全不认路的家伙，恐怕连动车站在哪里都找不到，于是答应下来。“好的，赤司君。”
    “嗯，”对方满意地点头，“到时候我会去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