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巅峰对决
    土方躺在床上几乎一夜未眠，过去的时光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剑，武士道，生命，友情，时代在变，而那些真正重要的东西，却永远不会被时间改写。随着西方先进武器的传入，剑终有一天被废弃，他们生在武士阶层没落的时代，一直有着生不逢时的自卑感，但是这次的穿越却完全将这样的自卑感打消了。有些事只有跳脱出自己的时代才能看得清楚，武士道消亡了，但是作为武士道的精髓——仁、义、勇、诚，却被继承了下来，在这片小小的赛场上闪耀着光辉，过去的他们太过执着于有形的剑，当剑被淘汰的时候，他们就感到无所适从，而恰恰忘了，武士的精髓所在不是剑，而是武士精神。不管手中握着的武器是什么，都不碍于他们发挥真正的武士精神。一切想通之后，土方面前忽然打开了异常宽阔的世界，世界尽在方寸之间，人类的能力的局限主要不在于身体而在于狭隘的观念，打破了这层障碍，土方忽然觉得生命与历史与世界完全融为一体，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忽然打开了一扇门，源源不断的真气在体内汩汩流动着。
    黎明的微光照进窗口的时候，土方睁开了眼睛，一夜不曾入睡，却也不感到疲惫。伸手拿过放在床头的报名表看了一眼。第二单打原田的位置换成了总司的名字，昨天深更半夜总司才回来，叫了土方两声，土方没有答应，他就将报名表悄悄的放在了土方的床头。看来无论如何也无法动摇斋藤的选择，最后勉为其难的选择了第二单打啊！看总司还沉浸在梦乡之中，土方悄然起身，迎着朝阳来到球场上，作最后的准备。
    比赛正式开始，两队人马来到球场上隔网行礼。
    高杉道，“土方，我们来赌一把怎么样？”
    “赌什么？”
    “你们输了的话，将总司交给我们处理。”
    不出意外的赌注，土方道，“你们输了呢？”
    “虽然没有这个可能性，但是还是给你们一点战斗的动力吧！”高杉在笑容中挥洒着自己的自负，“我们输了的话，就放下这段恩怨，彼此都开始新的生活。”
    “很好！不过我们不会输的。”土方毫不张扬的语气之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青学的人都在心底暗自叫好。
    “哼！那就球场上见输赢吧！”
    第一场比赛第三单打真田对手冢，这样的排兵布阵让所有的观众吃了一惊，不曾穿越的人都明白这是网球场上难得一见的巅峰对决，而穿越的人对于桂小五郎的名声早有耳闻，谁都可以看出这必定是一场生死之战。松平容保带着他的部下选了个视野最好的位置来观战，四天宝寺，伊东兄弟，甚至比嘉中的攘夷志士们都到场了。宫部鼎藏心中有一种隐隐约约的预感，这场青学和立海大的比赛也许将再次改变他们的命运，但是会是怎样的改变又无法说清楚。
    比赛以桂的发球开始，一上来早已经有过交手经历的两人未经试探就真刀真枪的血拼起来，风林火山，桂的绝招山呼海啸一般席卷而来，早有心理准备的土方均从容应对一一反击。几年前那个时刻，就是这个男人让自己尝到了失败的滋味，那是作为鬼族的他无法容忍的失败。那一年，游走在外为打倒幕府而到处奔走的他们忽然得到了幕府军队袭击他们村子的消息，他和久坂玄瑞还有真木和泉守快马加鞭赶了回去，看到的却是惨不忍睹的景象，世代居住的与世隔绝的村落在熊熊火焰中化成了灰烬，曾经无忧无虑的笑颜此刻变成了扭曲的恐惧表情凝固在一具具尸体上。击溃了残留的幕府军，抓了个幕府的军官问出的消息却是有人出卖了整个村子，才引来幕府军的杀戮。他们穿过破败的村落寻找尚且存活的人们，却是徒劳的。最后他们来到了鬼族称之为圣地的祭坛，那株常年盛开的雪白的樱花树，如今竟然飘落着如血的花瓣，而树下看到的那一幕让他们和总司的兄弟之情彻底化作了灰烬。
    总司手中的圣剑贯穿了高杉弟弟的胸膛，鲜血在祭坛上洁白的石阶上蜿蜒流淌着。总司大叫一声，圣剑发出了刺眼的光亮，空气中真气涌动，他们都知道总司人剑合一的威力，真田等几个人不得不撑起防护壁，周围飞沙走石，狂风大作，等一切平静下来之后，周围的一切已经化作了尘埃，高杉弟弟的尸体，那些烧毁的房子，那些逝去的村民，全都消失不见，整个村落被夷为平地，只有总司身后的樱花树还飘散着血红的花瓣。
    “总司，是你，为什么是你！”面对桂的大声责问，总司默然以对，他沿着樱花树坐了下去，望着头顶的一角天空，两行清泪从染血的面颊上蜿蜒而下，却流成血色的水滴。
    “总司，为什么不说话，是因为无话可说是不是？”
    “如果无话可说的话，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些无辜的村民，还有高杉最疼爱的弟弟，你真的下得了手？”
    就在那个时候，眼前的男人出现了。桂从回忆中回到现实，风林火山悉数被击破，就像那一天一样。这个男人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坚韧和舍身忘我的精神，七拼八凑的剑招在他手中却浑然天成，发挥出出人意表的效果，无惧无畏，鬼神敬之。他就那样败在了他的剑下，看着他将总司带走了。但是今天不一样了，不用再有任何顾忌，为了避免太过强大的力量带给对手毁灭性的的打击，曾经的他让高杉封印了另外的两个绝招，今天已经开封了！
    “难知如阴，动如雷霆！”桂大喊一声，身体周围气流涌动向周围扩散开来，球拍竖起，利用拍框的击球比普通的击球威力高了数倍，网球像闪电一般直奔土方而去。土方放低重心，挥拍相迎，手腕上传来点击一般的刺痛，瞬间麻痹了整只胳膊，球拍脱手而出。球击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埃。真田风林火山阴雷自此全面发动，无懈可击的防守，难以捕捉到的球路，势大力沉横扫一切的击球，土方完全落在了下风，当再一次被击飞球拍的时候，比分锁定在了零比四。
    土方活动了一下手腕，捡起拍子一看，拍线竟然被穿了个洞。土方默默的走到了场边，接过近藤递过来的新球拍，抬起头却对上近藤担忧的目光，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原田在一旁道，“土方桑，刚才总司说那支球拍被他做了手脚，这一支我刚才检查过了，完全没有问题。”
    “总司你怎么老是这么不长进呢！”平助在总司的头上敲击了一下。总司却只是微笑的看着土方，眼中的担忧却溢于言表。
    “真的吗？总司是你搞的嘛？”近藤已经被看台上的玩笑吸引了注意力。土方冲着看台露出了让大家放心的笑容，他知道所谓总司做手脚的话只不过是他们独特的安慰方式而已。可是他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认输呢！
    “土方，认输吧！”桂说，“我和你并没有真正的仇怨，你没有必要如此护着他！”
    土方却比以往更加的淡定，“桂，你知道吗？我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赢得一场比赛，你有你的立场，我也有我的原则。有什么绝招统统使出来吧！”
    桂看着眼前这个不可思议的男人，平静如水，包容一切，刚才狂风暴雨一般进攻似乎只是留下了一两个涟漪，很快就消散了，水面依然平静如初。“土方，我的力量足以毁了你，你可不要后悔。”
    土方淡淡道，“桂，风林火山，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都太大了，不是我能操控的，我的战场很小，只是这长十二米宽八米的小小面积。”土方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半个场地，“这就是我要守护的面积。”
    “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这是我要用生命保护的区域，你的球再也无法飞到这个区域。”再次站在球场中心的土方忽然变了一个人，内敛而沉静的他竟然以自我为中心涌动着气流向外扩散开去，就像一个发散的暴风中心，流动的空气化作屏障屏蔽了半个场地。
    “不可能的！区区人类竟然能够做到才气焕发之极限！”真田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回击的网球沿着暴风的轨道飞出了场外，一向为鬼族所拥有的特殊能力竟然在土方身上体现了出来！这个人竟然打通了人类和鬼族的界限！
    人类和鬼族有什么区别土方懒得去管，他想要保护总司的心情已经让他冲开了横亘在人类和鬼族之间的那扇门，世界就在方寸之间，将自己的心灵放大，就可以操控自己想要的力量！
    “桂，我想告诉你，上天给了你们鬼族特殊的力量可不是让你任性妄为的！”
    比赛重新开始之后，土方迅速的扳平了比分，而后的时间已经成了对两个人的考验，是超出网球之外的意志力的比拼。赛场之中闪电交加雷鸣震耳，与此同时土方周围那股气流却越来越不安定，大有将一切冲垮的趋势。普通的观众也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开始骚乱起来，整个会场在风中震颤着。松平容保那边已经搭起了人墙，护在他面前。高杉则撑起了防护壁将自己的人纳入了保护之中。
    “啊呀，气氛好像不太对呢！”山南道，“再这么下去，我们都要被吹跑了。看这样子土方桑已经停不下来了。”
    “不是不想停下来，而是根本停不下来。”总司收起了以往调皮的笑容，面色凝重的望着球场中的两个人。
    “怎么说？”
    “那样的力量根本不是人类的身体所能承受的。”
    “什么意思？”原田还有些不太理解。
    “打个比方，”山南道，“这就好比一个气球冲了过多的气体，承受不了如此大的压力，就会爆炸。”
    “你是说土方桑会……”近藤急道。
    “不光土方桑，桂现在受了土方桑的影响也早已经打破了极限，两个人现在都处在暴走的边缘。”总司说着从看台上一跃而下，冲入了气流之中，艰难的却坚定的向土方靠过去。
    “别过来！我已经失控了！”土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总司的身影，急忙出言制止。
    “我就是来帮你停下来的！”他走到土方身前拦腰抱住了他，将耳朵贴在土方的心口倾听着那即将爆裂的心跳声，柔声道，“土方桑对我的情意我已经听到了，已经足够了，输赢都没有关系，现在就停下来吧！”土方感到身体里忽然多了一股逆向流动的气息，温润的感觉浸透四肢，那股暴走的气流像是得到抚慰一般慢慢平息了下来，最后化作一缕清风消散在赛场上空。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是就在这时真田的攻势因为失去了气流的阻挡，闪电直奔总司的背后而去。
    “危险，总司！”土方大叫一声，正准备转过身子为他挡住这一击，却见总司迅速转身伸出手来，将闪电抓入了手中，那道电光便消失在了总司的手中，然后从他的双脚注入了地下，总司将自己作为导体，疏导了真田的雷霆之击，众人无不骇然。
    “总司，你没事吧？”土方急忙转过身，查看总司的伤势。却见总司面色苍白，闭着眼睛喘息了几下，才道，“还好，虽然有点对不住这具身体，但是还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而此时球场那边，桂已经跪倒在地，因为多次发动雷，超出了身体的极限，现在他的膝盖已经一片红肿，土方也差不多，本来就带着伤的左臂，已经呈现充血状态。近藤一看比赛已经无法进行下去，对裁判道，“请裁判判决吧！”
    这次已经超出了网球水准的比赛裁判最终因为总司私自入场，判定青学负于立海大。
    “抱歉啊！”土方向大家致歉，不光是因为比赛，无法控制的暴走将大家至于危险的境地是让他更加内疚的地方。
    “土方桑已经抢尽风头，我们这第二场比赛还真不知道怎么打好呢？”山南桑笑道。他拿出球拍已经开始做准备活动。
    “土方桑，你刚才太帅了！竟然可以使出那么厉害的招式啊！”
    “是啊，是啊！”
    “部长，您太乱来了！”在众人的惊叹声中，斋藤低沉的声线奏响了别样的音符，“您也不考虑考虑这是谁的手臂。”
    “是啊，是太乱来了！”土方嘴唇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微笑，但是如果那个叫手冢的男人在的话，应该会和自己做出同样的选择，不遗余力的击败对手赢得胜利！那一刻土方是如此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