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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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房门,秦柳迎面而来,俩人擦肩而过,谁也没有说话。
来到前厅,宋青云坐在主位上,看到慕尘言来了放下手里的茶盏道:“言儿,来,坐。”看样子似是有话要对他说。
“宋叔叔,”慕尘言走了过去,“我该走了。”
“别呀,怎么又要走呢?你今晚就住在这,正好房间也已经安排好了,我正要给你说呢。”宋青云依然不想慕尘言离开。
“不用了,我有地方住,而且,我还有事。”他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如果再不回去,说不定箫弄弦会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想到这,慕尘言一愣,自己怎么会顾及他的感受?真是疯了,慕尘言自嘲一笑。
“不行,”宋青云第一次板起了脸,“我既然找到了你,就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在外面。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很后悔,如果当日我没有离开,大哥大嫂是不是就不会死了?你是不是就不会不知所踪了?所以我暗暗发誓,如果找到了你,一定不会再让你在外面受苦,且要把你像亲生儿子般对待。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却要走,言儿是要让我做个食言之人吗?”这些年他一直很内疚,如果当时他留在那里了,没有回来,结果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糟糕了?
听到宋青云自责的声音,慕尘言有些不忍,可是……“我真的,该走了。”慕尘言狠了狠心,还是说出了告辞的话。
“一定要走吗?”宋青云似乎死心了,沉默了一会似是非常疲惫地问。
“嗯。”看着宋青云难过的样子,慕尘言心生不忍,“我晚上再过来。”一句话脱口而出,,想要收回来已是不及。
“真的?这可是言儿你说的,不许耍赖!”宋青云一下子来了精神,跟之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不会。”慕尘言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变脸比翻书还快’。
“好,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耽搁你了,快去快回吧。”
走在去丰悦客栈的路上,想着刚才的事情,慕尘言苦笑,自作孽不可活,这下可好,要住在那里,宋青云一定会极力撮合自己和宋瑶,如果这样,那自己就……刚想到这,慕尘言一个激灵,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自己,而那熟悉的吐纳和脚步声让慕尘言知道跟着自己的是梧桐宫那帮人。
箫弄弦让自己小心,应该就是指这些人吧?呵,慕尘言冷笑,可真是阴魂不散呐!
许是因为集市人多不方便,飞花几人并没有动手,只是跟着慕尘言,而慕尘言也乐得轻松,他倒要看看,她们能跟到什么时候。
来到丰悦客栈,才知道箫弄弦不在,出去了,不过却有话留给自己。
“他说如果少侠你回来了就不要出去了,外面有尾巴。”说到这,小二疑惑地挠了挠头,“不过外面有尾巴什么意思?外面怎么会有尾巴呢?我出去看了也没见什么尾巴呀。”
慕尘言知道,箫弄弦指的是什么,淡淡应了一声便转身往门外走去。
“那位公子说不让你出去。”小二拦住了慕尘言的脚步。
“没事,告诉他我不会有事。”绕过小二,慕尘言离开了客栈。
自己今晚要住在清风山庄,自然不会有事,不过箫弄弦竟然会担心自己,还真是有些,意外啊……还有……
时间慢慢流逝,落日余晖将大地染成了赤黄色,天边漂浮着几朵火烧云,艳丽的色彩仿佛鲜血染就,让人看着看着,便产生了不好的预感。逐渐,鲜艳的色彩开始暗淡,慢慢变成了紫色,接着,一点一点,被黑暗吞噬,归于沉浓的夜色。
是夜,带着极淡黄色光晕的月亮高挂空中,如轻纱般的月华朦胧了锦城的大街小巷,就像是躲在重重帷幔之后的妙龄少女,娉娉袅袅,看不真切,却又引人遐思。
在月光照射不到的小巷里,一个听上去三、四十岁,冷漠的声音响起,“都准备好了吗?”
“回木堂主,一切准备就绪。”另一个声音回道。
“嗯,去罢。”
偏僻的小巷,一条黑影倏忽掠出,向着对面地房屋而去,借着月光,依稀可见枋上匾额“丰悦”二字。
云层在明月周围漂浮,仿若不安的心脏。看着静悄悄的丰悦客栈,木森感到了一丝不妙,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走!”一声令下,数条黑影自小巷窜出,迅速且无声地接近客栈。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即使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上一闯!
当他们刚刚站在客栈的大厅里,所有蜡烛一瞬间被点燃,整个一楼霎时亮如白昼,只见大厅和二楼站满了身穿夜行衣的黑衣人,与木森带来的人形成鲜明地对比,同时,木森的心也跌到了谷底。
“木堂主,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二楼楼梯口,箫弄弦斜倚着栏杆,眼睛半眯半睁,语气慵懒,衣服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大片春光,似是刚中睡梦中醒来。若不是这肃杀的场景,定会为吵到如斯俊美的人睡觉而懊恼。
知道自己今晚在劫难逃,木森索性不再遮遮掩掩,“不愧我夜莺教教主,消息就是灵通。”突地话锋一转,“可是我木森不服!这十余年间,我木森对你、对夜莺教可谓是尽心竭力,忠心耿耿,自问没有做过一丁点对不起夜莺教的事!可你这次来却是专门要杀我,还说什么我企图叛变?堂堂夜莺教教主竟听信馋言,你对得起教主的身份吗!”字字铿锵,掷地有声,木森虎目圆瞪,直逼那体态悠闲之人。
木森是个纯粹的武夫,也是个一条道走到黑的人,认准什么便是什么,属于那种只能办事却绝不适合给你出谋划策的人,自然背地里也不会整什么花花肠子。箫弄弦便是看中了这一点,提他做了白鹭堂堂主,只是却不想变成了今天这样兵戎相见的地步。
对于木森的质问,箫弄弦仿佛没有听见,依然是那般闲适的姿态,半闭的眼里精光一闪,“哦?没有做过一丁点对不起夜莺教的事?那不知今晚木堂主此举算作什么?还有,此次出行无人知晓我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如果木堂主没有二心,那是如何得知本教主此行目的?又为何对叛变之事不做解释反而深夜带人来此,且在这客栈四周埋下大量炸药?如若不是我早有防备,怕是此刻已粉身碎骨了吧!”相对木森的质问,箫弄弦更多了一份不怒自威,如同捕猎的豹子,不动则已,一动,便是直扑要害,不死不休!
木森被这些问题砸了个猝不及防,张口结舌不知该回答哪一个,半天才憋出一句,“那是你逼我的!如果不这样,我岂有一分胜算?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箫弄弦,动手吧!”说完,木森直扑箫弄弦而去,身姿矫健,可见其武功并不一般。
木森的动作仿佛一个导火索,令两方的人都打了起来,一时间,客栈里兵器碰撞声不断,偶尔伴随几声闷哼和桌椅板凳碎裂的声音,间或闪现兵器摩擦而出的火花,整个大厅好不热闹。
刀光剑影,你来我往,不过一刻钟时间,木森带去的人便都被抓了起来。
另一边,箫弄弦惬意地躲闪着木森的攻击,丝毫没有表现出凝重的感觉,仿佛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相比之下,对方就显得狼狈了。渐渐地,木森开始体力不支,刀锋带起的劲气也不如开始那般猛烈,箫弄弦瞅准一个空挡,躲开攻击地同时手中洞箫迅速刺出,在木森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箫中隐藏的利刃已抵在了他的喉咙!
剑刃反射着寒冷的光芒,木森停下了动作,瞥了一眼颈间的锋利,认命般一晒,“我输了,不过,希望教主能念在过去木森为夜莺教尽心做事的份上,放过我的家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我箫弄弦做事一向喜欢斩草除根,不过也非嗜血冷血之辈。既然这样,那我便放过他们,只是如果他们知道今晚的事后不识时务,也别怪我不留情面了。”箫弄弦直视着木森,唇角微勾间说出的话令人胆寒。
木森又是一哂,知道这是箫弄弦最大的让步了,想起那些处理叛徒的刑法,心下微怵,猛地抽刀回旋,想就此了断,却不想箫弄弦早料到木森有此一举,挥手打掉了木森的兵刃,“我还没让你死呢。”
一句话,令木森的心凉了半截。
“来人!把木森带下去!”
木森被带走后,又有一人被带了上来,在与他擦肩而过时,木森认出是他刚开始派出的人,一瞬间,木森明白了为何箫弄弦知道他今晚的行动。
“属下参见教主。”那名男子对着箫弄弦行礼。
“杨鹰,从现在起,你就是白鹭堂堂主了。”瞥了一眼身后之人,箫弄弦淡淡道。
杨鹰没想到箫弄弦会将白鹭堂堂主之位给自己,一时间受宠若惊,在愣了一会后连忙再次躬身行礼,“谢教主!”
“好了,大家辛苦了,都下去吧。”说完,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在转身的刹那,箫弄弦再次瞥了杨鹰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又意味不明地笑。
没有人看见,在杨鹰头颅低垂卑谦的态度之下,那讥讽轻蔑的表情。
夜色深沉,漂浮的云儿仿佛嫉妒明月的光华,借助着清风的力量,一点点将其遮挡,顿时,整个锦城陷入了黑暗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