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暴风雨来前总是平静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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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钟的静默,在场的所有人宁愿刚刚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无措,惊愕,悲伤迅速席卷会场的每一个人。
仿佛瞬间恍然大悟,原来FM后半段弥漫的哀伤情绪不是偶然,原来队长陈容和的反常也不是偶然,原来选择在初登台的地点举办最后一场FM也不是巧合。
这个消息太突然,突然到每一个人无法做出迅速的合理反应,而台上的李全珍只是捏着手中的纸,冲台下笑着摇摇头。
“我想了很久,和CNFly的其他成员还有公司沟通过,觉得由我亲口说出来,才是真正对自己,对你们负责。托你们,才收获了这么多的喜爱……我不希望……离开……的消息是从别人口中来通知你们。”
很多感激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李全珍只知道他紧握住最后一次机会,而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中,他有许多话要说。
“离开……是因为个人的原因,CNFly所有成员像亲兄弟一样,大家都觉得很遗憾。”情绪终控制不住,他重新低下头,用手背蹭了蹭脸,又继续说道,“所以……请不要因此猜测有什么不好的原因,不要……讨厌我们的成员……我很爱他们每一个人!容和哥,东城,中皓哥,请你们……继续好好守护……他们……”
浓浓的哭腔,句子断断续续,李全珍努力深呼吸,而下面的女孩们早哭成一团,嘴里还不忘喊着“不要哭”,“全珍,不要哭”。
“不要离开!”声音此起彼伏,女孩子们的声调渐渐升高,零零散散地汇聚子一起,组成一句整齐的口号。会场中环绕着这一句高呼,李全珍独自呆在舞台上,他努力保持淡淡的笑容,冲台下挥手,示意大家冷静下来。
距离韩旭最近的一个孩子一边喊,一边拼命地抹脸,不停摇头仿佛在告诉自己这不是真实的。韩旭记得开场前看到她拿着一个印有李全珍照片的应援牌子,身上还别着字牌,应该是全珍的铁杆粉丝。
周围的人纷纷站了起来,他反倒坐在那儿垂下了头,不再去看舞台上的人,耳边清晰地响着全珍哥哽咽的声音。他开始感到后悔,不该走出来,不该出现在现场。
搭在座椅扶手上的手臂忽然被人轻轻拍了拍,他仰起头看到不知何时坐在身旁的金敏俊,黑暗中分辨不清那人的表情,唯独那双大大的眼睛,闪烁的光亮好像起到几分令人安心的作用。
台上的李全珍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话,看得出那封信是他事前花很长时间写的,包括每一个措辞都经过用心地斟酌,饱含深情,真挚,不官方,同时也称得上是一篇非常正面真实的澄清说明稿。
“希望……将来有更多的人喜欢CNFly做出的音乐,我们最初的时候不是和大家约定要做自己喜欢的音乐吗?而我……也会继续坚持做喜欢的音乐……一定还会回来的……”
李全珍慢慢从凳子上站起来,将那张纸折好放进口袋,走到最靠近大家的位置,挺直腰板,大声说道,“会成为更优秀的李全珍,然后……重新回来!一定会遵守约定!”
那道罩在他身上的白光同时熄灭,一首和CNFly曲风截然不同的舞曲响起,伴随李全珍那特有的能令人为之中毒般倾倒的RAP,他最后的舞台,为喜欢他们的Wings展现的是从不为人知的舞蹈实力。
也许这是一个最好的结果,起码从整台告别秀来讲,李全珍将一个坚持不懈,执着为音乐活着的形象留下了。个人原因,不是抑郁症的阴影,而是与CNFly乐队拥有不同的音乐梦想,包含感情的诉说,令人信服。
“算是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隐约间,韩旭听到有人在他的耳边悄悄地说着,他木然地点头并没说话,而是直愣愣地望着舞台,这个坐姿一直维持到FM结束后很久。
连最后滞留的粉丝都走了,他还一动不动的,没人来催促他们,也许潜意识里他早想到有金敏俊在,那个人可以摆平,又或者他根本没功夫去想。
李全珍已经站好最后一班岗,以相当精彩的身姿谢幕,而此时此刻外面恐怕早已翻了天,即使CNFly出道时间不长,爆红的程度却早得到公认,想必在喜欢和关注他们的粉丝中,这个消息不亚于一场八级以上大地震。
而对于韩旭来讲,一切才刚刚开始,顺利达成与社长的约定,那么吉他手的位置是他的,所有即将面临的包袱也势必落在他的身上。
他看到身旁的金敏俊拿着手机,一直在刷屏幕,而自己连偏头看一眼的勇气好像也没有。之前还热闹的会场,如今安安静静的,这一个晚上可谓上演一出大喜大悲,别说他,想必所有真正参与的人此时脑袋里一定一片空白。
韩旭放空状态时,金敏俊瞄了眼时间,又看到出口处坚持不懈杵在那,恨不得用眼神让他们瞬间移动的李炜择,伸手按在身旁人的脑袋上。手指划过发丝,他用力揉了揉,低低说了句,“走吧,好多人也要下班!乖!”
哄孩子似的的语气第一次从金敏俊口中说出来,韩旭不在状态所以没什么反应,只是乖乖地跟着他一起站起来。这要换李炜择听见,指不定惊得原地摔跤。
虽说距离FM结束后已过去很久,还是有不少粉丝集中在会场外面,她们一人手中拿着一台手机,有的干脆抱着电脑坐在地上,一边抹脸一边打字,偶尔时不时地交流几句,大部分时间各自沉默,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原本该上传照片,写个FM后记的事全部暂时放下,个个顶了一张伤心的脸,充满困惑地刷着新闻。
“如果换做是你,你觉得突然吗?”看着她们,韩旭忍不住开了口,不过很快他又摇摇头,其实答案并不重要,他想到金敏俊的身份,“算了,你们娱记见的多,恐怕早习惯了。”
他没看到这话出口后,李炜择看向金敏俊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而后者刻意转开了视线。不过李炜择毕竟不是什么普通人物,他紧跟着两个人,也一同拉门钻进车里。
“麻烦先送我回公司吧,还有你该接电话就接,这个时候不是正该忙吗?”期间金敏俊的电话震过好几次,全被果断按掉,韩旭说话的功夫又有电话进来,再次被无情忽视,他启动了车子,“不是我负责的范围,没事!他说你呢,李炜择,赶紧忙活去,跟着我们干什么!”
坐后面的那位见话题扯到自己头上,忙装无辜,“我也不忙,大闲人一个!先送你这位小朋友回去,然后我找你还有事!”
“先回我那里,你们公司门口估计早被记者和粉丝包围了。”回FMC等于送上门,自找麻烦,这么明显的问题金敏俊不信韩旭琢磨不明白,随即又补充道,“现在减少曝光,对你更有利。”
银白色的SUV掉了个头,快速驶离今天的演出会场,韩旭透过后视镜看到正门上方悬挂的CNFly四人大海报被工人卸下来,场馆的灯一点点地熄灭,然后整个场景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
所有的喧闹重新归于平静,那些炫丽的灯光、激情的演出、动人哀伤的眼泪定格在记忆中,而承载它们的舞台被黑暗所吞噬。
“为什么要带我来看演出?”光影变幻中,少年的面貌变得不再真实。
“你认为呢——”开车的人语气未变,专注地扶着方向盘,这种态度反而引起韩旭不满,他一下子从副驾驶的位置坐直,“金敏俊!拜托你讲话别总绕圈子好不好?”
李炜择坐在后排,就差咂嘴巴了,前面一位沉默不语,一位咆哮激动,车里气氛实在难受。他又收回自己刚伸直的腿,忍无可忍地搭了茬,“他想让你自己好好想想。”
用意太明显,根本不用问,不过他们这堆人经常用的思维方式,也是通过生活环境一点点培养出来的,对其他人又不一定通用。之前金敏俊说韩旭可能正是FMC要代替李全珍的人,他还真吓了一跳,不禁对两个人的关系产生好奇心。如今看这意思,金敏俊是想潜移默化地让这位小朋友尽早适应,李炜择想到这里,忽然发出一句感慨,“金敏俊,你变善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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