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北岸手中捏着加急的密函，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西北战事不容乐观，大战是必要爆发，而两国势均力敌一时难舍难分，而北瞻的叛离又将此事雪上加霜，若想赢，必将赢得险恶，而这其中要踏着多少尸体走过更是无法估量。
    而他，明白此时自己的决定有多重大。
    是进是退，一念之间，天差地别。
    他抉择过太多次，也失误过太多次，有些挽回了有些却终身遗憾。失去越多，越是想急功近利的挽留，最终却还是得不偿失，永远远离正轨。
    就像慕容嫣那日微笑着答应他为他再跳追魂，足足杀净了叶家老小百十来号人。
    那是他的选择，但很不幸的，他选错了。
    所以，他累了，也怕了。
    北岸将手中黄褐色的纸攥得死紧，他明白，不管结果如何，这次的抉择都是他平生最后一次。
    “父王。”北渊的声音从殿下幽幽传来，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腔调将这声音弥漫到了大殿之内。
    北岸抬头端详了来人，那一身灰纹广袖的袍子若是旁人穿了便是一身老气，可偏偏北渊却穿出了别样的味道，邪肆之外，更衬得了一丝稳重。
    而这些都是旁的，北岸所凝神注意的是北渊身侧的佩剑。
    自己这儿子，从不携带任何武器。
    如今这身装扮说明了事态的严重。
    “父皇，下令吧。”又是与刚才近似的语气，却使大殿之内本就稀薄的空气更显脆弱。
    大殿陷入了寂静，不知是哪来的秋蝉在不远处的槐树上此起彼伏，这成了寂静之中唯一的音调。
    北岸的眼神不知看向了何方，他用不易察觉的动作奋力的呼吸着微薄的空气，秋季独有的爽利都无法驱散他胸口中的浊气。
    他一生手染无数鲜血，他不介意再多染一些，而不知为何，他却犹豫了。
    临山、大战、北瞻、慕容嫣，一切都变成了他的死结，无法割舍，却总是一团乱麻。
    终于，北岸闭上了眼睛，不知是过了多少时辰，他才缓慢的开口。
    “打。”
    北渊凝视着殿上之人，没来由的，他觉得北岸苍老许多。
    “与西遄开战，不仅要顾了战事，也要提防那些按兵不动的国家，不要让他们坐等渔翁之利。北瞻近日如此折腾，想来也是收获颇丰，手下的能人异士自不在少数，不知你进展的如何？”
    “一切妥当，只待刀剑相迎之时。”北渊拱了拱手向前欠身，行了个小礼。语气却依然是一派自得。
    北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以食指抵唇沉吟片刻。
    “以你的能力该知道我监视临山多年，而如今已有了确切的消息，临山之人已与西遄有所牵扯。”北岸抬眼与自己儿子对视，似是等待他的回答，尽管他知道北渊的回答一定是肯定的。
    “儿臣知道。”不出意料的，北渊并不为此解释什么，便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如此我便直言不讳，追魂之舞必将影响战事大局，如今你母妃不在，这般倒是对我们不利的很。”北岸语气冰冷，丝毫不减波动，竟叫人察觉不出其中深藏的情感。
    “呵，父王倒是不必为这忧虑，我想，我已找到解决的方法。”
    一想到现在还可能坐在自己卧房床上发呆的人，北渊便不由自主的在嘴角添上了一抹笑意。他回去之后那女孩会有什么反应，竟叫他有所期待。
    北岸注视着北渊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一丝玩味，不禁皱起眉头。
    他趁着儿子发呆之际，已从龙椅上径自下来，而视线却从未离开过北渊
    当北渊反应过来，北岸已走到了他身侧，与他擦肩时用无奈的口气叹气道。
    “当局者迷，好自为之。”
    一句话入耳，北渊竟觉得背后的冷汗瞬间涌出，这不知来由的话却叫他不安起来，怔在了原地。
    过了许久，北渊也未曾挪步。
    “当局者迷么？”
    他转过了身子，望向已远去的背影。拱了拱手又欠身行了小礼。
    “儿臣明白。”
    ……
    要打仗了呢~小染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