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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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疯了的野兽将天空吞没,徒留一帘焦人的黢黑。这黑色的天幕就像一个巨大的碗口,而这片大陆就被罩在碗口之下。似乎人们就应该在这黑暗中生活着,然而,这大陆并不甘于受制于这口巨碗。他用自己的方式照亮黑暗,用那双炬眼迸发生与力的光焰。但是他的子民的生活并不像他所期待的一样。
放眼望去,火红的丝绸装饰了天边,那亮丽的光泽闪了人的眼,映红了人的面。空气中穿梭着光的轨迹,浓雾此时也化作了一缕柔纱,抛却昔日的古板与顽执,在空中轻轻袅袅的散开,浮动……
是繁华的街灯在默默布置着这一切,锦绣纹彩的灯面,时而露出些芯儿来,作着懵懂无知的样子,惹人怜爱。奢华的楼宇耸立起自己的骄傲,用微翘的檐角显示不凡的低调。楼下川流的人群,个个锦衣华服气度不凡。惹得那些娇儿媚女们啧声连连赞声串串,只把那手中的娟儿掀。“公子,您来了……”娇滴滴的声音惹得人心里恁发颤。时不时传来俩声娇喘,从脚底酥到了头发尖儿。各有特色的娇吟媚语汇成一片组成一个世界,谁也在谁里面,谁也不在乎谁。热闹只是空虚掩饰,笑面也不过是装装样子。否则,谁又会来这勾栏院呢?
在这阁楼之上,莺莺燕燕们巧兮倩兮,招揽着过路的寻欢客。那诱人的体香柔软的腰身,那酥人的话语惑人的低唱,无一不让人情迷意忘。
隔了这楼便是漓江,悠悠然漂着几只画舫,时而泄露出几串靡词,影影绰绰,仿佛天上的歌声似的。琵琶语弦琴,低低地轻吟,吴侬软语,温香软玉让人欲罢不能。
只是江的这头便好似古寺宁庵了。只一质朴小楼静静伫立着,他像一位耄耋老人,她又像一位及笄少女,孤芳自赏,顾影自怜。只是这红尘与他相去甚远了……
“公子,该喝药了”遥遥的便传来一阵女声,还能听见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不消一会儿便走进一个妙龄少女,十五六岁的模样,挽了两个小髻,鲜红的纱发带绕着,垂了几个金黄的吉祥球,随着来人的行走,蹦蹦哒哒的。配着几缕轻软光滑的云罗鬓丝,乖俏中透着清宁,煞是可人。
“放在那儿吧……”屏风里传来一阵男声,不紧不慢的语速,慵懒里透着干脆,不拖沓不绵延。就像房内燃着的熏香,淡雅适中,近闻不熏人远闻不断味。
“不……行……那你不得又去毒害花花草草了。这都第几盆花了,你还想往里面倒,我得督着你把药喝了才行。”少女撒着娇的嗔道。迈着轻盈的步伐,绕进了屏风内。
将药搁在桌上,抬头看向男子,静静的不言语。只是眼里渐渐柔和,快要淌出一江一江春水来,对着坐在窗边的人,流露怜惜之色。一声“公子……”透着难以言喻的情,说不清道不明。便渐渐消散在空气中罢,似乎不曾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