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之城 第五十七日 无神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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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伊罗这一刻与安德烈同仇敌忾了:“没错,哪有好人会进神庙的!就是进去之前还是干干净净的,出来也是不能看了的,正常人都死在里头了!”这么慷慨激昂,真和他的体型不搭。阎濡驭伸手抚了抚下巴,眼珠子一转,开口道:“我来兰斯蒂的时候还没有在荆棘之城见过神庙里的人,我对这些家伙不熟,你有什么好办法吗?说出来听听。”马伊罗疑惑地看了安德烈一眼,紧接着就看向刚刚处理完手上的杂事,赶来侍候的卡兹亚。
阎濡驭觉得莫名其妙,难道劳资在荆棘之城之城没见过神庙中人很奇怪吗,弄出那副好像见到外星人的表情是想讨打吗?卡兹亚似乎感觉到了一触即发的气氛,出声为自己的主人答疑解难:“殿下,是这样的,荆棘之城在西大陆的最边上,气候严酷,很少有神官会愿意前去布道。再有就是,这座城市,在几百年以前,是著名的‘无神之城’。所以,在那里,没有他们的出现是正常的。”
阎濡驭沉吟了片刻,“无神之城”,听起来就和西方的基督教之类的犯冲,是谁敢取这么霸气侧漏的名字?他在兰斯蒂生活的日子虽然耳目闭塞,但是对于神庙的威势也略知一二。当年要不是兰斯蒂的神庙临时决定双王并立,这个国家肯定会内乱的。但是,那个可以和一个手里掌握着王都兵权的将军抗衡的,并不是神庙的大部队,只是一个小小的分庙。由此可见,神庙是怎样的一个庞然大物。
还有,他被关起来的时候,也没有少听着那些士兵按着饭点儿祈祷,祈祷词无一例外都是关于“神庙”的,这一举动,足见神庙的影响力是何等的深入人心。但是神庙的全称真的是这个吗?如果可以从它的全名上面看出点什么就好了。阎濡驭一抬头,就听着卡兹亚像是有读心术似的,给他解开了疑惑:“安德烈殿下,荆棘之城里的王宫最开始的名字就是叫‘无神之城’。因为在奥德拉神典里有这么一句很不起眼的话‘神的荣光遍布上、中、下三界,他给所有的生物、一切的灵魂赐福,只除了西大陆的的极东之地,那是不被神钟爱的土地。它是红色的。”
神典什么的,写的古怪一点才正常。但是以神的贪婪,怎么可能因为一句虚无缥缈的话就放弃了自己的领土?一切事情有果必有因,不会是有神死在那儿了吧?要真是这样,那可乐子大发了。能杀死能力远超一般人的神的,总不可能弱到哪里去。荣光什么的,难道是大爆炸?荆棘之城,不会是坐落在活火山上吧?!拜托,劳资是理科生好吗,这种需要验证才能解决的地理难题请找专业人士,不要找茬啊亲!阎濡驭不知不觉间的发散性思维,真的很吓人啊。
马伊罗瞥了不知道神游到哪里的安德烈,不管他了,先弄清楚为什么卡兹亚总是比主人博学的问题:“卡兹亚,我以前也看过,为什么没看到这句话?”这只是单纯的疑问,并非质疑。马伊罗的记忆力不算超群,他在神庙的日子里,能和他做伴的,只有一本被人遗忘在床底下的神典。翻来覆去看了几千遍,虽然但是还不能理解每个字的意思,但是因为好玩就全部记了下来。现在再来理解,不在话下。
卡兹亚眉毛没忍住地挑了一挑,这个懒家伙不管做点什么都要三催四请才肯大发慈悲地顺从一下,这次是怎么了,居然还有他不用临时抱佛脚的东西吗?当然,他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殿下,您还记得扉页的那首圣诗吗?把它剪下来,和封底的章节重合一下,重合的部分就是这段话了。”马伊罗瞪大了眼睛,安德烈下巴都快掉下来。不可能吧,小侍从居然还有这么可爱(跳跃)的时候,绝壁是骗人的吧!那么板板正正的人,怎么都难以想象他会做出这种淘气的事情,虽然他因此发现了一个秘密。
“喂,胖子,快重合一下,我知道你行的。”阎濡驭早就把马伊罗的性情摸得透透的,这家伙他一旦舍得开口正经说话,那就绝对不会说假话糊弄人,即使有时候把人呛个半死,也不能否认这确实是个好优点。阎濡驭目露凶光,马伊罗不明觉厉,身上的波涛滚了又滚。
大胖子旋即闭上了眼睛,口中念念有词,但是又细听不真切。十根手指头都掐算上了,要是这年头出现了墨镜,拿来一戴,这做派活脱脱就是个算命的瞎子。阎濡驭捏了捏小拇指,遥想当年那个在他没给看命钱之前一口咬定他是天煞孤星,但是在学姐的暴力合作下,乖乖改口道他一生顺遂百无禁忌。
而后呢,追学姐的富二代路过,他见阎濡驭和学姐两个站在摊子旁边不走(阎濡驭很不想说,当时他的个头还很矮,完全不在那个脑子都换算成了身高的东西眼里),本来是打算英雄救美的。过去一看,居然是算命的,他不假思索地从钱包里甩出一沓钱,封上了那假瞎子事后肯定会乱喷的嘴,换来了一连串的“天作之合百年好合大吉大利百子千孙“的吉祥话。听上去很假,但是听起来却很舒坦,所以,富二代啥也没说,又奉送了几十张老人头。
阎濡驭当时还是个自卑的文艺青年,见状心里又是惭愧又是醋味。怎么他就要息事宁人,怎么他就要学姐出头,怎么他就没有处处为学姐打算,怎么富二代就可以拿钱不让人坏了学姐名声,即使只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想到最后,阎濡驭觉得自己就像个发电厂,在人家有异性相吸倾向的时候还不知趣地往上凑,一点也不知道给他们留点空间,做人真是失败。虽然他不走是因为他身上没有荷包,钱包装在学姐的小提包里,而这里离他住处的路程是2。5公里,没有直达车。
越想越灰心,越想越自卑,看着前面一对越凑越近的璧人再看看近在咫尺的清池塘,他都有种跳下去一了百了的冲动了。但是,就在他万念俱灰的那一刻,女神眷顾了他,奇迹出现了:学姐巧笑倩兮、温柔可人、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地高高举起了她手中小巧玲珑、秀外慧中的坤包,然后重重地落在富二代圆滚滚、肥嘟嘟、滑溜溜的脑门上,发出沉闷地一声“梆”。
此情此景,真是要叫所有有幸看到这非同寻常一刻的人潸然泪下,这其中以“红娘”阎濡驭为最,他简直要捶胸顿足、仰天长叹一句——活该啊!叫你丫臭显摆,叫你丫狂,叫你丫在劳资面前泡学姐!劳资才不会告诉你学姐那个小提包,是三年前三八妇女节倾情大酬宾的时候买的呢,只要39,不是真皮不要钱!敢在我等屁民面前炫富,敢在学姐这个死抠门面前乱花可能会属于她的钱,亲你出门真的带了脑子么!在追人之前都不调查调查,没诚意的家伙,被揍得像如来佛祖也是应该的嘛。
咳,扯远了,扯远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啊呸,说错了,应该是回想完烈士事迹,着实心有戚戚焉。“真的是这样!卡兹亚,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本来应该是疑问句的语气,硬生生被他读成了肯定句的意思。阎濡驭耸耸肩,他要是不无所不能,那你这么个废柴能活到现在还越活越滋润就只可能是老天不长眼了。“回殿下,这是我应该做的。”话虽如此,但是眉梢眼角还是带了一点点常人不能察觉地骄傲之情。啧,到底是年轻人,还不能很好地收敛自己,语气那么欢快做什么呀?曾经常年稳坐“百事通”宝座的阎濡驭眼睛一眯,不说话了。
“可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红色的土地就是不被神钟爱的,兰斯蒂也有红土啊,他们又没少来。”马伊罗抓耳挠塞地想自己想出来答案,可惜失败了。没有人说话,空间变得十分的沉默。阎濡驭不自觉地就抬起了头,看向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奉上答案的卡兹亚,他脸上是一片不寻常的凝重。阎濡驭心里霎时间就“咯噔”了一下,虽然自己之前的猜测有那么一点点切题,但是千万不要是真的啊!整个国家都坐落在火山口,那得是有多倒霉,只要一想迁移的问题,脑袋都要裂了。
卡兹亚侧着耳朵,仿佛在聆听着来自远处的声音,表情比面对他二人的时候的恭敬要更严肃得多。阎濡驭也照瓢画葫芦地偏了头,没注意到自己此刻的动作有多搞笑——耳朵是侧着的,眼珠子却一直往上看。听见的东西是用眼睛看就能看出来的吗?不过,这个时候,三个人都是做着差不多的动作,也就无所谓笑不笑了。
“我的母亲曾经告诉过我,有些话,在出口之前,一定要仔细地观察身边有没有异象。如果有的话,那就是上天的警示,最好不要出口。而我刚刚,听到了一阵似有若无的雷声。你们呢,听到了吗?”低柔的声音如同上好的天鹅绒的触感,却生生激起了阎濡驭背后的一层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