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章:陌惜,莫惜。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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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惜,莫惜,陌惜就跟他的名字一样,一辈子注定不会长久,故而不想让任何人怜惜,可是阴差阳错并不是上天故意安排的,这就像你越是不希望某些事情到来他却来了,你想让他到来可是他偏偏不来。
    陌惜一直在想,如若这个特殊的日子能来迟一点该多好。
    陌惜是当地一所知名高中的语文老师,他性格温和,可是偏巧不巧,他竟然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他父亲早在他出生那年就离世了,他却奇迹般地活到了现在,他母亲不喜欢他,却为了他花了很多代价,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哥哥对他很好,由于先天不足导致他不能高考,他还记得那年高考的时候他一个人躲在厕所哭,而哥哥却在外面一个劲地敲门。
    母亲之后也改嫁了,跟那个叔叔生了一个漂亮又健康的小女孩,陌惜很羡慕啊,他和哥哥自此成了没父没母无人问津。
    哥哥很努力,花了十年自己创业自己开公司,如今公司已经走上正轨,陌惜知道,如果没有那个未来嫂子的帮助,哥哥就算再耗费二十年都不可能达到如今的成就。
    他记得哥哥说过,陌惜,等我赚钱了我就给你看病,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济州岛看美景,听说从那里看下去,整个韩国的轮廓都尽收眼底。
    当时,他只是笑,笑着点头。
    他说,哥,我等你赚钱。
    陌年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的依赖,而如今,那个人却要结婚了,要娶一个很美丽很乖巧的妻子,名家名媛,这不就是哥哥从小想要的么?
    陌惜一直觉得老天太不公平,哥哥那么优秀那么健康,为何他就要忍受这么多痛苦。
    几年前,那个医生说,他最多活不过三十岁,可是陌惜不信啊,他一直很努力地活着,哪怕只有一丁点希望他也要活着。
    如今已经二十有七,从来没出现过什么大的波动。唯一一次心口剧痛是从那人嘴里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
    陌年说,陌惜,我要结婚了,等我结婚了,我和你嫂嫂带你去国外治疗。
    陌惜不语,这个语文老师也是陌年花大价钱买的,为了不坐吃等死,陌惜求陌年给自己找的工作。
    没事干的时候陌惜总会上网,登陆新浪博客,写下自己对这世界的认知以及对哥哥的愧疚。
    听到哥哥要结婚后,陌惜上某论坛发了篇帖子,他写道:
    哥哥要结婚了,我没有什么礼物可以送给他,哥哥一直都这样,把我照顾的无微不至,可是他终究还是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他那么优秀,不能让我把他耽搁了,虽然我很舍不得……求祝福,我为我哥求一百个祝福,楼下继续跟帖,我会感激不尽的。
    楼下大多回复都是祝福之类的词,不到一个小时,收集祝福一百多个,陌惜本想再回复个帖子然后锁贴的,可是有个叫“君临”的网友回复道:我不祝福你哥,但我祝福你,祝你也能尽早找到你的幸福,小孩,迷恋哥哥没有错,错的是你抱有的感情。
    陌惜被这句话吓到了,立刻锁了帖子给那个叫君临的人发了私信:不要乱讲,我没有。
    那人没有回信。
    这天,陌惜跟平常一样放学之后准备趁着学生流一起回家,刚走出校门就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挡住了去路,陌惜自知一米七八的自己并不是低个子,可是在那男人面前陌惜却不得不仰望他。
    看着眼前挡住去路的男人陌惜不悦道:“先生,你挡着我路了。”
    那男人唇角一挑道“陌年让我来接你去参加他的婚礼,走吧。”
    陌惜抬头看着那男人俊朗的眉眼道“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我是你嫂子的哥哥,你哥是我妹夫,我叫君临,陌惜。”
    君临!陌惜突然想到不久前的那个回复自己帖子的网名,君临。
    陌惜看着君临半天才垂低眉眼道“走吧。”
    君临在后面笑的深不可测。
    哥哥的婚礼举行地很隆重,陌惜就在墙角看着陌年在人群中来来去去,举杯笑谈。
    或许自己本来就是多情的人,陌惜笑了笑,突然胸口一阵窒息的疼痛,他紧紧抓住胸前的衣服,毫无预兆地,嘴唇铁青铁青,心口开始痉挛。
    患有心脏病的人,不能受刺激,情绪波动的反差不能太大,陌惜本来已经接受那人结婚的事实,可是当看到那人一身刺眼的白色西服时,他还是很难受。
    晕过去的毫无征兆,醒来时自己已经在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传入鼻腔,手被人握在手里,陌惜一看,竟是陌年。
    “哥……”哽咽的声音,嘶哑难受。
    “陌惜……你终于醒了。”很明显的,陌年的眼睛红肿。
    “哥,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你去忙你的吧,快去,错过时间可就不好了。”陌惜想笑,想笑着面对陌年,可是却笑不出来。
    “婚礼可以补,但是……弟弟一旦失去就补不回来了……”就因为陌年的一句话,陌惜哭的泣不成声。
    陌惜余光瞥见门口的人,那人静静地站在门口,突然那人闯了进来一把揪住陌年的领子道“你他妈的快去婚礼现场!陌惜这里有我,你快去!”他的声音很凌利却不是很大,陌惜看着他们,突然就笑了“哥,你去吧,让他陪我就可以了。”
    君临不可思议地看着陌惜,陌年沉思了会儿道“那我去了,我忙完就来看你,陌惜,你要给我好好的,你要是出事,你下辈子下下辈子也别再来见我知道么?”陌年狠狠抓住陌惜的手,语带哭腔。
    “我会等你回来,哥,我还要等你治好我的病,带我去济州岛。”陌惜笑着看着陌年。陌年狠狠点头。
    陌年走后陌惜才对上那人的眼眸“谢谢你……君临。”
    君临走到陌惜的床边,坐下来,握住陌惜的手道“人们常说,遇到正确的人在正确的时候,为什么我要错过呢?陌惜,告诉我,你可以好好活下去对不对?”
    陌惜看着君临那双桃花眼,疼痛的模样让陌惜心里更疼“君临,告诉我哥,我去了很远的地方,叫他不要挂念。”
    陌惜清楚自己的身子,心跳突然加速突然停止,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的。
    “陌惜,让我陪你最后一程吧。”
    陌惜不知道君临为何满眼痛楚,明明不到一会儿的相处,这男人就让他心里像针刺一样难受。
    陌惜被君临带走了,不顾医院的阻拦,那主治医生对着那男子刚毅的背影大吼“你要是带他出去就别想让他活着回来!”
    陌惜搂紧了君临的脖子,君临嘴里念念有词“他……本来就没打算活着……”
    陌惜听见竟是笑了“你真会猜心,君临,带我到一个没有人可以找到的地方去吧。”
    然后从此欺骗哥哥,他还活在世上。
    “好……陌惜,如果有下辈子,跟我在一起好不好?”君临问的小心翼翼,他不想让徒劳的伤感在两人之间蔓延。
    “好……”陌惜答的很小心,看着君临刀削的眉眼笑的很温和“君临,该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了吧?”
    君临一笑,抱着陌惜继续往外走“早在你哥和我妹好之前。”
    陌惜想了想,居然已经如此遥远,哥和嫂子已经在一起快一年了。
    “君临……谢谢你的喜欢……”
    “不客气……”那男子语气没有悲伤没有怨天尤人,有的只是……淡淡的苦涩。
    这座城市的灯火辉煌犹如披着一层薄纱,辉煌迷蒙,朦胧。
    夜风中,君临抱着陌惜坐在楼顶,陌惜安详地闭着眼睛窝在君临怀里,如若这幸福可以来的早一点,他陌惜也就无憾了吧。
    君临在夜风中呢喃着歌曲“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陌惜动了动眼皮,伸手摸了摸君临的轮廓,声音黯淡“君临……”
    “嗯……”君临回答地很平静。
    “如果……如果有来世,我会赔你这辈子的孤单……”
    陌惜闭着眼睛,突然一滴液体滴到了脸颊上。
    君临笑了笑“好……陌惜,你说的,我信。”
    “君临……”
    “嗯……”
    “告诉我哥,让他不要找我。”
    “好……”
    “君临……”
    “嗯……”
    “我若能早一点遇到你……或许结果会不一样……”
    “够了,能遇见你已经够了……”男子的声音在夜风中有着几分颤抖。
    “君临……”
    “嗯……”
    “我想……我会喜欢你……”陌惜说完这句话之后轻轻地抬了抬眼,伸手将男子的头颅的压了下来,两人目光接触良久,陌惜伸手摸了摸,从眉角摸到下巴“君临,你就是这个样子,我不会忘的……”
    君临抬头看了看夜空“好……不忘……”
    人生短短数十载,不过过眼烟云,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已经走到了尽头,无路可走,无处可去,亦无法绝处逢生。
    陌惜走了,这一晚,夜风也异常地平静,陌年还沉浸在新婚的欢乐氛围中,陌惜走的无声无息,手紧紧握着君临的手,笑的温和。
    只是他永远无法知道的是,在呼吸停止的一刻,那男子嘶声力竭,吼声一声接着一声徘徊在这座城市的上空,空荡荡的,徘徊良久。
    就像陌惜说的,是不是早一点相遇结局会好一点?
    不,不是的,陌惜曾在心里回答,若相遇地早了,走的时候他会舍不得的。
    可是他又如何知道,即使他才知道君临,可是在君临的心里,他早已抵得沧海桑田,海枯石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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