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放下手中的茶水，脸上挂着慈祥的笑意：“月公子是向晚的朋友？”
    墨玉的眸子一亮，月慕明冒昧的点头应道：“正是。”言罢侧目，正瞧见天向晚微微上挑的剑眉下，一双红琉璃眸子斜斜的睨了过来。
    虽然眸中有着些许不屑，但他终究也是没有开口向老人解释，他们不过是昨晚方认识而已。
    老人轻轻地点了点头，接着从怀中取出一块藏青色的粗布，打开：“向晚，你让我找的东西，我已经找到了。”老人一手托着布包，一手将布包的结打开。
    那是一本纸质泛黄的书，深蓝色的封皮，三股拧成的白色线装订的《诗经》。
    天向晚起身，从老人手中接过那本《诗经》，收在怀中感谢道：“多谢杜爷爷。”
    老人摇了摇头，笑得和暖。上午的阳光透过窗棂，暖暖的落在老人脸上，晕染的老人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温柔：“向晚，如果真的能……”
    “杜爷爷，放心吧。”天向晚回握住老人搓在一起的双手，轻声的安慰着。似是有意或无意的阻止了老人接下来的话。
    月慕明眉头微蹙，墨玉的眸子看着天向晚握住老人双手的手。苍白修长的手指，修剪整齐的指甲，落在老人干枯的手背上，指尖微微用力，继而轻轻地将老人的手拉起。
    昨天晚上，他也是用这双手，圆润的指尖轻轻抚过七弦琴的琴弦。月慕明甚至还能想到他昨天晚上那挑起的眉梢，上扬的嘴角，红琉璃般的眸子里带着三分戏谑的笑。
    他跟他说：“你打扰了我抚琴的兴致了。”
    语气上扬，诉不尽的玩味和张扬。
    如今这双手里拉着老人枯槁的双手，他在安慰老人，让老人放心。可月慕明的心却莫名的抽了一下。
    不疼，却恰巧能让人感觉得到。
    天向晚放开老人的手回到自己位子上的时候，月慕明从他眼中读出了一种叫做的得意的情绪。
    他觉得自己也许应该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和自己齐名的天向晚。
    不同于在鬼市时惊鸿一瞥的惊艳，不同于昨夜初见时匆匆一别的遗憾，他想要更进一步的，深入的去认识他。像至交好友那样，或者更进一步，像知己那样……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天向晚的心情是愉悦的。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所以，他乐意和月慕明多说上一两句话。
    月慕明坐在他身旁问他：“你很熟悉这里？”
    天向晚将桌子旁边放着的茶杯端起来，偏过头瞧了月慕明一眼：“比你熟那么一点。”
    月慕明薄唇抿了一抿，又问：“你，住这里？”
    天向晚呷了一口茶，放眼环视了不大的偏殿一眼，反问道：“你住这里？”
    “月河边上的小楼。”月慕明端起桌上放着的茶杯，语气没有一丝升降。
    “哦！”天向晚像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手上的茶杯盖上茶盖，天向晚扭着头问月慕明：“昨天我让桃红帮我去请月公子，结果月公子没来。我当是桃红那丫头又偷懒了，却没想到竟是月公子不肯赏个面子呀。”天向晚扭过头不再看他，掀开茶盖扫了扫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沫子，浅抿一口，用一种无比惋惜的语气轻叹一声：“可惜了准备的一壶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