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乞丐还真会找地方！”
    被神经病给当做神经病的家伙此时此刻正在街头望着不远处一乞丐。
    陈道明走到乞丐面前，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露出一口白牙，疑问道：“你是乞丐？”
    街角的一路边摊上，一老头独自一人坐在街边的路沿上，老头的衣服破破烂烂很有犀利哥的风骚风范，估计是长年的乞讨所致，老头的皮肤显得黝黑干枯，就像是被风干了的腊肉，枯燥不已，头发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洗过，靠近都会闻到一股子异味，听见有人问话，老头抬头鄙视的看了陈道明一眼，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扫了眼自己面前的两个破碗，意思很是明显，你眼睛瞎了，自己看不出来。
    有这么埋汰人的吗？乞丐怎么了？一不偷二不抢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罪吗？老人很是不喜欢陈道明那一副质疑他是乞丐的语气。连带着看见他那颗光头都觉得扎眼，他不耐烦道：“我说你小子要捐钱就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一大老爷们，跟个娘们似的墨迹，害不害臊？”
    被一乞丐鄙视了，陈大少爷第一时间下意识伸手往裤兜摸去，看老子不用钱砸死你，他摸了摸，再摸摸，苍白的脸上染上了一抹红晕，配上他那标志性的油亮光头使他看起来显得格外……渗人！
    他一脸羞红的看着老头碗里的红腾腾的百元大钞，都是五十一百的钞票，他兜里所有的钱都是刚刚抢劫所得，都是一块或五毛的钢镚，低头看了一眼老头那一脸鄙视的模样，他实在是拿不出手，他就想不通了，怎么如今的乞丐都变得如此这般，这般……好吧，他实在是想不出该用哪个词汇来形容。
    “切，别掏了，没钱就别学人家做慈善，这回装叉过头了吧！像你这样的我见多了！”
    老头有些不耐烦的的说着：“赶紧滚蛋，别挡大爷我生意，快下班了，看看还能不能在下班之前再接一桩生意。”
    陈道明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任谁被一个乞丐给鄙视了相信都笑不起来。他干脆一声不吭的坐在了老头的旁边，他倒要看看到底有没有傻瓜会给那臭老头那么多钱。
    太阳越升越高，暖洋洋的阳光变得热了起来，陈道明的光头上流下了不少的汗水。
    在陈道明守候在老头身边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候，第一个客户上门了，一个中年男子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脸色阴沉着，眉宇之间皱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似乎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脸色不太好看，他默默走到老头面前，伸手掏出钱包，用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夹起两百元，放在了老头的破碗里面，一个碗放一张，放下之后用石头压住，手是那样的灵活自如，脸上的忧愁在正午的烈阳下显得格外矛盾。
    陈道明的嘴张成了“0”字，眼睛争得铜锣那么大，这年头，真的有那么多的傻子？真的有人给这臭老头百元大钞？臭老头破碗里面的百元大钞在阳光下闪耀了夺目的光辉，这种心旷神怡的钞票发出的金色光芒，却好像在蔑视陈道明的无知和无能。
    面带忧愁之色的中年人自始至终什么也没说，几乎是放下钱就走了，陈道明扭头看了一眼中年人离去的背影，随即转过头看着这个衣服破烂，一口黄牙的臭乞丐，目光中充满了不解。
    不多久，一位身材臃肿，穿着富态的妇人面露着微笑向老头走来，她走到老头面前对老头笑了笑，老头恍如不见，妇人却也不在意，同之前那位中年人一样丢下两张红彤彤的百元大钞，一碗放一张用石头压好，多看了坐在老头一旁的陈道明一眼微笑离去。
    许久，老头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太阳，低头看了眼碗中的百元大钞，他摇了摇头在陈道明不解的目光中将碗中的百元大钞拿起，走到街对面十米远的一铁皮箱子里，箱子的外皮上赫然印着一颗鲜红的红心。
    “她今年九岁，以前我在要饭的时候她放学了总会唱歌给我听，还常常把好吃的分给我，这多好的一闺女，如今在医院里被白血病给折磨的生不如死，她才九岁啊，九岁！”
    老头黝黑的脸上布满了泪水，他跪下身子抽丝起来，让陈道明有些不知所措，想上前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说，他尴尬的站在一旁。
    许久，老头站起身子，一言不发的向街道的另一头走去，陈道明想了想还是追了上去，跑了十几米他像是想起了还有什么事情，掉头跑到那个铁皮箱子前，伸手掏出一把钢镚全部塞进箱子内，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之间感到一抹舒心，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愉悦，他摸了摸自己闪闪发亮的光头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随即一拍脑袋，向老头追去。
    “第五街，不见不散茶馆，君子兰室！”
    陈道明跟随老头走到一个十字路口，老头自始至终都背对着陈道明，说完之后果断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唉！臭老头，等一下。”
    陈道明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内心深处的不解，他好奇的问道：“为什么要放两个碗？”
    对于这个问题，他想了半天，给出了一个个假设，却又被自己给一一推翻了，他实在是不懂老头为何要摆两个碗？
    听到陈道明不解的询问，背对着他的老头不着痕迹的露出来一抹笑容，眼角流下的泪水染湿了他那黝黑的脸庞，嘴角不由自主的绘画起温馨的回忆，声音有些沙哑：“如果我说最近生意太好，开个分店，你…信不信？”说完踏步离去，染着阳光让陈道明涌起一股大丈夫悲兮的畅意错觉。
    陈道明愣然的望着老人渐渐离去的背影，忽然间了悟般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他朝着老人渐渐消逝了的背影放声回应道：“信，我信你！”
    转身离去，那瘦弱的干瘪身板在正午的烈阳下渲染了一抹不同的味道。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