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4: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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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望舒和尉迟未然的感情很好。
尉迟未然有时候,也会带顾望舒出门一起巡查铺子里的生意。
今日,顾望舒又跟着尉迟未然一起出门了。
这里是大京的帝都,非常的热闹,而大京首富尉迟家的生意,更是遍布大京每一个角落。
古往今来,行商不过是衣食住行,尉迟家便是经营丝绸、客栈、酒楼的,除此之外,在私底下,尉迟家也开有镖局和青楼。
顾望舒陪尉迟未然转了一上午,见到尉迟家的招牌果然响亮,处处都是一副生意兴隆的样子。
“怪不得别人都说你是商业奇才,日进斗金,如今看来,倒也不是夸大。”顾望舒目光柔和的看着尉迟未然的侧脸,尉迟未然面馆如玉,气质温和,不管何时看,都非常的赏心悦目。
“别人怎么说我不在乎,倒是小舒你说我能干,我就觉得特别开心。”显然尉迟未然的心情也很不错,与顾望舒调笑了一句,但下一刻,他的目光不知看到了何处,脸上的笑突然的就淡了几分。
“怎么了?”和尉迟未然相处半年了,顾望舒对他的情绪变化,多多少少还是能体会的到的。
“呢……对面那家醉云楼,据说是朝中重臣开的,虽然酒菜贵的要命,但这前来帝都参加科考的人,还是巴巴的往里面住。”
“趋炎附势,即使住进去,也未必能够高中。”
尉迟未然的神色一动,眸中流转着奇异的光:“我刚刚看到了裴沐风,若这酒楼真是神威将军开的话,趋炎附势,也未必是不可行的……啧,小舒,我们今日就去醉云楼,看一看这朝中重臣开的酒楼,到底有何不同之处。”
“好。”
两人一同进了醉云楼,发现里面的装潢果然比别的地方别致清幽了些,尉迟未然领着顾望舒到了二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坐下来后,他们才发现,这酒楼比起别的只知道找些吹拉弹唱的说书人要有趣的多,楼内有人出对谜语,有人出对子,有人斗书法……
看了会儿,顾望舒笑着说:“怪不得那些学子都来这里,这里对他们来说,的确比别的酒楼有趣。”
尉迟未然似乎是受到了些启发,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那裴沐风是大京出了名的才子,能弄出这种地方,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似乎是认定这酒楼是裴沐风开的,但顾望舒直觉却不像,因为顾望舒虽然只见过裴沐风一次,但对裴沐风身体不好的印象很深刻,那样的人,不愁吃穿,满腹才华,应该不会随随便便让自己被这凡尘的事情叨扰吧。
不过他并没有反驳尉迟未然。
没多久,尉迟未然点的菜到了,两人品尝一下,都不由自主的点了头,然后便吃了起来。
没一会儿,楼下起了一阵骚动,那骚动越来越大,惊动了不少人,裴沐风等人,似乎就在二楼的包厢中,裴沐风出来的时候,正巧被顾望舒瞧见了。
顾望舒有些好奇起来,难道裴沐风真是这家酒楼的老板?
他望着裴沐风,只见裴沐风走到骚动的起源处,说了几句话,然后又让人拿了笔墨,写了一些东西,让周围的人都凝眉思考,然后,渐渐的,周围的人都散去了。
顾望舒看的心痒痒,只想知道裴沐风写了什么。
所以,等吃完饭结账后,他就硬拉着尉迟未然跑到了之前裴沐风写字的地方,看到了笔墨未干,犹显风骨的一句话: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
这明显是一个上联,而且,一点都不难对,顾望舒不知为何之前都没人写下联,他问了问一旁的小二:“这个对联是文玉公子写的?放在这里可有什么讲究?”
那小二之前正看着顾望舒发呆,见顾望舒问话,脸噌的一下就红了:“是……是,这是文玉公子留下的……对上下联的,给,给十两银子。”
哥儿与爷儿最大的区别,就是哥儿在手腕出会有漂亮繁复的花纹,而之前顾望舒拿对联时衣袖下滑,正好露出了他右手上那浅红色的花纹,像是心理暗示一样,那小二看到那花纹后,就觉得自己鼻尖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清香……每个哥儿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的味道,在发情期的时候,尤其明显。
顾望舒每次出来都被不少人这么看,他知道哥儿在大京也是非常少的,便也由着他们看,他在听完小二的话后就笑着说:“拿笔墨来,我来对下联。”
尉迟未然侯在一旁,目光平静而温和的望着顾望舒,只要不触到他的底线,他对顾望舒是非常纵容的,所以给顾望舒一种,他很尊者自己的感觉。
顾望舒沾了墨,在小二准备的白纸上写下了下联:“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写完,顾望舒吹了吹白纸,将毛笔递给小二,笑道:“十两银子,拿来吧。”
小小的赚了醉云楼一把,尉迟未然应该会开心吧?回头见尉迟未然温和的目光,顾望舒嘴角的笑更深了几分。
尉迟未然似乎是看出了顾望舒心中所想,眉眼一动,牵住顾望舒的手捏了一下:“你啊……”拉长的尾音中是满满的宠溺和魅惑,让顾望舒的脸都红了。
他怕自己失态,匆忙收起银子装到衣袖中,回牵着尉迟未然就往外走。
他不知道,他们前脚走,后脚就有人将他的下联拿到了先前裴沐风等人所在的包厢。
包厢中除了裴沐风之外,还另外坐着三名男子。
一个一身青衣,面容宛若刀刻,英俊中带着粗犷,在右眉梢还有着一道淡淡的刀痕。
另一个一身玄衣,神情沉着稳重,俊美中带着难言的优雅,一举一动都带着上位者的尊贵。
最后一个是一个清灵出尘,宛若谪仙的俊美少年,只是他那单纯的宛若稚童一般的吃相让他的气质大打折扣。
“这个对子,如此简单,之所以有那么多人推脱不写下联,不过是为了不得罪人罢了,这个人就这么在堂中写出下联,真有胆识。”
青衣男子面带嘲讽道。
之前楼下两派学子为争论哪方学子更有才学,一言不合差点吵闹起来。
裴沐风写这个上联,是讽刺那些只在乎虚名,而无真才实学的人,楼下不少学子都对的出下联,但不愿承认之前闹剧中的自己是裴沐风讽刺的那类人,才无人写下联。
但顾望舒却以为没人写的出,只因着酒楼的存在让尉迟未然不痛快,就贸然出手对了下联,这一对,就把之前的两派学子给得罪光了。
裴沐风小心翼翼的收起顾望舒的下联,脸上也是浮现一抹笑。
待四人散去,回到将军府,裴沐风才将顾望舒的下联拿出,看了又看。
他的书童书旗脸上带着不解:“少爷,这么个简单的下联,连书旗都对的上,你怎么这么宝贵?”
裴沐风摇了摇头:“这是尉迟家的顾公子写的。”
“哦……就是上次少爷说,‘雪河清清水,空谷幽幽人’气质美的不能再美的尉迟家大夫人?”
裴沐风听到那个尉迟家大夫人只觉得非常的刺耳,脸色白了几分,连忙摇头,固执道:“是顾公子。”
“少爷,难道他比七爷还美?”
裴沐风怔了下,又摇头:“不一样的……七爷的容颜,固然无人能及,但,顾公子,他的笑……怎么说呢,让我觉得非常的温暖,非常的舒服,我想让他对我这样笑。”
可是,顾望舒似乎只对尉迟家大少爷那么笑过,裴沐风有些黯然,这时候,他还不知道何为情。
待知道的时候,等待他的,却是一场灾难。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情深,则不寿,便是直直应验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