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站在澈的前面，机械地抱住他，背对着他们，他们看不清修的表情。
    澈的脸从修单薄的肩上露出来，一脸纯真如同孩童般的笑容，带着得到糖果般的喜悦幸福。大大的眼睛眨着眨着，眼泪就流了出来。苍白的唇角上挂着鲜红的血迹，一点一点滴在修白色的衣服上，触目惊心。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模糊的黑暗里，他看见哥哥灿烂如同撕裂朝阳般的笑容，温柔而美好。
    他似乎想伸出手拥抱，却在半空中无力地垂落。他笑着，闭上了眼睛。
    修慢慢地松开澈虚软的身体，转身离开。他听见澈的身体倒在羊绒地毯上发出的沉闷声响。修长的指尖轻颤，锋利的刀刃从手中滑落。
    黑色的大眼睛里一片令人心寒的空洞，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苍白的面容透明得似乎要消失一样。
    他记得，那个少年笑闹着倒在他的怀里；他记得，那个少年睁着大眼睛说他想做一个摄影师；他记得，那个少年总会带着小孩子一样纯真幸福的笑容；他记得，那个少年说他要长大，要变强，要陪在哥哥身边；他记得，那个少年摸着他的伤口说哥哥不疼；他记得，那个少年乞求地看着他说哥哥你再抱抱我。他抱了他，似乎听到他满足的喟叹。他的心却慢慢变冷，冷到，再也不会感觉疼。
    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原来的位置。
    灸舞收紧手，指骨青白。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黑色的大眼睛里弥漫的绝望，心如刀割。他想撑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给他看，却僵硬得笑不出来。他伸出手，等修过来，等修回来。
    他看到修看着他突然后退了一步，站在原地，茫然地伸出手，不知所措。灸舞看着他所有的动作，眼泪突然流出来。修，你一点也不脏。视线模糊到只剩下一道消瘦的背影，痛到说不出话。他温柔地笑着，说不出话，浅浅比了一个口型：修，回家。然后眼泪流下来。
    修看见灸舞的笑容，温柔如同往昔。他怔愣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直到，僵硬地撞在灸舞怀里。
    灸舞抱着他，慌乱而温柔地抚摸他柔软的黑发。忽然感觉到怀中的身体在下沉，他抱着修一起跪倒在地上。
    修的头靠在他的肩上。
    黑色的睫毛颤动着。似乎所有隐忍的艰难和绝望，心里有一场地震，所有的建筑物瞬间坍塌崩溃。他看着自己的崩溃，悲哀而清醒。
    好像宿命的沉重，像重锤一样撞击着每一个人的心跳。他们看到那张精致苍白的脸上，从黑色的眸中流出的眼泪，清晰而缓慢的纵横着。带着生命不可承受之重，沉重而绝望。
    澈，哥哥好痛。
    鲜艳的血色从唇角溢出来，他闭上了眼，似乎带着一生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