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场:陌生人的探戈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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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酒吧。
    [乔忘柯独自安静饮酒,有女子偷偷看他。
    [赵云潇上,神色低调而戒备,眼神有如鹰隼。在吧台乔忘柯旁边点了一杯酒。
    乔:你好,我亲爱的逃亡者。
    赵:(一手插在兜中,质问)你是谁?
    乔:哦,何必装得如此冷漠无情?难道我们不是久别重逢,彼此知心吗?对方所有事情,包括见得人的与见不得人的,我们清楚得就像知道世界上有多少傻瓜一样。我们如同刺猬一样聚在一起,害怕彼此伤害,又想彼此温暖。我们如此一模一样的百无聊赖,世事洞明,在这个混乱昏暗的世界活得如此举步维艰而又光彩熠熠。
    赵:(语气很差,但不让人反感)我想,你不是认错了人的话,可能是一个文艺的神经病。
    乔:不,逃亡者,是流浪的生活让你失去了观察力了吗?还是仅仅因为你不想在这种地方遇见一个你的同类,就像照镜子一样,无论如何美丽,看久了也令人生厌呢?我是一个精神病人,并不是神经病。我以为你会知道这一点的。
    赵:(开始有了点兴趣)有什么区别吗?
    [小c和听音上。
    小C:(戴上空眼镜框,这是她进入名词解释模式的标志)当然,这涉及到深奥的学术问题。神经病,是神经系统的组织发生病变或机能发生障碍的疾病,指中枢与周围神经或者说内脏神经与躯体神经表现出解剖学上的病理特征,其主要特征是神经有器质性的病变。精神病,指严重的心理障碍,患者的认识、情感、意志、动作行为等心理活动均可出现持久的明显的异常。
    听音:(花痴)不管他是神经病还是精神病,都是美丽的神经病或者精神病。但是,这真有区别吗?
    小C:(严肃)区别就像器质性阳/痿和心理性阳/痿。前者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你的老公不能勃/起,后者……
    听音:后者是一样的悲伤。
    小C:后者是更悲伤的一个故事,因为你老公可能有了外遇。
    赵云潇:你是一个犀利的女人,不过,你一本正经分析阳痿的区别的时候,特别风//骚。
    听音:帅哥都喜欢调//情吗?我觉得她是一个特别无趣的人。你看她那一马平川的身/材和一览无余的表情……不过,我还挺喜欢她的。
    乔:女人之间的相互攻击真是可怕。不过你最后一句话证明,你是一个善良无害的人。
    听音:哦,是吗?作为一个专业的花痴,能得到帅哥的好评真是死而无憾。
    赵云潇:看来我们的品味背道而驰,身为一个女人而无毒无害,就是一种失败。这也是为什么我不喜欢善良的女人。(转向小C)那么,你愿意和我跳一支探戈吗?
    听音:世界因为犀利而深刻,也因为花痴而可爱。但是,你为什么邀请她跳舞呢?
    乔忘柯:邀请一个女人跳舞,离邀请她上/床只有一步的距离。邀请男人也一样。我亲爱的逃亡者,难道你曾经不是对我说,我是这个世界上跳舞最漂亮的男人吗?
    赵云潇:我能够理解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臆想症。(向小C,不容拒绝的诱惑邀约)探戈。
    听音:哦,你看,我漂亮的精神病美人受到了伤害!
    小C:你爱的人才会让你受到伤害,别人只不过会让你蒙受损失。
    乔忘柯:曾经我以为我受了伤害,最后发现不过是一些损失。(看向赵,他的眼睛格外的漂亮,纯黑清淡,却十分具有风情)我的逃亡者,你说是吗?(独自走向舞池,开始独舞)
    听音:天呐,他一个人在跳什么?
    (乔面容严肃,目中无人,独自舞蹈,舞姿沉稳有力,几乎看不到动作,只看到动作结束时的位置,只看到线条、速度以及不停变换的重心,给人以斩钉截铁、棱角分明的感觉。而他形体优雅,身姿飘逸,于力量中赋予美感。)
    小C:(她本来应该做名词解释,却没有)探戈。
    听音:(惊愕)探戈?一个人跳?
    赵云潇:很快就不是了。(走下舞池,搂住乔忘柯,开始舞蹈)
    (两人搂得很紧,赵的右臂和乔的左臂都更向里一些,身体相互接触。两人不对视,都向自己的左侧看。在明快节奏中两人交叉步、踢腿、跳跃、旋转令人眼花缭乱。舞池中让出场子,只剩下两个男人在跳探戈。舞蹈结束,两人定格,乔与赵的脸相隔极近,乔忘柯说了一句话,赵云潇没有听清。)
    [乔忘柯与赵云潇一起回到吧台,刚才的探戈引起颇大轰动,乔若无其事,赵表情微妙。
    [赵想要一杯酒,而乔先开了口。
    乔忘柯:(发音优雅)ABSOLUTVodka,一杯辣椒味,ABSOLUTPeppar给他;一杯黑加仑味,ABSOLUTKurant,勾兑果汁和利口酒,给我。对了,ABSOLUTPeppar加冰,不用兑。
    赵云潇:(脸色微变,接过酒)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绝对?
    乔忘柯:特产自瑞典小镇Ahus的小麦,以连续蒸馏法酿造而成,在12~18℃恒温,相对湿度60~70%,避光,防震,无异味的条件下贮藏。纯净,简单,完美。你忘了吗,逃亡者?我人生的第一口伏特加,啜取自你的嘴唇。
    听音:(忍不住兴奋)看呐,那才叫真正的调/情高手。
    小C:一个调情高手,要么是给予了别人太多痛苦,要么是别人给予了他太多痛苦。
    [赵云潇向兜中掏了掏,却只掏出了打火机,没有烟。
    [乔忘柯微笑,掏出火柴和雪茄
    乔忘柯:(点燃很长的火柴,等数秒,硫磺消散后,将雪茄烟身在火焰上不停且有规律的转动略烤,火头并不直接接触雪茄,再均匀地点燃雪茄头,然后递给赵。他的手指纤韧,是那种适合拿手术刀或者按琴键的手)看来这些年你受苦了,难道你逃亡路上一直在忍受香烟那种东西呛人、刺鼻的气味吗?
    赵云潇:(挑眉,戒备而有所行动)你是专门在等我吧,精神病美人?
    乔忘柯:亲爱的逃亡者,将你抵在我腰上的/枪/挪开吧。难道作为一个精神病人,就必须陷在无尽的等待中吗?我不在等你,不在等任何人。
    赵云潇:(并没有放松)为什么你如此了解我?
    乔忘柯:难道我知道你身高、体重、三围、臂力,能做多少个单指俯卧撑、能在多少秒内拔枪杀人,喜欢的/做//爱体位,睡梦中的呢喃……就是了解你吗?不,这样的了解太廉价了。
    小C:在我们一生中,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来自《柔软》,剧作家:廖一梅。
    听音:(激动,对小C)够了,别再说啦!我都快哭了。
    赵云潇:(对听音和小C)够了,蠢女人!你们又是谁?
    听音:(抢答)我是一个花/痴。她么?一个在剧场工作的提词人。刻板无味又犀利尖刻……(被赵云潇的厉害眼神制止)
    [听音有所留恋,但颇为惧怕赵云潇,拉着小C下。
    赵云潇:那么你呢,我的精神病美人?
    乔忘柯:我在等。
    赵云潇:你不是说你不在等任何人吗?
    乔忘柯:我在等希望。希望迟迟不来,苦死了等的人。
    赵云潇:等待戈多?真他妈像一出荒诞剧。
    乔忘柯:(对赵云潇微笑,十分迷人)看来你并没有将所有都忘记。我们要是忏悔一下呢?
    赵云潇:忏悔什么?
    乔忘柯:哦……(他想了想)咱们用不着细说。
    赵云潇:(讽刺)忏悔我们的出世?(停顿)那么,你等着的时候干什么呢?
    乔忘柯:咱们上/吊试试怎么样?
    [两人相对,纵声大笑。突然,赵云潇止住笑。
    赵云潇:我必须说我被你迷住了,精神病美人。
    乔忘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赵云潇:奋斗没有用。
    乔忘柯:天生的脾性。
    赵云潇:挣扎没有用。
    乔忘柯:本性难移。
    赵云潇:毫无办法。
    [两人继续对望,没有说话。一女子手持水晶花瓶上。瓶内插着一樱花枝,正在开花。但现在不是樱花绽放的季节。
    [女子向吧台要了一杯伏特加,倒在了花瓶中,嗅了嗅樱花,表情陶醉,转身离开。
    乔忘柯:(看向离开的女子)看吧,即使世界纷纷扰扰,我们也会猝不及防地遇见同类。(转向赵云潇)比如我和你。你有什么想对我说吗?
    赵云潇:(不以为然)我以为她穿越了。
    乔忘柯:穿越并不是狗血剧。恰恰相反,在时间面前逆流而上的人,都具有格外的勇气和坚韧。(停顿,再说一遍)那么,你有什么想对我说吗?
    赵云潇:我能邀请你吗?
    乔忘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探戈已经是一场公开的做//爱。在荒诞与荒诞之间,人们总是选择那更荒诞的。走吧,我答应你。
    [赵云潇披上大衣,将乔忘柯和自己裹在一起,一同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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