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归程陌路倾慕生 第四十四章 爱没有理由,谁又输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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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默儿呢?”他挑了挑眉问道。
“……”沉默,不得不承认是她最好的答案,只是如今的沉默却是让自己背负了些痛苦,不再是那么潇洒、淡然,反倒几丝说不出来的伤感、迷茫。
也正是她的沉默带给了他无尽的伤痛,一直以来对于女人他都是手到擒来、唾手可得,如今主动了反而得到地却是这般的被无视、羞辱,她是不是再看我的笑话,是不是又在当戏一般看待。他对着她散乱地冷冷一笑,有些截然、有些失落,甚至有些嘲笑,他嘲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这个高高在上的王,他将自尊拿来,她当娱乐。
他这般的神情沐千默倒是吃惊不少,她眸光微动缓缓张嘴“千默……”‘预祝王爷早日凯旋归来’话未来得及出口。却阑亦宸打断了,“本王已经向皇上请旨,如果此次征讨北定国未果,本王不慎离开人世,沐千默,德才兼备,大方得体,乃宸王妃不二人选,并与宸王合葬。默儿,你意下如何。”连个开口的机会都不想留给她,不是因为不想听,而是听也需要一种勇气,如果还是那些冠冕堂皇到每个人都会说的,又或者是冷到冻得死人的语,他宁愿她不要说出来,那样至少还可以让自己保留的遐想。
她的手微微一颤,简单的几句,‘不慎离开人世’顿时如巨石压在了她,立刻踹不过气来。
她微微皱眉、沉默不语,阑亦宸误会更深,他冷冷嘲道“哼,这是什么表情,上天入地本王都对你不离不弃,难道还委屈了你不成。放心吧,你不会孤单的,本王不在了沐将军岂能安然的回来。你是不是该感谢本王,你们一家人又团聚了。”
她顿时抬头与他四目相对,她淡漠的眸子中多了几分淡淡的暖意,‘他说的没错,他出了意外,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阑亦峥又岂会轻易地放过,以爹爹与宸王平日不合的关系,他定会趁机将宸王之死的罪名扣在爹爹头上,所以我希望他活着回来,是因为只有他活着爹爹便可以活着。’她不断地找着借口。
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恨意,虽然与她有些距离,凭她听说‘沐将军’时她的动容,阑亦宸便知‘她很在乎她父亲,自己和她注定了没有结局。’
沉默,各有所思。
许久,他微眯着眼冷冷的说道,“如果不想他死,就好好地待在这里,祈求本王活着回来。”
拂袖而去。
又有谁知道,她自己都差点回不来了。
看着他苍凉的身影在白雪中渐渐远去,她低下头弹奏着曲子,一首送别曲,为他亦是为自己。比起之前的那首曲子,此曲多了几分壮志豪情。
曲子伴随着那些调皮捣蛋的‘暖风’,灌入他的耳,穿过他的身体渗入心扉,他顿时僵硬在原地不愿移步‘这曲子?这是她的送别?’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难隐眉间喜悦‘沐千默今晚本王就与你赌一把,赌你的心是否如你的言语、面貌一般冷,赌你是否对本王毫无情意可言,赌你会不会出来。’他就不信!
他双手置于身后屹立在竹林中央,竹叶碰上了他的肩头却也不敢多做停留,不知多久了,他拿出那只別在腰间的白玉短笛放在早已僵硬的唇边。若有所思的吹奏着莫名的心痛。‘如果她不来——不,还没到最后怎会有结果。’他摇了摇头杜绝自己那些其他想法,他抬头看着大雪纷纷的天空,‘沐千默期限是天亮,如果天亮了……’他还是失了些信心。
他一遍接着一遍的吹奏着乐曲,破了唇,染红了白玉笛也不曾停止。
也不知多久,忧伤的笛声终是惊了琴台后的美人梦,她缓缓抬头轻轻的捏了捏鼻梁、揉了揉酸麻的臂膀‘是谁的笛声如此凄凉。’她披上白色避风袍、打着白色兰叶油纸伞迎曲而去。竹林冷气弥漫,竹叶徐徐随风落下,白雪为她照亮了寂静的夜,雪踩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你来了,本王以为你真就是那铁石心肠般的人?”油纸伞撑在他头顶上方时,他道,虽然语气很平常、甚至有些不满,却也掩饰不住他心中的喜悦。
他又道,“喜欢本王这首曲子吗?合上你之前所弹的那首高山流水般的曲子,是不是可以算天籁之音呢?”语气格外的暖心,言外之意就是合奏一曲。
身后的撑伞人原本以为王爷是在盼着自己来,欣喜若狂后却听到王爷的言语中没有半个是与她有关的,她的心顿时跌入了谷底冰得胜过了寒夜。
迟迟不见搭理,他收敛了几丝欣喜回过身来,他的心揪在了一块儿,他的目光冷冷的折射落在她的身上,片刻,淡到低声、低沉,“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更多的是失落吧
北倾暖微微一颤倒退了半步,低声道“王爷,倾暖不是有意闯入,倾暖得知王爷爱喝莲子汤,特意命人熬了一碗送往宸居殿,又得知王爷您不在殿内,所以才……请王爷恕罪。”她低着头,一只手撑着谁也没有遮住的伞,另一只手用广袖护着怀中的汤罐极为小心,双手早已冻得红肿,哪还有半点像在北定被宠上天的公主。
阑亦宸并不是薄情之人,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他不是不知,他突然回想到许多年前,一个瘦小的小身影奋不顾身地为他挡下那致命的一箭时,他的心融化成了水。那时,她是他第二个想要好好珍惜的女子。也正因为是珍惜,他不想毁了她,他从不希望她来到他的生活,如今她还是来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她一生安宁,许她一世荣华,除了这个别的他给不了。
只是,他不懂,爱是不能被分割的,妒火终究会成为走向死亡的毒药!
“暖儿,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回去。”他淡淡的说道。
“王、王爷,倾,倾暖不说话,王爷就当倾暖不存在就好,倾暖只想这样安安静静的在王爷身边。”北倾暖冻得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她上前一步保持着来时的姿势在她的身后为他撑着油纸伞,她如此的牵强到固执,阑亦宸也只好随了她,他不言、她不语,就如她所说只是默默地伴着,不求别的。雪在她身上积了一层厚厚的冰,冻坏了娇身却也未必融化得了君心。
如他所说‘期限是天亮’,他慢慢的睁开眸子看了看薄雾渐渐舒开的天空,他,确定天亮了,她没来!没有失望,没有愤怒,预料之中,沐千默就如她冷若冰霜的面孔、铁一般的心肠。他犀利凶煞、深不见底的目光再次重现,邪邪冷笑双手紧握暗暗道‘到此为止,沐千默从此本王对你再也不会有半点的心软,你就这样老死在冷居阁吧。’抱起摇晃不定早已冻得失去支撑力的北倾暖,一步一步的走着。腾空而起的北倾暖被突然的惊醒差点叫了出来,却发现抱她的这个人竟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王爷时,她冻得惨白的脸上瞬间燃起了丝丝红晕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羞涩的挽上他的脖子将头低低的埋在他胸前,嗅着他身上那淡淡竹墨中参杂着的独特龙涎香,这是一种能让她安心入睡的味道。
他的步伐僵硬的如行尸走肉般,任由北倾暖贴在胸前,仿佛手中抱的只是一件东西一般,然那深到不见底的眸子失了些焦距,冷如罗刹的脸,添了几分惆怅,这一切是否又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么容易的‘到此结束。’还是——只是为自尊找的借口,如果爱是那么容易的被割舍,也不会将寿宴上的那句‘江山与她孰轻孰重’至今徘徊心底。
两道重合的身影随着天空微微蒙蒙的亮光渐行渐远,谁都不曾注意到那身后不远处竹叶上,那被折起的白色兰叶油纸伞,那不是别人的,正是阑亦宸口中铁一般心肠的沐千默留下的,伞上残留的最后一丝温度也被落在上面的雪花慢慢盖去,不复存在。没有嫉妒、没有遗憾,更不会痛苦,她说,‘他们是最合适的相伴,他的心是冰的,如她自己一样,而北倾暖的心是炙热、是火焰,他会渐渐地被她融化、感动、吸引。’
黑夜、酷冷,谁的温度融了谁的心,谁又输了谁的勇气,我想当事人也都迷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