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也早就闹过了，激烈的，沉默的，崩溃的。
    但是在如愿以偿得到妥协之后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突然觉得浑身无力，妃黄镜在那一瞬间几乎失去了反应的能力，直愣愣呆在原地。
    仿佛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好像自己无论做出怎么样的努力，最后都是一场空欢喜。
    命运的手翻云覆雨，可惜它没有给他一个好的结局。
    妃黄镜抖了抖，仿佛突然之间，周身的空气都沾染了满满的恶意，格外冰凉起来。
    他几乎喘不上气来，死死闭着眼睛，但是还是不断有眼泪从缝隙里掉出来，胸口闷到竟然觉得疼痛。
    桑满国竟然有这么冷，是他从来没有感觉的严寒，但是当初的时候他这么心甘情愿，好像完全感受不到，现在才知道，原来真的是这样的冷啊。简直像是从骨缝里面渗出来的阴寒，冻得脸色僵硬，就连嘴角上扬这样简单的弧度都做不出来了。
    好似身处无边地狱，目之所及都是黑暗。
    在这样长久的沉默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累积起来，又有什么飞快消隐无踪了。
    终于，妃黄镜睁开眼睛起身，不再依偎在皇帝的膝上。
    妃黄镜用手扶住皇帝的膝盖，先抬起腰身，再从他的腿上滑下来，落地时衣角蹭在皇帝的袖边。
    他在深宫养尊处优，养出了一身的慵懒无力，以至于连这样的，想要保持一些距离的姿态都显得有点缠绵。
    站起来之后，他转了一个身，正面看着皇帝，没有说话。
    他头发没有束起来，长长挽在耳后，淡黄短袄外只随意套了一件纱罩衣，软软贴在身上，他只有十三岁，看起来小小的，站起来的时候也才堪堪平视皇帝。
    青涩的小少年明明是尊贵无比的，现在却没有了锋芒毕露的张扬，带上一点受伤的味道，这样倔强地看着你，瞬间显得有点可怜了。
    皇帝有些招架不住这样的眼神，他原本就是心虚在先，镇定只是他平时用惯的表情，不过虚张声势罢了。
    “家家……”皇帝这样唤道，声音有些干涩。
    他先开口示了弱，然后向妃黄镜张开手，想要把人抱回来，但是，妃黄镜反而向后退了两步。
    皇帝心又沉了一下，要知道，在之前的相处过程中，妃黄镜从来都对他这样的动作毫无抵抗力，但是现在他向他伸出手，他退却了。
    是在无声抗拒他，以这样柔软又倔强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