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识愁滋味  7 此心安处是吾乡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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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句话说的真好,“此心安处是吾乡”,这用来形容我下火车的那一站,实在是刚刚好。
    小城的火车站依然如故,安放在城区之内,老城区的大地上,碾压过轰隆隆的各式客货车。
    其实这座城市的变化很大很大,比如当年孟绍安开过的破面包车,已经完完全全的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之中,出现的是与红色面包车截然相反绿色或是蓝色的小轿车模样的出租车,它们有着正规正经的运营单位,哪像那时候的面包跟黑车似的,而且体型小巧,却再也不能捎带坏掉的自行车。
    其实孟绍安在开面包车的时候,那已经是快要退役的历史道具了。
    孟绍安的新工作是一家有可能是清真风味的小菜馆的地方的当厨师,工资好像比我多。
    我在暑假里面去辅导学校求职,还接了两份初中家教,但是很可悲的是,我教的都不是历史,也不是高中课程。
    初中的,小升初的级别。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我是学历史的,又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为找不到对口的辅导。
    而且人家肯要我原因只有两个,一是缺人手凑数,二是我要的价格低廉公道。
    名牌师范大学的毕业生,要价几乎接近本地大专在校生的平均水平,没办法,一文钱可以难倒英雄汉,我就得为五斗米折腰。
    我只是想多赚赚钱,挺庸俗的,无他。
    自然我也很郁闷的好么,那时候还没有请历史的家教,甚至主要只有数学和英语这两大类热门话题。
    别的似乎被无视了,理科倒也挺热——那我可就一点也教不了了。
    况且我也没有相关从教经验——经验是个啥东西我不知道,反正它是隐性的,多了可以间接换钱。
    然后我还继续住在家里,当然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手机,正经的国货,便宜,质量不可言说。
    我继续和孟绍安悄悄的在一起,我不知道他的景况如何,反正我家长还不是特别着急我的谈婚论嫁之事。
    毕竟那时候我还没有22周岁,法定结婚年龄还不够,况且国家说了提倡晚婚嘛。
    虽然我很好奇自己能不能等到中国同性恋婚姻合法化的那一天。
    我似乎有时候经常忘记,孟绍安比我大六岁。
    暑假无限好,就是实在热。
    辅导学校租的破教室很有问题,桌子高,板凳更高;桌子低,板凳还高,搞得底下的学生不甚安分,上扭下动。
    劣质粉笔磨得手疼,我纠结过好好的音标为什么要换造型,鬼子话真讨厌,洋泾滨真是靠不住。
    好在我的发音还算标准,并没有被人投诉。
    尽管我被编造成为了市内某重点初中的老师,但是我并没有意见,毕竟犯不着跟我自己又不是没有呆过的地方置气——只不过我在那里学习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但是维持课堂秩序真是讨厌,我问孟绍安,“难道我长得很好欺负?”
    然后他不假思索,“是有点儿。”
    我磨牙,“难道我需要练练跆拳道?”
    孟绍安一口否决,“不用,我刚才是在说你面善,和蔼可亲。”
    我在闷人的屋子里教了一个暑假的憋屈英语,后在金秋九月正式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虽然编制还没有下来。
    高中的孩子就是好,虽然年少轻狂、叛逆反抗,但是最起码不会在楼道里面吱喳乱叫,你追我赶。
    我教的当然是历史,好高兴啊——终于回归本职工作了。由于扯淡功力尚可,能够较为合理的活跃课堂气氛,而且人长得比较亲切,所以传闻评价还不错。
    慢慢的积累了人气,外加在办公室较为勤快,扫地打水倒垃圾,人缘也还行。
    虽然我记性不好,认不出太多人,但是似乎也没有什么障碍。
    除了刚开始上班的时候被保安大叔拦住过,“你是这儿的学生吗?外校的不能随便进……”
    我无语,“我以前是这的学生……”然后过来一个别的老师解释,“师傅,这是新来的老师……”
    然后保安大叔嘿嘿一笑,“不好意思,这老师长得小,娃娃脸儿。”
    然后我也很郁闷的笑,“没事,以后就认识了不是?”
    后来我就养成了和所有保安大叔以及校工阿姨打招呼的良好习惯。
    带学生就像种菜一样,一茬一茬的流水线,他们走了,我就老了。看着一群十五六的孩子在自己手底下长三年,那感觉其实挺自豪的。
    我就比他们大一丁点儿,年纪差两岁就会产生代沟,我跟他们之间就几个小褶子,我还是挺年轻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年轻有时候就是个错误。不然怎么会有家长质问——“凭什么我们孩子班配的老师就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一点儿经验也没有,就没带过学生!孩子说教的特别烂!”
    南无阿弥陀佛,希望不是在说我。
    我就纳了闷了,我上小学的时候,刚毕业的大学生女老师都挺吃香的——漂亮水灵可爱,比老奶奶上课有意思多了,怎么现在反倒是罪过了。
    我自己反省一下,感觉我做的也还行啊。
    上课睡觉和说闲话只是偶然现象,看来我的课不是很无聊么。课下也有同学问我点儿问题什么的,虽然是普通班,可是成绩也挺可以的。
    然后时光如水般流过,我明白了当老师的痛并快乐着。
    多好的一堆孩子在我手里呆过,翅膀硬了就远走高飞了。
    疼自己孩子是人,爱别人孩子是神,我,赵京涵,也快到了成仙的级别了。
    为了摆脱无教学经验的阴影,我一直努力的听课,不单是历史,还有哲学和语文。
    比较悲催的一次是走错了班,上课铃响了之后不好意思离开,硬着头皮听完了一节化学课。
    下课后还跑去解释了一下,尽管听不懂她说的是啥,但是我不吝赞美。
    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嘛,我很意外的和这个化学老师成了朋友,她叫章言。
    立早章,相对而言并不多见。我对章言的一句名言极其赞同,“双重标准害死人,老师就是人格分裂。自己都做不到东西,却一定要学生完成的很好。”这话搁查迟到上,真是准啊。
    我开始记住班里点滴的小事,作为谈资分享给孟绍安。
    直到他炸毛,“你到底是嫁给了你们班,还是在和我谈恋爱?班爹——咱能说点儿别的不?”
    我反讥,“你也可以说你的事情啊。”
    孟绍安斜睨我一眼,“我倒想,但是只有童话故事里面,锅盖才会喜欢茶勺。”
    后来我的处女届学生该上高三了,然后我仿佛一下子年轻到了十八岁,我的想当年。
    整日陷入巨大的工作量和喝了鸡血似的心情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那一年的夏天有过一场暴雨,我翘了补习班课,天知道我都是要教高三的人了,在外面还接着初中英语的客。
    丢人。
    我和孟绍安搬进了我们的小家,七八十平米。贷款买的房子,每个月我还银行钱,他的工资吃饭。
    我们都向家里说的是在外面租房住,和另一个男的合租。仅此而已——不然还能怎么样。
    我们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没有装修,买了基本齐活的家具,两居室一间安了空调。
    因为单冷的便宜些,所以我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厨房完全归孟绍安打理。
    还是因为我们没有钱——首付掏的就不多,而且以后路漫漫的都是房贷——还是要拼命赚钱啊。
    孟绍安的工作单位离这里不足300米,我上班的学校离这里却足足有5公里——所以,我买了一辆新自行车,而他没有——他只淘了一辆旧摩托,说是带我出去方便。
    屋子里只铺了地板砖,墙上刷的是白色,厕所里面是人家贴好的瓷砖,别的装饰,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暖气,光溜溜的墙壁。
    在入住的第一天,孟绍安在卧室门上贴了大红的喜字,甚至买了一对红蜡烛(单纯的照亮而已……)。
    我当时觉得特别搞笑,这算什么?意淫还是自我安慰。
    我说他有病,他却显得郑重其事。然后我们发生了第一次少儿不宜的全套行为。
    学小说上不知道有没有用的经验,捎带违规的成人片,尽管还是稍有些狼狈,却基本上还算顺利。
    总之,那感觉还是很不错的,感觉还是……挺爽的。
    如果我不计较为什么是我在下面,外加为什么我的身体数据样样不如他的话,那真是一个幸福而性福的晚上。
    事后两人去洗了澡,继续相拥而眠,床单明天再换也可以,春宵苦短,明天上班,还是抓紧时间睡觉吧。
    此心安处是吾乡,我想我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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