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桃色微醺初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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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熙熙,雾色朦朦。东升的红日悄悄探出了头…
一月前,鳯月与小巫子出了东隅首城,便一路连夜马不停歇,向西而去。
第二日天明就到了临近一所小镇,鳯月让小巫子把马车卖给了一个急于向北凉而去的商客,换来了两匹上好的马儿,然后补充了一些所需用品,又急急上路,特地避开官道水路,走向山林险道…
小巫子牵着马儿走在前头,鳯月举步艰难的跟着,时不时回过头来瞧瞧他,问他可有什么不适。鳯月无力的摇摇头,他想半个时辰前才休息过还是有些疲累,这身子居然已经受创到如此地步,看来得好好将息将息。
小巫子本来不赞同这么昼夜不分赶路的,鳯月的身子本就受伤未愈,就连太医都说要好好调息,不然容易落下病根。这一个月,一直走在山林之中,二月天气本就更深露重,连他自己都有些受不住,更别说身子一直时好时坏的鳯月。
可是鳯月坚持,不肯放慢行程,他说二王爷肯定会派人抓他回去。虽然避开了容易被发现的路线,但是二王爷一定不会想到他们行程这么快!只有到了西慕,人多眼杂,才容易藏身,也安全许多。
如今再翻过两个山头,就到西慕国境内了…
不知又走了多久,狭长的山路徒然一个回转后,豁然开朗,出了一条矮树连贯的长廊,竟然看见满山的桃花,灼灼其华。
好美!瞧着这宽阔道路,鳯月小巫子翻身上马,一前一后,缓缓而行。清晨的风带着一点甜香,还有淡淡的桃花香,两人就这么走着,渐渐步入桃林深处,多日的疲惫、倦意的心情和身体,终于得到极致的放松。
却在此时,眼前忽的飘来一缕好似三月暖阳的温和视线,那细微的好似带着笑意的波动,却撩的人心头一跳。
鳯月随着视线看去,这浅淡粉色的花海中,一个白衣人正立在一棵开得绚烂的桃树下。
他有着一张丑陋的面孔,右眼角略下出一道繁琐诡异的细长图案,至高挺的鼻梁中段横穿整个脸颊,再到左耳底部。苍白的脸色显得这张脸,更加的鬼魅、恐怖。倒是那双细长的丹凤眼,温柔似水,像极了春日里灼灼温暖的太阳。
鳯月一拉缰绳,身下的黝黑骏马立刻停住。
两人马上马下,遥遥相望,却又相对无言。
蓦地,那白衣人朝鳯月浅浅一笑,眼角弯弯。
这一笑眼中的绝色,竟比他身旁的桃花还要绚丽,就连同脸上丑陋的图纹,也变得魅惑、诱人。
鳯月呆呆的盯着男子,眼中好似只剩下这绝美的笑容。
不知目不转睛看了多久,被一声嗤笑唤回神思,男子轻轻柔柔,好听的声音从口中溢出,“你这小屁孩胆子可真大!别人见了我的脸,早就吓哭跑远了,你到是看痴了!哈哈,有趣,有趣。”
听得这声‘小屁孩’,鳯月立马怒道:“你丫才是小屁孩,小爷今年十九了!!”
不知为何鳯月感觉,这人亲切想要靠近,特别是那弯弯带着笑意的眼睛里,让他想到……娘亲的味道…
“啧啧。”男子又笑,好看的丹凤眼弯成了一条细缝,“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月沉”复又指指一旁的小巫子,说道:“他是月舞,我的小厮,你呢?”
“云阑,白云的云,灯火阑珊的阑。那我们这算认识了,我家离这里不远,不如去坐坐?”
“好!”鳯月应声答道。向马下的云阑伸出一只手,云阑会意,上前握住借力翻身上马,将鳯月圈在怀中拉起马儿的缰绳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有些暧昧的姿势两人都为感到有何不妥,随性且自然。
到是小巫子瞧着一脸惊愕,以前他家公子除了二王爷,可是不喜欢任何男人接近,如今到和一个陌生人这般亲近。
他想,且先不论是坏是好,若是能忘记二王爷到是十足十的好……
离了桃林深处,那云云冉冉的薄雾中,隐隐瞧见一座碧绿色竹屋,一排排翠竹编排而成,仔细看去还有一些清新舒适。
“桑儿,有客人来了。”云阑向着竹屋大声喊道。
不一会,里面走出来一位青色素衫的姑娘。十五六岁的样子,小巧可爱的脸上未施粉黛,透着一丝清灵之气。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用一支同衣色的步摇随意固定在脑后。
小姑娘好奇的盯着鳯月与小巫子来回看了看,客气的打着招呼:“你们好。”
好像鼻头上有什么发痒的东西,小姑娘拿手轻轻挠了挠,结果留下一抹醒目的白色。引的云阑哈哈大笑,随即利落的翻身下马,双脚落地的一瞬,鳯月无意瞟见小姑娘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有些奇怪,也没有多想跟着翻身下了马。
“桑儿,你看看你都成小花猫了。”一边说着,云阑一边用指尖拭去桑儿鼻尖的白色,这亲昵动作让鳯月不禁假想这两人的关系。
“桑儿,我来给你介绍,这是月沉、月舞,这是我的妹妹,采桑。”
“采桑姑娘好~”
“桑儿妹妹好~”听着鳯月与小巫子异口同声打着招呼,采桑听到鳯月叫着桑儿妹妹,不由吃吃的笑了起来。
她心里想着:这男子脸皮还真厚,怎么能就这么随意叫人姑娘家亲昵的闺名呢!…
吃着桑儿做的桃花粥、桃花包子,鳯月连连夸桑儿好手艺,说以后谁娶了她,一定修了几辈子福气。嘻嘻哈哈,两人到聊得来,不一会儿便打成一片。
“我们现在四海为家。”被问到为何从遥远东隅来到西慕,鳯月笑着答道。
本来想要问问,两人为何在这山中落了户,瞧这屋子也像是才建不久,看着云阑采桑谈吐举止,知两人身份定然不凡,可是为何偏偏躲在这人迹罕见的深山,到是让人好奇。只是他们并未主动提及,鳯月也不好私自打听,可是不管怎样,这朋友倒是值得相交。
“你们一起住下吧。赶了这么久的路,多休息几日,再带你们好好逛逛西慕…本来这屋子我和桑儿一人一间,现下就委屈你和月舞睡我那间,我和桑儿一间。”
鳯月摆摆手更显得随意“阑,你和桑儿妹妹就安心睡着,我与月舞在你房间搭个地铺就是。”
说罢、月舞就会意,将托在马背上的一个大布包取了进来,里面是几块大小不一的布头,和几根粗细一样的细长铁条。
云阑桑儿好奇的看着,鳯月两三下把铁条、布头拼凑成了一个小山丘似的形状,掀开前面的布帘,就看见里面可以容人的空间。
两人啧啧称奇,桑儿说什么也要进去住一住,可是被鳯月拦住了,说是这个帐篷让他们两个大男人住了一个月,没洗过不干净,答应明天重新帮她再做上一个,桑儿才满意的回房睡了。
帐篷搭在云阑房间里面的,吹灭了蜡烛,借着月光投进来的光线可以看清房间里的轮廓,鳯月掀开布帘一角,看见云阑头枕着手臂,望着窗外好像在想心事,眉头微皱,目光有些温哀。
“阑,我能和你一起睡么?”鳯月将脑袋伸出帐篷外,眼巴巴望着云阑。
云阑将身子向床内挪了挪,拍拍空出来的位置。
鳯月钻进被窝中,伸手将云阑搂住在他怀里蹭了蹭,嘤嘤绕绕,有一股说不出的微香,“阑,阑,你身上有娘亲的味道。”
听得这话,云阑有些微怔,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自己平坦的腹部。心里嘀咕,这是娘亲的味道?复又觉得好笑。或许这小孩只是缺乏安全感,才这么以为吧。
云阑特别喜欢鳯月的眼睛,就像一滩青碧透彻,圣洁的湖水,温和安然、瞧着十分舒心。可是仔细看去,眼睛深处总有一股化散不开的,浓稠的孤独,将鳯月同自己一样微凉的身子搂的更紧一些。
他想,鳯月给他一种极其亲切的感觉,就这么紧贴在一起,那种感觉更加的强烈,仿佛身体里流淌的血液都是彼此相吸的…
就像同类的味道…
云阑心里有了计较,他想:说不定就是同类,而这相遇就是命运扯出的牵绊,这人同他一样是继承神明血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