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手纸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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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种说法是完全不适合袁狗剩袁公子的。自从被檀越带回檀府之后,呆在别院里就不出来了,任谁敲门都不理睬,全然不给主人家面子。这一边的檀越却是伺候得很周到,并不刻意打扰他。差人每日将饭菜与换洗的衣物放在别院的门前,连沐浴用的水盆澡巾,衣食住行,都安排得头头是道。爱吃的薄皮水晶饺儿、脆皮鸭子翡翠豆腐,连带海参瑶柱,血燕燕窝,一样不落。因此袁公子除了对檀越的那个小老婆非常厌恶之外,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袁狗剩对檀越的款待还是很满意的。
    如果别院里能够有茅房的话。
    虽说袁公子心高气傲,情愿待在房子里也不情愿外出,但是生理问题还是需要得到解决的。因此一到午休或是入夜的时刻,总会有一道青色的身影出现在黑暗中摇曳不清。
    袁公子好气派啊,不仅心气高,脸皮也厚。在走廊的拐角处若是遇上仆人或是丫鬟管家什么的,也不理睬,任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面无表情地擦身而过,一袭青衣在晚风中摇晃得潇洒。找茅房。
    茅房很多也很容易寻得着,但有一个问题,茅房经常没纸。茅房经常没纸也不是问题,袁公子是穷苦人家出身,如今穿着别人家的衣服,穿戴光鲜亮丽的,随便从衣摆下撕下一卷棉布来,问题也是很好解决的。
    这些都不算问题。问题是檀家的少主总在这个时候出现。
    袁狗剩第一次出了院门找茅房的时候还是有些心虚的,带着几分偷偷摸摸地意味。好不容易找着了,解下裤头,蹲坐下去,刚刚解决完生理问题,还未待他轻松地呼出一口气,一抬头就看见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握着一叠软白的手纸,在他的眼前带着善意地摇摇晃晃。那一口气一下子憋了回去,转眼呕出一口老血来。
    “你……你……你你……你……”
    抬首望去是檀越一张苍白木讷的脸,一双眼内满是温柔与担忧。檀越略显忧心地开口道:“阿青,茅房没纸了,我给你送一卷来。”
    “谁……谁……谁他妈是……是……阿青……”
    檀越的眼里的担忧更甚了:“阿青,你可是患有口吃的隐疾?这个不打紧的,你年纪还轻,我为你请个大夫便是,我府中的大夫大多精与此道——”
    袁狗剩回过神来,脸颊涨得通红,刷的一下站起来夺过檀越手中的手纸,双目圆瞪,瞳孔骤然放大,扬手将檀越向外推:“谁叫你进来的?滚!”
    檀越似乎并不以为意,袁狗剩顺着他的惊讶的目光看下去,才忽的惊觉自己的亵裤还未系上,少年一双嫩白的大腿在凉风中瑟瑟发颤,一股凉意穿裆而过。
    在袁狗剩意识到檀越那种惊讶的目光的意味之前,他突然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自豪感了。呸,叫你娶小老婆,叫你小小年纪就这么风流成性,没见过更大的了吧。
    他抬头一看檀越眼里的惊讶与可怜的意味更强了,还未等他开口,檀越已经非常沉痛而善解人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南青。别担心,你还小,这东西还有的发育。就算……就算已经不能发育了,也千万不要自卑。再长多少为好呢……可是实在太小了啊……”
    袁狗剩感觉自己脸上的血色一下子退下去又一下子涨上来了,脸上红了又白白了红。
    他连带手里的手纸和檀越一起拍了出去,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寂静夜空中激烈地回荡。
    “檀——越——你——去——死——吧——!”
    黎舒平最近被袁狗剩与檀柳钰折腾得不得好眠,好不容易送走了檀柳钰,身子才刚刚挨上了软榻,袁狗剩的一记狼嚎一下子把他的头劈成两半,一个跃身,屁颠屁颠地就往袁狗剩的别院里赶,路上恰好撞着檀公子优哉游哉地逛着花园,大半夜的闲庭信步,右手捻着一瓣桃花,眉眼弯弯,笑意盎然,清凉的夜风中氤氲出一二分悠闲慵懒的意味来。
    “公子。”黎管家行礼道,“袁公子那似乎出了点事,奴才正要前去探个究竟。”
    檀越摆了摆手:“不必了。他只是便秘。”
    黎管家愣了一下,有一点不知所措。就听走在前方的檀越传来慵懒的声音:“明天派个大夫给袁公子把把脉,开点治疗肾亏早泄的药,像是牛鞭牛丸什么的都是可以的。”
    余下黎管家一个人在后面琢磨着主子的意思:便秘与早泄,这两种东西之间有着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南青。今日茅房没有手纸了。”
    “我不叫南青!滚出去!”
    “阿青,这是今天的手纸。”
    “滚出去!”
    “阿青……”
    “滚!”
    “阿青,今天的手纸换了新的款式,带有蔷薇花的香气,你试用一下吧。”
    “……”
    若是檀越不那么明目张胆,袁狗剩其实并不太计较蹲茅房被偷窥这类事情,反正都是男人,回了房照样吃得好睡得好。这种事发生的多了,他渐渐也就呈现出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来。虽然每次在别院里都找不出手纸来,虽然上茅房每次都没有纸。
    虽然大夫过来开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汤药,虽然有个白色衣服的少年经常呆在门外的墙角下偷偷看他,并时不时地在地上撒上几把石灰和香蕉皮。
    幼稚。袁狗剩嘴角轻蔑地上扬。
    这些他并不在意,这些也并不是他在意的。
    青衣的少年烛火下一脸冷凝地在怀中掏出一截细小的纸条,用院中的桃木枝烧黑后在纸条上书写着炭黑的字迹。
    “明日亥时。红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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