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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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喜怒,你毫不关心,
我的哀愁,你视而不见,
我用深沉的恨意埋葬无关紧要的爱情,
今日之耻,他日必百倍还之。
——————————————————————————————————贺驰
他可以期待吗?像其他孩子那样猜测,母亲究竟会给自己做些什么好吃的。想象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围着桌子吃饭,多久没有这样了,自从5岁开始,父亲再也不会对他笑,而母亲总是一副愁苦不堪的样子。
陈城已经过够这种愁云惨淡的日子了。
每天,每天他们都在为口粮奔波。
现实不是陶渊明,而五斗米足以让他们折腰,下跪都没有问题。
钱,不就是钱吗?
钱,是祖宗。钱无所不能。
陈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远处,落日的余晖碎金般地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闪耀着迷人的光彩,竟让人有些许温暖的错觉。
夕阳最后的剪影从天边落下,那映射在河面的光芒陈城的眼底化作一道阴霾。
与此同时,旁边的小弄堂里隐隐传来了棍棒沉闷的击打声,那是木棍敲打在人身上。
陈城不敢扭头,只是默默提高步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脚下的步子快得几乎要飞起来。
陈城在心里冲着各路神仙拼命磕头祷告,“千万不要往这边看。千万不要往这里看。”
可有时候你不想惹麻烦,麻烦却总喜欢找上你。
有个声音粗声粗气地在陈城身后炸开,“喂,那边的。”
陈城打了个激灵,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
那个声音继续道“那边那个穿校服的。说你呢!”
那话中所指的“穿校服的”不正是自己吗?陈城再也估不了自己会不会暴露行迹,打草惊蛇。他撒开腿像不要命似得狂奔。这下彻底坐实了喊话人的猜想。
来人是个身高一米八零,体格像施瓦辛格的壮汉,他一不做,二不休,追上陈城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把人夹在胳膊下,拖到了阴暗的小胡同里,推到地上。
陈城眯着眼睛打量劫匪,出去抓他的那个壮汉外,还有个矮个,至于相貌、样子什么的,在黑乎乎的胡同里,加上又是逆着光,着实是有点难度。
那矮个看了陈城几眼就不耐烦了,二话不说,上来先是一脚。
高个端着架子纹丝不动,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喉咙,刻意压低声音问:“小册老在旁边看了多久了。”
待高个说完,矮个又威胁地上去踢了两脚,“我劝你还是识相点,不然你有的苦头吃。”
陈城委屈讨饶:“大哥,我什么也没看到。我只是路过。”
紧挨着身边的一大坨不明物体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嗤笑声。
不过很快这声音就被高个和矮个的拳打脚踢声盖了过去。
每一脚,踢在身上都用足了力道。每一拳,打在身上都生疼生疼的。
陈城刚喊了一声痛,一个耳光就抽了上来,抽得他的脑袋嗡嗡直响。
不能叫,不能躲,陈城硬是生生受下这些拳脚,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矮个踢了大约十多下,仍是一副不解气的样子。高个凑在他的耳边一阵嘀咕,矮个才不情不愿地停止了踢打。
陈城的口腔里充满了血腥味,疼啊,疼到极点;哭啊,没人在乎;喊叫,只能在心里。这个世界不会在乎你,这些人更不会在乎。
陈城现在能做的,只有忍;一动不动,慢慢等疼痛过去。学会抱住要害,学会保护自己。
矮个向旁边挪了挪,蹲下来,伸出手,轻轻拍了两下身边的不明物体,道:“贺小少爷,我们来做比交易吧。”
借着微弱的光线,陈城把头侧了侧,用余光小心翼翼地查看身边的不明物体。
这个被困得结结实实像个花卷馒头般躺在地上的,分明就是个人啊。脸被打得泡肿的像个猪头,鼻子下还有零星几点干枯的暗红血迹,一嘴里则塞满了不知从哪里找出的破布。
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小少爷,陈城这样想。
话音未落,他中的贺小少爷挣扎得更加凶了。
矮个个把手指放在嘴唇间,做了个“安静”的样子,少年似是不敢违背眼前的绑匪,渐渐安静下来。
矮个以商量的口气,对少年说,“只要贺小少乖乖地坐在这儿,我们一拿到赎金就放人。”说罢眉头一转,冲陈城道:“至于你,最好给我安静,否则可别怪我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陈城倒头如蒜。
绑匪显然不认为陈城的举动有任何可信度。
不一会儿,贺小少旁别又多出一具木乃伊来。
高个子抱起两人丢进了胡同尽头的小房间里,锁上门,和矮个子扬长而去。
陈城闭上眼睛,直到再也听不到绑匪两人的脚步声,这才开始眯眼打量起周围。
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被称为“贺小少”的猪头扭啊扭地移到陈城身边,示意陈城解开捆在他手上的粗麻绳。
笨得无药可救了,我自己都被绑得死紧!陈城维持着屈腿抱膝的姿势不动,右手慢慢地移向绳结处,试图解开绳子。
奈何,劫匪打得是死结,陈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解不开。
唯一的出路就是用刀或者尖锐的东西磨破绳子。
陈城努力回想自己是否带了例如剪刀、刀片之类的东西。
没有,惟一勉强可以称之为“刀”的器具大概只有放在铅笔盒里的小卷笔刀。
陈城反搏双手伸进书包努力摸索,终于勾到了铅笔盒。他把手指塞进盒子的缝隙寻找刀片,手指被锋利的刀片割破也不吭一声。陈城没有在意,他的脑子里一直在想如何把刀片从塑料壳中取出。
他右手攥着刀片放倒了脚后跟处,集中精力,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处在战斗状态,借用体重和腰部的力量往下踩,
卷笔刀早被陈城踩碎了,他只能克服绑带的压力,一脚把刀片踢到贺少爷手边。
两人一时无话,都在专心对付手臂上的死结。
贺小少天赋凛然,很快就磨破了手部捆着的绳子,放双手自由,然后顺利割断了脚上的身子,恢复自由之身。
陈城嫉妒的眼红,用手脚,身体以及眼神各方面示意其解救自己的救命恩人。
到了你报恩的时候了,小贺少。
贺小少手脚很是利索,只用刀片割了一下,身上的紧束感便消失了。
陈城背起小书包,扶着少年沿着墙边走了一圈。
房间很小,是个用来对其杂物的地方。周围散落着大大小小的木框,柜子还有电线。四面都是白墙,只有头顶开了个老虎窗。一切逃走的可能都被杜绝了。
陈城不死心,转回到门前,用手推门。木门许是有了些年头,门上漆得朱红油漆脱落的七七八八。在陈城的一推之下,竟晃了晃,门后传出叮叮得锁链撞击声,看起来并不结实。
贺小少当即立断,“撞门。”
两个孩子咬着牙向门冲去。
一下,两下,三下……十四下
一共撞了十四下,木门终于不堪负重地折断了。
由于蹲了太久,贺小少的腿简直麻木得不再像自己的,只能搞着陈城的搀扶离开。
陈城带着少年,抄近路到了家门口,马不停蹄地掏出钥匙,开门,闪身进门,顺带拉上那四肢不擎的拖油瓶,然后关门,一气呵成。
屋子里静静的,除了两人的喘气声,在没有别的声音。看来周红并不在家。狭小的碗柜里放着4菜一汤,碗柜门上贴着一张粉红色便利贴。陈城撕下来便利贴,周红的笔迹潦草而凌乱,大意是:妈妈,今晚有事,不回来了,你自己小心。饭菜都放在碗柜里,吃之前,别忘了热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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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