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八章 晚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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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夕云从工作室回来,发现顾浩不在,可能公司的事,夕云没有放在心上,凌晨2点过后,“公司很忙?”夕云靠在床上翻阅杂志,听见脚步声,没有抬头看来人,不咸不淡地问道。
“恩。”顾浩轻轻应了一声,径直走进浴室。十几分钟后,人出来,掀开被子躺下,似乎累极。夕云望了眼身边的人,闭起眼,脸色不大好,看起来很是疲倦,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好关灯,轻声躺下。
第三天,夕云回到家已经23点半,那人还没回来。皱眉,夕云拿出手机,停顿了一下,打消了念头。还是算了,打过去,也没什么要说的,无非问问对方回家的时间。看着冷冷清清的家里,夕云在沙发上坐下来,弯着腰,把手肘撑到膝盖上,揉了揉眉心,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想起前天晚上在这里的情景,夕云顿感疲惫,无奈地笑了,似在自嘲。
那天,当他从外地赶回来的时候,看到家里一片凌乱,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这里安保严格,这么多年没有发生一起偷盗事件,所以,夕云立刻排除这种可能。那么,眼前看到一切的,就是家里另一个人所做了。想到这里,他怔住,他们认识以来,那个人从未有过此举。他很费解,是什么让顾浩发如此大的火,以致于要将客厅砸的面目全非来出气?走进浴室看到的情景,不亚于客厅所见,那个人坐在地上,那么的无助和恐惧。直到后面的谈话,他才有所顿悟。原来一切起因是他的离开,虽然是因工作离家三天。是否靠得越近,所见越多,尤其那些不为人知的一面,慢慢暴露于彼此之间,阳光的,阴暗的,皆属对方的一部分。
回过神,夕云看了看时间,0点25分,他在犹豫,哪怕只是一个短信或电话。感情越是深厚,反而顾忌也越多了,畏首畏尾,这是爱情的特质之一,把人变成一个胆小鬼。在公司,还是在别的地方,他在做什么,胡思乱想,是它的另一特质。最终,夕云发去短信:什么时候回来?按下发送键,夕云将手机仍在一边,洗澡看书,自由打发他的时间。
同昨天一样,2点过后,顾浩走进卧室,以同样疲累的状态洗完澡直接入睡。夕云心里起了疑云,但他不会像女人一样,将对方从床上揪起来,再吵个翻天覆地。虽然,他很想搞清楚这两天对方的行踪,但他不屑于这种方式。他要做的是,等待对方开口。在此之前,他不应该有任何多余行为。
一连6天,同样的时间回来,同样疲惫地上床睡觉,同样只字未提,两人唯一交流仅限于“回来了?恩。加班?恩。”越发在意,而疑惑渐深,终于在第7天晚上21点,夕云坐不住,决心刨根问底。
“在哪?”等顾浩接过电话,夕云简单而直白地问道,强压下心里的不悦。那头传来声音,顾浩自然地答复,“公司。”同样简洁有力,顿了一下,对方继续补充,向夕云解释原因:“还有几个文件,看完我就回来。”
“我在你楼下。好,我上去,和你一起回家。”夕云握紧手机,平直而古板地说道,将好字压得极重,说完抬头往上看了眼,楼层中间还依稀亮着光,越往上渐渐暗下来。夕云站在顾氏门口,微微眯起眼,脸上表情变化莫测。
陷入短暂的沉默,听了这话顾浩没有吱声,对方的反应在夕云意料之中,很平静,夕云耐心地等待,直到对方愿意坦承又或者想出另一个谎话。
“我跟你说过,星腾有意将王华老师的《岛》拍成电影,这是星腾翻盘的绝佳机会。”顾浩低声说道,没有继续往下说。“所以?”夕云适时提问,语气冷淡,对此毫不热衷。
“我在王华老师这里,确切的说,在他家门口。”对夕云的淡漠,顾浩没有在意,反而坦承这几天的行动,只不过话里流露出自嘲,想来计划进行得不大顺利。
“三顾茅庐,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顾总的把戏是不是太老套了?”对面走来几个路人,未免被认出,夕云往里走了几步,隐在阴暗处,还不忘讽刺起对方。对于顾浩的固执,他早有领会,正是如此,夕云清楚不可能劝通对方放弃,尤其如他所言,是星腾扬眉吐气的大好机遇。所以,听了顾浩的话,夕云极尽所能地讽刺道,以压下心头的恼怒。
听出对方的不悦,顾浩无奈地叹气道:“比起业内,星腾价码高出一倍,并承诺剧本由她本人亲自操刀,甚至对电影拥有绝对话语权,可惜派人游说多次,她都一口回绝,态度强硬。只能出此下策,我想亲自跟她聊聊,消除对改编电影的偏见。不管是本身还是合作的团队,星腾都将电影质量放在首位,秉持初心。我有信心,让王华老师改变想法。”
“看来,顾总的良苦用心,打动不了王华老师。”带着玩笑的口吻,夕云往口袋摸了摸,走得急,烟没带身上,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行了,地址?我来接你。”
等夕云开车往顾浩发的地址赶去,终于明白那个人为什么一回来疲惫不堪,好像这些搞文学的都有个通病,喜欢住在深山老林里。1个小时过去了,导航显示还有半小时车程。当夕云按照显示,通过小道,穿越村落,来到眼前这座隐在灌木从中破旧不堪的小房子时,对他们这类人的怪癖嗤之以鼻。
“你站在这多久了?走,回家。”从斑驳的月光中勉强辩出顾浩所站位置,夕云快步走近,作势将人拉走。
“再过10分钟,王华老师就会起床。我可以跟她聊会儿,昨天我们还没有谈完,企划书还没给她。”顾浩站在原地,小声提醒夕云,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
夕云低头看了看表,刚好12点,“守在这里,等里面的女人起床,在这个点?你倒是有耐心!”朝房子看了眼,漆黑一片,夕云回头,睥了顾浩一眼,毫不客气地说道。
“有得有失,这点小小的忍耐,值得很!”顾浩挑着眉,神情愉悦,存心和面前的人作对。
“顾总的忍耐力,确实惊人!”夕云往下打量了一眼顾浩,意有所指,笑得玩味。
“这算邀请?等我们回家,再慢慢见证。”顾浩倾身凑到夕云耳边,压低声音,语调低沉而充满蛊惑。说完,两人相视笑了起来,荒郊野外,四周寂静无声,偶尔传来不知名的动物叫声,聊着如此话题,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