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梦中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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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地方,还需要靠你来回忆,因为只有在阿碧的眼里,他们都是特别美好的。”银发男子站在樱花树下伸出了手,任由花瓣飘落在他的手上,神情若有所思。这样的他,美得就像一幅画。
尽管芊桐树这个地方给他带来了那么多不好的经历,度过的时光里,却总有阿碧在身边。
“大人……大……”安陵馥在睡梦中不停地呼唤着,最终在银发男人忽然消失的瞬间惊醒了。她睁大了疲惫的双眼,却没有叫出声来,只有胸口在不停地起伏。她又想起弓魂了……不对,她记得那把声音。在她晕死前,呼唤她的声音。
这时,她才想起昨晚的凶险,无力地拉起被褥,竟发现这是枫树之屋。她依然在同样的房间里,左手腕被包扎得挺厚的,难道她被伤到了?
“你终于醒了。”淡然的声音从房门口飘了进来。科尼站在那里,见安陵馥若有所思地抚着自己的左手腕,只是冷哼了一声。“冥使只是割伤了你,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你那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安陵馥不满地说道。难道她还会和冥使做戏吗?
“不会,因为你是他们在寻找的人,而我是唯一可以保护你的人。”科尼坐在床沿,缓缓凑了过去。“只是他们知道得太多,都不能留。你能活着,是因为我要你活着。”科尼的手忽然伸到她背后按住她脑袋,低头擒住了那微张的双唇。安陵馥呻吟一声,却感到他的舌尖很快就开始攻城掠地起来。许久,科尼才放开她道:“东平夜贺已经死了,流月也走了,你还剩下什么?”
安陵馥讶异地看着他,心底惊恐万分,“你不是科尼。”她从来没对科尼说过流月的事情,更何况流月的下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芊桐树的时候,并没有让人知道她与流月的关系。人前,他们只是陌生人。
科尼冷笑几声,他身后的家具与背景忽然扭曲起来,逐渐被黑暗吞噬,最终只剩下一片寂静的黑暗。她终于明白了,这是一个梦中梦。
绵绵不断的笑声从各处传来,有大笑、轻笑、冷笑、干笑、苦笑……像是记忆的重播,重新播放着她所听见过的所有笑声。
唯有一个,又冷又真。
“弓魂自作自受,想让《精言轴》保你安全。让我告诉你什么叫生不如死。如果我抓到弓魂,我就往死里折磨他,直到你把《精言轴》交到我的手上;如果我抓到了你,我会让你受尽天下所有存在的凌辱,直到他肯出现,等价交换。”这句话和当年听到的一模一样,让安陵馥心底的恐惧重新爬回了岸边。
黑暗中看不见任何东西,唯有那声长笑就像地震一般震撼。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明明灭灭的身影,像火光一样抓不住原形。“我现在抓不住弓魂,却抓得住他。”那道影子的左手托着一个男子的领口,男子披头散发,长发的末端都粘了发黑的血迹。男子微微抬头,却让安陵馥不由得喊出声来。
“流月——!”
那声冷笑被细细碎碎的声响打断,却不知是什么样的嘈杂声,像涟漪一样散开。影子笑着往她这里看,大雪忽然吹了过来,有的刮到她脸颊上,就如刀割一般疼痛。她赶紧闭起眼来,抬手挡住了风势。
许久,再睁眼时,只见科尼不知何时出现,抓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往她脖子上伸来。安陵馥心跳险些漏拍一节,双眼赤红地瞪住科尼。右掌心的绿菱像急速生长的藤蔓一样击向科尼,用法力将周围都封锁了,大大小小的东西被逼到角落,剩下她身下的那张双人床一动不动。
科尼不得不退开,朝那条攻向他的绿菱打了个响指,“锁!”随即便见绿菱在半空定住了。
“啊——!”安陵馥的手臂就像被人从皮肤底下硬扯住了神经,紧绷的血管像是随时就会爆开一样。空中的灵气凝聚在一起,形成一把镰刀的模样,往科尼扫去。
“锁!”科尼又朝那把虚幻的镰刀打了个响指,只见那把镰刀不停抖动着,想要摆脱他法力的钳制。他刚想把它打散,怎知身体周围忽然又围了几圈绿菱,上面还有水晶颗粒一般的物体。科尼瞳孔一缩,忽然从原地消失了踪影。
安陵馥仍旧处于惊恐之中,这时见科尼消失了,急快地跳到了床前,在她自己那把虚幻的镰刀前寻找科尼的踪迹。她发疯似的左右寻觅,却见眼前一黑,臂膀随即被紧紧禁锢住,身后有一股暖意包围了自己。
“冷静……听我说的,什么都别想。”科尼沉稳的声音她耳边响起,犹如催眠一般,慢慢地将安陵馥的情绪平抚下来。他感到身前的娇躯有些微微发颤,不由得把她抱紧了一些。“这是真实的世界,一个你没有办法不在里头生活的世界,一个你改变不了的世界。碧流玉,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我……我的目的……”安陵馥低声呢喃着。科尼捂住了她的双眼,刚好让她能够专心地整理脑还中凌乱的思绪。她这才明白适才再次睁开眼时,是真正的醒了过来,只是流月的那一幕过于真实,真实得让她感觉到了大雪的冰冷和熟悉的气息。
随着她逐渐冷静下来的心,那些绿菱和施开的法术都自动散开,就连封锁的这个房间也瞬间被解了封,散落的一些凝固灵气如一地掉落的玉珠,清脆地回应在耳边。原来以为剩下的将会是桓古的寂静,下一刻却听见连绵不绝的敲门声伴随着尼雷的嗓门在门外回荡着,这让安陵馥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
科尼察觉到她的异样,不禁轻叹一声,朝那扇被家具堵住的房门喊道:“尼雷,我需要点时间。”
“什么?你需要这些时间在里面干什么啊,至高无上的殿下?”尼雷的回复夹带了某种讽刺和威胁的意思,坦白了就是:‘丫的,给老子开门!’话音刚落,细细碎碎的说话声盖过了他,接着是一声轻笑。尼雷敲了敲房门说:“十五分钟,科尼。如果十五分钟以后看不见你,我就闯进去了。”语气显得极为不客气。
科尼站在原处,直到确定二楼只剩下他们以后,才慢慢地把安陵馥放开。他走到安陵馥面前俯身道:“我们来谈一谈吧,碧流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