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海上的突袭
    第二天战争依然胶着，双方围绕着各个港口展开攻防战。手冢站在甲板上，眺望远处硝烟弥漫的大好河山。战争啊，真是残酷，手足相残，生灵涂炭。对着素不相识毫无恩怨的人拔刀相向，你死我亡！心中怀着崇高的理想，而泯灭了良知，变成刽子手，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如果还有一线希望可以避免这样的杀戮，他都会不惜一切代价的。
    “手冢，战局怎么样了？”迹部走上前来和手冢并肩而立。
    手冢回头看他的脸色依然苍白，柔声道，“你还是休息一下吧，迹部，这里交给我！”
    迹部勉强笑了笑，“我没事的。总帅生病了，对部下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手冢没有再劝他，设身处地的想，迹部这个时候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嗯，战局没什么进展啊！”。下关海峡的控制权几经易手，依然没有结果。其实这场仗打成这样已经是幕府输了。倾幕府之力对一个小小的番邦竟然不能取得压倒性的胜利，其实就已经是失败。手冢这次来的目的，除了传达慈郎的死讯，再就是劝迹部撤兵。可是看着迹部虽然疲惫但是却坚定的眼神，他就打消了这样的念头。一直以来不管多么艰难迹部都没有萌生退缩执念，此时此刻在最危急的关头，自己理应站在他的身后才对。迹部的执著和努力打动了他，无论结果如何，也要和他撑到最后一刻！
    “迹部，战争会越来越惨烈啊！将军去世的消息，不管怎么封锁，我想很快的还是会传到士兵的耳中。”
    “我们只能尽力而为了。”
    手冢点了点头，又道，“长州方面传来的消息，真田会带着罗刹队赶过来。那会是扭转战局的关键。”
    “罗刹队吗？”迹部鄙夷的笑了笑，“终于还是把那个用上了，这说明幸村也被我们逼得很紧呢。”
    手冢怔了一下，随即笑了，迹部乐观的精神让他微微有些惊讶，这也是他的魅力所在吧？不管多么恶劣的情况下，都能往好的方面看，给人希望。
    “怎么？手冢在长州那边有密探？消息这么灵？”
    “嗯。猜一猜？”手冢卖了个关子。
    迹部凝视着手冢的双目，忽然想到前不久乾的死讯，立刻醒悟，“难道是乾？”
    手冢微笑着点了点头，又有些沉痛的说，“乾宁愿舍弃身体，也一定要这么做。他希望这样可以帮到我们，也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拯救那些罗刹。”
    “这么说，变若水已经改良成功了？”
    “算是吧。”手冢点了点头，“但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虽然舍弃身体的灵体可以自由活动，隐藏行迹，而且剑术提高了很多，但是得不到身体补给，灵体的能量耗尽之后就会像千里君那样灰飞烟灭。”
    “原来如此。所谓的变若水，就是把人的潜力浓缩在灵体之中，舍弃了肉体的枷锁，最大限度的发挥人所蕴含的能力，但是却也是无法冲破人类的极限。”
    “是啊，上天是公平的。”手冢再次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周围的形势，周围的很多岛屿虽然都在幕府的控制之下，但是如果罗刹队杀过来，而他们又无暇救援的话，岛上的士兵就会被围困，成为瓮中之鳖。“我建议放弃几个岛屿防守，集中兵力和幸村在海上决一死战。”
    迹部也有同感，“好吧，我下令让日吉他们撤回来。”
    命令虽然已经下达，但是日吉和岳人让人带回来的口信却是，“誓死守卫，是时候让立海的人看看冰帝的勇气和尊严了！”
    迹部听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来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没有和罗刹队交手之前，就这样撤兵，他们一定会不甘心的吧。既然他们不肯撤，那么迹部就一定要在海上取得优势，确保可以和他们呼应才行。
    寂静的夜，只有波浪轻拍船身的声音，不绝于耳。这已经是战争开打以来的低多少个夜晚，迹部记不清楚了。这样的寂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沉寂，让人焦躁不安。只有借着这酒精的作用，疲惫的神经才能得到片刻的休息。
    对着摇曳的烛光，疲惫明显的写在迹部的脸上。事实瞬息万变，有很多东西都不是他能控制的。开打之后迹部才知道，本来站在幕府一方的萨摩藩竟然突然调转了方向，和长州达成了盟约，帮助他们从外国人手中购买了最先进的舰船，丙辰丸。他们对面的敌人已经不只是一个长州藩，长州的背后有萨摩藩的支持，还有英国等外国资本的支持。
    “手冢，我错了吗？”现在不是动摇的时候，一旦失败，幕府必定会一蹶不振，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要这样想。
    “冰帝的国王也会错吗？”手冢笑道。
    “呵呵，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没那回事。”
    迹部看着手冢一丝不苟的表情，忽然明了，“我明白了。”手冢的意思是让他相信自己吧。“但是，手冢有时候历史的评判并非如次公平，如果将来发现我真的错了呢。”
    “错了的话，就让我和你一起承受错误的结果好了！”
    “手冢……”这个男人比自己更加坚强，比自己更加坚定的相信自己所选择的的道路啊，手冢，有你站在我身边真是太好了。
    “你先睡一会儿吧，有情况我再叫你！”手冢说。
    “好吧。”迹部伸了个懒腰，和衣在床上躺下，有这个男人在身边，心里就会安定很多啊！
    就在这时水面上突然传来了不安的异响，船只乘风破浪的声音从远而近传来，甲板上是脚步杂沓的骚乱声音。迹部急忙起身和手冢快步走出船舱，登上甲板。
    “怎么回事？”迹部问完就发现自己根本是多此一举，不远处打着长州藩旗号的船已经冲过来。
    “怎么没发现？”迹部朝着身边的巡逻兵怒吼！
    “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突然现身一样！”巡逻兵自己莫名其妙，感觉对方的船只像幽灵一般，从海上突然冒了出来。
    用结界掩护着船身，使人无法察觉吗？幸村，终于还是拿出鬼族的法术了啊！“炮火迎击，准备接弦作战！”迹部下令道。
    阴沉的天空中，乌云遮住了月光。
    对方来的速度很快，几艘新式战舰齐头并进朝着幕府的舰队冲过来。
    “开炮！”迹部下令。所有的火炮吞吐着火舌，一齐发射，炮弹落入水中掀起几米高的巨浪。紧接着第二次炮火密集射出，对方的战舰冲入炮火中，一边还击一边全速前进。
    借着炮火的光亮，迹部看到幸村就站在甲板上，也像自己一样站在战争的第一线。这次长州方面的总指挥就是幸村。这将是他和幸村的决斗。意外的幸村没有张开结界，这是对于对手的尊重吗？那么就用最激烈的炮火来表达对你的敬意吧？水幕的起落里，幸村一如既往的从容镇定，两个人就在炮火中两两相望，一决生死。
    “松平殿下，请您回舱里。”部下焦急的声音从迹部身后响起，已经有炮弹击中了船身，舰船猛的震动了一下。
    “不要管我。”迹部说，“继续开炮。”迹部昂然站在炮火之中，毫无畏惧的指挥着一轮又一轮的进攻。
    距离越来越近，彼此都在对方的炮火射击范围之内，然而没有人退缩。
    长州方面的战舰无论是速度还是武器装备都比幕府高过一筹，有一些没有反应过来的幕府战舰被长州方面打了个措手不及，幕府的海军被冲成了两节。针对个别船只，接弦作战已经开始。正在这时不远处的港口也传来了炮声，幸村的夺岛战役也同时打响了。
    战火一直持续道黎明时刻，迹部这边战舰遭到重创，有几艘舰艇已经失去了战斗力。还有几艘在接弦作战的过程中，被奇兵队击败，被俘获。然而更加糟糕的消息传来，驻守大岛的幕府兵被包围了，幸村派人散布将军去世和幕府兵败的消息，驻守士兵毫无斗志，已经低挡不住了！
    “撤！让他们撤回来！”迹部说。岳人和日吉还在岛上，而自己这边分身乏术，无论如何他不能失去他们。“派船过去，接应他们。不，我亲自去，手冢这里交给你！”想到两个人固执的脾气有可能宁愿战死也不会后退一步，迹部决定亲自去营救，顺便会会真田！
    “你留下，我去！”手冢坚决的说。“你继续牵制幸村的火力！”
    望着手冢强硬的目光，迹部终于点了点头，他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他手中握着无数士兵的生命，而不仅仅是岳人和日吉。
    “别乱来啊，迹部！”炮火声中传来手冢的嘱托。
    “我……知道！”迹部压抑着心中的悲痛，强忍泪水转过头去。战火中的每一次分离也许就是生死别离，如果可能的话，他真想手冢永远也不要离开他的身边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