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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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带着Asia走了很远的路。一起旅行的过程并不太舒畅,只觉得天气一直冷下去。而我们又一直北上。
习惯性戴着一只墨镜,到后来太阳都变得昏暗不用遮挡。只有Asia依旧灿烂的笑容,越发的明亮美丽。是不是我对她的迷恋越来越深刻,不管是她柔软的身体,还是她从来肆无忌惮的亲吻。
在五台山上,被迫出家的小和尚依旧心性未泯,成群对着Asia吹响口哨。我只是在边上沉默,对五台圣地的看法又轻视一分。好歹为了挣钱信仰什么都无关紧要,没什么不可违背为了生存。Asia只是把我的手臂挽的更紧,整个胸脯柔软的贴紧我的手臂,从不在意其他人的戏谑。
又吃不惯当地山上的食物,没什么味道做法又是清淡。隔壁桌上东北的客人找服务生拿来生的大蒜剥开直接吃,Asia也学,一口未咽全部吐出来咽下大口的米饭。看的隔壁的几位一直发笑,最后帮我们付了这顿的账单,美女就是好,即便是不太礼貌的放肆,依旧不会被厌恶。更何况Asia从来未曾炫耀过自己的美丽,美的极为自然更加难能可贵。
很多次我都想问Asia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消耗光阴。她在我怀里的时候,在我身边睡下的时候。在我面前笑的时候,舞的时候。后来渐渐不太思考这个问题,时间本来就该消耗,起码此刻我和她总算是快乐。
山上的寺庙很多,年代久远,大多愿意对外开放。当地人很是信佛。不能说是信仰,可能算的上是心里的依托。即便是对佛教或者任何的宗教都误会太大,总期待着有外界的力量可以助他成愿。清晨的五爷庙门口人潮汹涌,不能化妆,空腹以示尊重。门口发放三柱清香,传言这位五爷非常灵验。于是还愿的人也颇多,似乎真的是佛祖让他们成功。有导游教授上香的姿势,对着四个方向分别拜下,才能将它们最终送进香炉。虔诚的跪拜,心下却没有多少愿望。只是对超越人类以外力量的敬畏,尊敬这些,如同尊敬自然一般。牵着Asia穿过人流,走到寺庙外面才有空点一支烟,看着来往络绎的人流,面色复杂,各怀心思,突然就相视笑起来。返回去找早餐食物果腹。
然后又是爬黛螺顶,1080个台阶,好像一个轮回数字。边上女子佛学院的学生,穿着长袍,排队来祭拜。一步一跪,爬上这座不算太高的山头。有些相貌非常年轻,似乎并未成年,扎着马尾的辫子,没有化妆五官非常漂亮。Asia看着边上的这些女子,沉默很久都无话。然后又继续向上爬,永远不能站在跪拜者的前面,因为他们拜的是佛祖不是凡人。我们根本承担不了那些跪拜承载不了那些心愿。一路走来有非常多的人,年轻人,中年人,老人,有些带着幼童。额头磕出渗血的疤痕,还是满脸期待的神态。有的时候身体的痛楚病不是来源于身体本身,而是精神对此的在意程度,当有了别的更为长久的注意之后,有些痛楚就会淡化。不太常看到这样壮观的礼佛场景。可能生活中离佛距离太远不具备这样的机会,还是有被震撼。一路躲闪终于爬上山顶,大雄宝殿永远最壮丽不过。回头可以看到五台山上密集的寺庙,在门口领了两本小册。我们没有停留太久,就返程。
下山的千年古寺里,那个香港和尚眼神分明锐利,那个寺庙平常不太对外开放,只因为方丈圆寂忌日,才有幸进入参观。宁静氛围伴随耳畔始终萦绕的经文声音。那位年轻的和尚,用非常沉稳的音色告诉他背后的几位游客,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不是一句新颖的话语,但是在那样一个时刻,这句话突然就印进人心里。在寺庙边上的老人那里买了两支刚刚煮熟的玉米,热气腾腾,腾腾热气趁的Asia的眼睛如同刚才那位和尚一般明亮深邃。
下山之后我们没有再谈起佛学谈起寺院谈起震撼,好像是种默契不需要被刻意挑出来交谈。后来我发现我跟Asia从未就深刻的问题探讨过任何内容,不用说,只要好好生活。找到当地最有特色的一家面馆,把所有品类的面全部点了小碗。两个人的点单摆满了面前一张圆桌。Asia晃动筷子又笑的开心,夹一筷子喂进我嘴里。任贞,快尝尝,这个面团的形状多有意思。等两人的胃再也容不下更多的东西,我们散步回到酒店。Asia洗澡水声不断,我坐在她边上的马桶上抽烟看着她冒着热气的身体,觉得此刻水声无比真实。她洗完停了水看着我,又没有说话我只觉得她所有要说的话都进了我心里。扯开身后的浴巾把她裹起来,我还是没有忍住认真的亲吻她的嘴唇。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如此深刻的爱恋一个人。更不会想到我爱恋的会是一个女人。
日子又不是特别难过,加上金钱固定的来源足够维持生活。Asia一直在我身边,我知道她没有钱这点让我觉得很安全因为我知道她没有钱就没有办法离开。她又似乎很开心,穿着厚重的毛衣和我一起上街,嘴唇涂着我送给她的阿玛尼橘色的唇彩,衬的皮肤格外白皙。那时候我们正准备去买返程的车票,Asia说任贞不如我们去看青海湖。于是我们就买了去西边的车票。一直坐火车,因为喜欢火车在地面穿越城市乡村的过程,十分真实的在陆地上穿行。而我们并不需要追赶时间,在火车上见证一包薯片受气压变化的影响胀大开来,似乎这样再打开吃会味道更好。满嘴的零食,Asia还是有令人羡慕的曲线,我坐在底座的床沿上看窗外飘起的大雪。在想我们带来的衣服是否足够那会是一个我们从未经历过的温度。Asia在和同室的一对情侣聊天,女孩是西宁当地的人。她很友好的告诉我们,那边现在下大雪,路面滑几乎没有出租。她问你们有定住宿的地方吗我们回答没有她就说可以去市中心,那边酒店多一些。火车晚点,Asia不愿在车上吃晚餐,于是我们又很饿。西宁的车站临时搭建在城市边缘,大半夜的根本没有出租车。果然在下雪,地面堆积了厚厚一层雪花。我用围巾在Asia脖子上围绕三圈脸蛋耳朵全部裹紧里面,她就睁着一双黑眼睛看我笑意满满。
路边结冰没有车大波的乘客在路边祈祷出租,又很冷呼出的空气好像可以冻在嘴边。好在两个年轻的姑娘在路边,总有好心人愿意搭载。Asia的张扬美丽,或者我的低调,总有一些可以吸引住人。也无所畏惧,就这样在一个陌生人的城市上了陌生人的车。挑选了一家酒店,入住之后想出去找食物。
这个城市入夜之后人烟稀少,路边并没有太多的选择。找到一家当地的面馆,西北特色。羊肉味道很是独特,夹一筷子就不愿再动。只是专心吃面前一大盆的面,喝着当地熬出的略在咸味的浓茶。Asia很爱当地人烤出的面并,一大块饼,劲道结实。放在柴火上烤熟,撒上辣椒粉和孜然粉就可以吃,外面酥脆内里柔软,她一口气吃下三大块,才满足的笑了。但是也一样对羊肉敬而远之。
第二天又去登山,大雪覆盖土坡,高院的阳光异常热烈。没有游客,旺季在夏天。整个道观只有我们两个人和门口晒太阳的老人加他的一条狗。被废弃的院子里墙壁一整副的图画吸引。画的是地狱场景。自杀地狱,图画上的人不停的自杀。剖腹地狱,图画上的人将自己的肚子剖开肠子全都拉出来。砍头地狱,不停的被砍头。画面非常可怖,几十种地狱,人世间所有的酷刑,在地狱就无法逃脱,只能不断的重复受到摧残。不知道画这幅画的人是什么样的心态在创作,只觉得看了内心很受震撼。Asia在身边,握紧了我的手,盯着画面,另外一支手举着相机又无法按下快门好像有重量,最后只把相机放进包里。侧头贴在我耳边,任贞,死了以后真可怕,我们要好好活着。似乎只是为了看这幅图画,对殿堂的印象倒是不会深刻,只记得供奉许多神仙,没有人烟依旧香火不断。下山的时候老人和狗依旧在门边上,太阳很足。如果常久的守在这里,应该以何种心境。
又不是虔诚的宗教徒,却总是痴迷于这样那样的场所。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和Asia选择这样的路线,记不清开始是谁提议。而我本不是一个热衷旅游的人,路途颠簸,看惯了世事百态不过哪里都一个模式。我只想在我自己的范围里面自在生活。好像是Asia的活力让我们踏上旅程。中午的时候去到回民区吃饭,穆斯林的女子都带着头巾露出一双眼睛。去到当地最大的清真寺,以游客的身份女人才得以入内。不知道这样的宗教为何对女人保持着非常传统的态度,但是信仰的力量远远高过一切已经不需要任何解释说明。殿堂很大,露天的一块空地上画着一排一排的横线,供前来礼拜的穆斯林跪拜。面前的正殿写着游客止步,门口有一排鞋子,可能是进去的人留下。因为对伊斯兰教向来研究较少,爬上几步台阶想看究竟。无奈里面太严实漆黑,什么也看不到。本来女子进来已经是强求,生怕触犯了他们的禁忌不敢再造次。回过头找Asia的时候她已经在一边,和一位年长的穆斯林聊天,看到我在看她,对我招手示意过去。只听穆斯林在说,安拉是真神。我们拜的不是某个具体的形象。安拉在我们心里。大殿里什么也没有,我们只是提供一个礼拜的场所。心中有安拉,在哪里都一样跪拜。后来我们确实也见证到了这一幕。Asia想要一条穆斯林女子的头巾,于是我们就进到当地的店里挑选,除了店主,还有一位女士,铺一张垫,跪在店角落里,虔诚的在做礼拜。我想所有的宗教其实都大同小异,对普通人来说不过是找了个敬畏的理由来约束自己言行得当。如果只是约束和行善,带给自己心里的平静,那么久很好。Asia拿着头巾,说明天去青海湖我就带这个。其实那个时候我们都不知道第二天是不是可以去到青海湖。大雪高速公路全部封路。可能我们和青海湖没有太多缘。
下午的时候去一间藏传寺庙,要走高速,大巴都停运。我们只能在路边尝试打车。最后还是坐了当地的私家车,年轻的司机很乐意我们付钱为我们服务。于是觉得还挺便利,司机连带导游都有了,价格完全可以接受。藏民区的佛教寺院和内地差别很大,殿堂没有规则,沿山路散落,一路走一路进。又没有院墙遮挡,好像每一间都是独立。不是旅游季节,许多殿都没有开放,一路踏雪走上去,终于进了主殿,还在做修复,撘着很多的竹架。殿里很暗,围着走绕一圈,出门的时候刚好碰上一群进来拜佛的藏族妇女,有老有少,脸蛋红红,穿藏服,长长的辫子。身上有很浓的味道,可能是羊奶混合酥油茶,可能是她们的衣服。返回西宁市区,在酸奶店吃一碗当地人自酿的酸奶。我和Asia围坐在火炉跟前,感受冰凉浓厚的酸奶滑进胃部。看店的是位姑娘,20岁左右的年纪。看到我们,很迫切的想和我们聊天。她说她曾今想出去工作,到外面的世界去。但是她的丈夫,她的家庭,她的婆婆,都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只能生子,守着一家店。她和我们聊天,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否更加的精彩美妙,起码要好过这个天寒地冻的地方。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低头看酸奶发酵的气泡。又听到Asia说,你很好,你的脸蛋那么漂亮,你的子女一定很可爱。到底是单纯,又聊到别的地方去。
两日的晴天,太阳晒化了公路积雪。告诉公路即使是通车一样车流不多。那个司机穿着黑色的皮草,带墨镜,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烟出来,分给我们,又叼一支自己嘴上。他说他昨天一夜看赌场,没有时间睡觉,因为答应了今天要送我们去青海湖,于是一定会过来接送我们。我突然有点敬佩,毕竟我们没有支付任何的定金,素不相识,成了纯粹的信用问题。尽管我们要跑5个小时的高速,还是坐了他的车。Asia终于还是没有能用那条头巾,那漂亮的丝织品根本不能御寒,而高原上的温度可以让买来的农夫山泉自主结冰。Asia摇着还未开瓶的矿泉水,对准眼睛一直看。太凉,又不好喝,于是放在空调的出风口前吹暖。雪山,草原,因为没有其他的任何游客,青海湖好像属于我和Asia两个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种蓝色,深邃又明亮,那种颜色可以印进心底。牵着Asia在湖边结冰的雪地里走,每一步都是一个脚印。我抱着她,贴近她的耳朵,又没有说话,最后只轻轻落了个吻。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她眼里有泪,嘴角又是笑意。细线穿起来的彩色布块,听说上面抄满经文,在风中飞扬,为了让经文随风传播到更多,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