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地面梅花簪 Chapter 49 龙源楼内起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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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源楼的老板李乐全现在很头疼,这刚开门没多久,就进来个以前的老朋友,如果说是老友叙叙旧也就罢了,可这非要在楼里卖唱,这可让李乐全犯了难。
你说让人在这里卖场吧,算是给了老朋友个面子,以后两个人见面还能和和气气的,但问题是,大清律法明文规定,禁止在酒楼茶馆一类的地方卖唱,让了就是明显的违了律例,这不让又会伤了感情,这让李乐全左右为难的不得了。
“李兄,你要是说不让,我就和我的女儿去别的地方,总有一处能让我们驻进去,你也知道,就算是当年,我梅素青一曲儿也是值千金的!”
这梅素青当年在京城也是一名角,红遍京城大街小巷,但后来因为年纪大了戏班子就不让他上台了,气不过戏班里新晋小生的羞辱,梅素青一怒之下离开京城,后来凭着唱曲为生的梅素青走南闯北,和一个卖艺女子成亲,婚后一年就有了个女儿,虽然遗憾不是儿子,但两人也是悉心教养,脏活累活从来不让这女儿做,养的可是比大家小姐还大家小姐。
不过,一家三口的生活虽然还算富足,但很快,梅素青的夫人得了急病,倾尽全家银钱都没有治好,送走了夫人,得了夫人的临终嘱托,梅素青不得已又拿起了当年唱戏的行当,不过这次,梅素青把地点定在了京城,心里还打着另一番小主意,自己的女儿梅灵儿年十七,眉如远山,眼似秋波,肌肤胜雪,这样的身段姿容,就算是皇家的格格也比不过,梅灵儿也该定亲了,如若能攀上京内什么达官贵人,那他和女儿的下半辈子也就不愁了。
李乐全当然知道梅素青当年如何有名,但此一时彼一时,却又瞅见梅素青身后站立的窈窕少女,心里不禁打起了另一番主意,“唉,梅老弟,这生意不好做,你一样我也如此,不如这样,我啊就在这大堂给你搭个表演台子,你每天和你女儿在这里唱上几曲,我也就不收你什么场地费,顺便再从我这客栈里给你找出一间房子,你呢和你女儿就住在那里,每个月给我房费,那就好了!”
梅素青一听,也知道李乐全已是很给面子,哪还想别的,就这般应下了。
父女俩这晚就简单规整了暂时的住所,梅灵儿没想太多,只想着哪里都一样,只要和爹在一起就好,而梅素青想的就相对多一些,虽然不耻所谓卖女儿的勾当,但有时候,骨气还不如银钱来的实在。
一夜过去,父女俩起了个大早,用梅灵儿哪来的热水两人洗漱干净之后,就去了龙源楼内,看看那台子搭好没,如若没有,他们两个也好搭把手什么的。
午时,龙源楼内客人渐多,台子上已经摆上了他们讨生活的工具,梅灵儿在梅素青一段二胡之后,开口唱起了小曲儿。
梅灵儿这声音便如黄莺出谷,听了让人心旷神怡,这一曲下来不仅博得了满堂彩,还收了不少银钱,可算是第一天开门红了。
“这种曲子,难登大雅之堂,这龙源楼的掌柜傻了不成,居然光明正大违反律例?”多隆和皓祥难得能出来聚一聚,就挑了这菜色不错的龙源楼,菜上来了,还没吃几口,下面那曲子就想起来了,什么“月儿昏昏,水儿盈盈,心儿不定,灯儿半明,风儿不稳,梦儿不宁,三更残鼓,一个愁人!”,这种不上台面的东西什么时候能到了个酒楼里这般唱和了。
“要么这掌柜是有什么人撑腰,要么就是这掌柜被那小娘子的美色迷住了,总之,不管哪一条,都足以让他的生意做不下去!”皓祥喝了一口酒,闷闷说道。
“我说皓祥你,是不是又在你家受你那个草包大哥的欺负了?”多隆就看不得皓祥这般郁郁寡欢的样,忙问道。
皓祥只摇头,也不说什么,说了要是被有心人听到穿到了那个耳根子软的阿玛耳朵里,还指不定怎么给自己的额娘找麻烦,而福晋又会克扣额娘的用度了。
要说这富察皓祥,是硕王府侧福晋所出,也算是二十年前,硕王爷三十大寿,这两位大人就将一队维族的舞蹈班子领进了府,而皓祥的额娘正是领舞,硕王爷惊艳,当场赐名为“翩翩”,那夜就直接收了房,而其后几月更是不理福晋一直留宿于翩翩房内,不久翩翩查出身孕之后,被请策为侧福晋。
但自从皓祥出生后,并不得硕王爷喜爱,甚至连自己额娘的宠爱都与日递减,虽然硕王爷并没有动辄打骂,却是直接将两人当了透明人般对待了。
“你说你,你阿玛……唉……”这别人家的事情,多隆也不好掺和,只得道,“不如你随我一起去军营吧!”
皓祥不是没想过去的可能性,可是,自己在府里的时候,福晋就拼命的在阿玛面前上眼药,如果自己不在……他真怕等他从军队里挣了军功回来,额娘就变成了一座孤坟。
多隆与皓祥关系一直不错,自然知道皓祥的担忧,叹了气也就不再提。
气氛一时沉闷,多隆想着反正唱曲儿的不就是给钱就唱,也就提议叫了那姑娘上来唱唱曲子,缓解下气氛,皓祥也就这样默认了。
“喂,那边那姑娘,上来给小爷哥俩唱首曲子,银钱少不了你的!”多隆就出了包间,站在二层的栏杆前叫了一嗓子。
梅灵儿不觉有他,拿了琵琶就准备上楼去,看这人衣着华丽,给的赏赐应该不少,等今天收工了,给爹爹做顿好的。
谁知,梅灵儿还没等离开,就被梅素青拦住了,“这位爷,如果您要点什么直接说,咱们就在这唱!”
这让你上来唱是给你面子,这小老儿居然如此不识抬举?多隆还就跟他杠上了,“爷不管,出来唱曲的还有这么多规矩,爷就在这里,让那姑娘上来唱一曲,也高兴了给了赏钱就行了,老头你别没事找事!”
本来嘛,出来唱曲儿的,有人让你上来唱是你的荣幸,还让你挑客人不成。
可偏偏梅素青没看清自己的身份,当即就拉下了脸子,拦下梅灵儿,拱手对多隆道,“这位爷,咱们做的是唱曲儿的生意,只唱曲儿,不做其他!”
多隆一脸看怪物的神情,爷要你做其他了吗?爷不过是让你女儿上来唱歌曲,这都什么跟什么?
还没等多隆反应过来,这龙源楼就响起一阵怒喝,“多隆,你这个登徒子,怎么光天化日调戏姑娘!”
多隆只觉得今天出门一定没有看黄历,怎么一个两个都遇不到正常人,当然皓祥除外,这叫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皓祥的兄长,富察皓祯。
要说这富察皓祯,最出名的一件事就是七岁那年围场狩猎,捉白狐放白狐的故事,可富察皓祯都已经成年,这传言美言还是这么一件,足以见得这人是多么的绣花枕头,估计也就富察皓祯觉得这美名不可一世吧。
“富察皓祯,爷是怎么调戏了,是拉人小手还是亲人小脸了,爷就想让那姑娘上来唱首曲子,结果怎么就变成调戏了?”多隆语意嘲讽,这富察皓祯是书读肚子里了,怎么连句话都说不好了,他这算调戏?就算他真的按照他说的这么做了,也找不出个错处,本就是出来卖艺的,装什么冰清玉洁。
富察皓祯涨红了一张脸,怎么都不愿意在姑娘面前出丑,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便梗着脖子喊道,“你一个男人,怎么能随便招一个姑娘到你们的包厢去,这姑娘去了,名声毁了怎么办?”
“哎,我就不明白了,这楼里都知道这姑娘是出来卖艺的,既然卖艺,我又没要做什么,就只是听听小曲,而且这酒楼就这么一亩三分地,在一个包厢里我能对这姑娘如何?坏了姑娘的名节,我看你富察皓祯才有这个打算吧,不然怎么没见别人出头,就见你当了这出头鸟呢!”多隆说的可在理,别人也挑不出错处,如若多隆真的有错,那为什么楼内人多的情况下,一个说公道话的人都没有,想来还是梅素青和富察皓祯想的有偏颇。
“我们贝勒爷就这样说了,难道还能有错!”见皓祯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富察皓祯的贴身小太监小寇子就开口为自家主子辩驳了。
“主子说话,你一奴才多什么嘴,原来这就是硕王府的家教,再者,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们硕王府有什么贝勒爷啊!”硕王府现在连世子都没有请封,更何况哪来的什么贝勒爷,这随意自封爵位,传出去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两位爷,你们别吵了,只不过是唱个小曲儿的事,灵儿马上上去为公子唱一曲便是!”梅灵儿见这话越说越过,眼瞅着那掌柜脸色越来越不好,他们可是出来讨生活的,总不能第一天就得罪了老板,那以后还要不要赚钱了,说罢,梅灵儿就直接越过梅素青,准备上楼去,一首曲子而已,早唱完了他们早收工。
谁知梅素青死命拦着不让人上去,富察皓祯一看如此美好的女子要落入多隆手中,也冲上去拦人,就这么一推搡中,梅素青不慎被富察皓祯推到了楼梯柱口。
只听梅灵儿一声惊叫,“爹!”,梅素青就倒地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