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魔王跟牛朗進了他的營房，屁股剛坐定就看着小灰嫌棄的看着自己。小灰抱着牛朗的脖子，略微長出的幾顆小牙啃咬着小牛的肩膀。牛朗也不疼就是怪癢癢的，傻呵呵地笑著說：“小灰乖！”
    老牛想着要是這動作自己也能做的跟小奶娃似的，會不會牛朗也就……他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本質上有區別，牛朗能心甘情願的讓小灰抱他，可未必會心甘情願的讓牛魔王這麼抱。
    可老牛總覺得這小灰的小眼神怎麼有點不對勁，兩人這麼一對眼就跟見了情敵似的。
    “牛朗，我幫你抱會？”說著就想把小灰接到手裏，小灰刷的一扭頭，兩只扣住牛朗的脖子。牛魔王越瞧越不對勁，這完全和自己當初落難時是一個架勢。“這小色狼。”他的話一出口，牛朗瞪了他一眼，小灰就跟聽懂了似的，嗚嗚的在牛朗的懷裏大哭。
    牛朗也不去理會牛魔王，只是對著小灰說：“小灰很勇敢的，小灰不是小色狼。牛大大是胡說的。”
    “牛朗，能讓我和你說句話嗎？”他看了一眼小灰，眼神有點小嫌棄。他們是彼此嫌棄。
    牛朗看了他一眼說：“不想說，不想看你演戲，你和灰狼剛才還沒演夠嗎？”
    牛魔王一驚，剛才的那場戲無論是臺詞、動作、情緒都堪稱經典，他自認沒有任何破綻。小牛是怎麼看出來的。
    “我們沒演戲，要是你還生我的氣，我就真和他斷交。”牛魔王用胳膊蹭了一下牛朗的大腿，牛朗的臉一下紅了起來，兩只耳朵紅通通的，映着他雪白的肌膚。
    牛魔王忍着想把小牛壓倒的欲望，一把搶過小灰，“我把你送回你媽媽呢？”
    小灰這一離開牛朗哭的聲連天，牛魔王就覺得自己的耳膜別震裂了，他一把推開牛魔王，壓低聲音說道：“他只是一個孩子，你怎麼老是和他過不去？”
    “你確定他是一個孩子？”見小灰膩在牛朗的懷裏就不哭的小樣，他真想揍血狼一頓。
    他埋怨的說道：“你光想着他，也不想想我。”
    牛朗低著頭，好半天才說出一句，“我是怕他們在吵架，嚇到小灰。”
    牛魔王一下就明白了，牛朗的童年是在父親的暴力下掙扎的活着，看的都血淋淋，他有時不是不善言辭，只是不想把自己置身在暴力中，他憐愛小灰，所以當看到血狼和阿羅吵架，他硬是把小灰帶了過來。
    他想保護小灰，就像保護自己那樣。
    牛魔王一只手把兩個人攔在懷裏，他稀疏的胡楂子磨蹭著小牛的臉，心疼地看着他。
    “我會保護你，因為這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牛朗的心咯噔一下，漏掉了一拍。他笑了，用這最簡單的笑意去回應這個眼前的男人。牛魔王不知道牛朗是用怎樣的心態去看待這一切，但最起碼他可以肯定，小牛一定會愛上他。
    “打你……壞人！”小灰不合時宜的給了牛魔王一個耳光，啪——真響！
    牛朗嚇的看着牛魔王糾結的表情，忙安慰他：“他是孩子，你不能和他計較。”
    “不計較……我不生氣。”他對著牛朗微笑着，可心裏卻把血狼的祖宗十八代操了個一百遍。
    “乖……要睡！”
    牛魔王就站在那看着小灰，一點點染指牛朗的小嘴。心裏那個糾結悔恨，不知道這個模式的設定是老天在懲罰他嗎？為嘛當初他就沒想過這招呢，都是萌娃子的路線，可自己怎麼就這麼矬呢？
    “牛朗，我也要親親才睡！”
    “……”
    就是不能愛你
    牛朗看着睡在身邊的一大一小，轉眼間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的人生經歷堪稱奇跡，妖怪、神鬼，好像這一切從一開始就一直如影隨形。他也曾經懷疑過，哪怕倒是現在牛朗也不敢篤定這一切不是在做夢。
    牛魔王一張一合的嘴唇，咂摸著睡覺的香味，他半臥在牛朗的身邊，一只手搭在牛朗的身上，手指不經意間的碰觸讓牛朗臉紅心跳，他深吸了一口氣調勻了呼吸，就著身子並排和牛魔王躺在一起。
    “你不困嗎？”牛魔王的一句話驚了牛朗，原以為他睡了，可這狡猾的東西居然還醒着，想想他指不定早就知道自己呆望他很久了，心頭一熱，臉上泛紅，閉起眼睛不去理會。
    “不看了？”
    “恩，看夠了。”
    牛魔王一聽他說看夠了，眼睛突然瞪的老大，怎麼就看夠了？應該看不夠一輩子也不夠！
    用眼神就把人撩撥的火熱，只有牛魔王有這個本事，牛朗動了一下肩膀，牛魔王小聲問道：“后背癢嗎？”
    “恩。”牛朗的聲音小的幾乎已經聽不到了。
    不一會一只熱呼呼的大手鑽進他的衣服裏，指肚輕刮着牛朗后背的皮膚，在脊背的骨縫間摩擦，一會左一會右他在不停的尋找什麼，最后在牛朗的頸窩裏停住了，“你好瘦啊！”
    “恩。”牛朗像是在夢裏回應他。
    “以后我一定會把你養的胖胖的。”
    這一回牛朗沒有回應，牛魔王以為他已經睡了，就在他的臉上輕吻了一下，一股鹹濕的氣息湧入他的嘴瓣，不一會有一種淡淡的甜味湧入心頭，讓牛魔王整夜無眠。
    一大早在小灰的哇哇苦聲中被吵醒，牛朗抱着他就往灰狼的營帳裏去，可一到門口就被攔下了，那二位大戰了一夜，才睡下，門外放哨的得了令誰也不能打擾。
    “灰狼，你兒子餓了你管不管啊！”弄個小屁孩天天擾亂我們的和諧生活，你丫是菩提派来的吧！
    就聽屋裏‘咣當’一聲好像有什麼從床上跌落地上的聲音，然后連滾帶爬的從門縫裏探出一只腦袋。
    嗖的一聲，牛朗還沒反應過來手裏的小灰就不見了，“臥槽，你連個謝也不說。”牛魔王抱不平的吼道。
    就聽屋裏傳來一聲吼，“謝了……兄弟！”
    牛朗呵呵一笑，突然就覺得老狼是挺可愛的，“阿羅找到了個不得了的男人。”
    牛魔王一聽頓時就嗆聲說：“你沒試過你怎麼知道我在床上不行。”
    小牛莫名的看了牛魔王一眼，伸手在他胸口捶了一下，“我是說阿羅找到的男人很愛他。”
    牛魔王皺了一下眉，手撓著自己的腦袋，心裏一頓的埋怨，嘴上卻說：“我也很愛你。”
    牛朗沒有回應，只是低下頭，轉過身去，“莫忘，我可以保護你，照顧你，但是不能愛你。”他的一句話像是一根針正在逼近牛魔王渺小愛情的氣泡，戳破不戳破都在牛朗的一念之間。
    他拉着牛朗的手，笑着說：“我是不是太着急了，你還沒想清楚，沒事……我不急！”
    不急，他急得要命，原以為這次奇妙旅程讓他們之間有了進展，可偏偏又被打回了原型，牛魔王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糊塗了。
    牛魔王沒有緊跟牛朗的步伐，只是放他一個人回去，軍營裏很安全，沒人會傷害他。
    他呆望着牛朗的背影，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大笨牛！”阿羅猛捶了他的腦袋一下，剛才他們說的話屋裏都聽的真真，這是什麼隔音，昨兒晚上豈不是……她忍不住歎了口氣。
    阿羅這一下敲的牛魔王頭昏腦漲，真是有把子力氣，要不怎麼把血狼收復的服服帖帖的，“腦殘回家發病去。”他揉了揉腦袋說道。
    “他不愛你，還不是因為你是妖。”
    “妖怎麼了？”牛魔王不明白。
    “虧你活了這麼大年紀了，妖和人最大的區別是什麼？”
    牛魔王一想，是有一個會老去，另一個會眼睜睜的看着對方老去，而無能為力。阿羅見牛魔王似乎已經明白了，便淡淡的說：“他只不過不想留你一個人在世上。”
    阿羅沒想到牛朗居然是這樣一個心地善良的人，他甚至沒有只為自己考慮，一心想的都是牛魔王，他大可以自私的去接受牛魔王，管他死後牛魔王會怎樣，反正牛朗也看不見了，傷心、難過又關一個死人什麼事兒。
    牛魔王心裏就像是被剜了一下，他知道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