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该做的检查都已经预约好了。坐等叫号也不是一件安逸的事。
    这里最能坐住的是赵同心，关于整个事件的疑惑还没有拎清，自个儿本身还有道不明的心事。也就把话题引到当前这件事上面。
    许添苍身体坐的笔直，双手搭在膝盖上，一直盯着LED显示屏的号码。被问到的时候，没有过多地解释，只是认真地如实说，自己把酒水当果汁递给了幺幺，被呛到了诱发了严重的过敏性反应。
    赵予幺，一副你们在谈论什么，我很无感的表情，作刚睡醒反应不灵光状，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小背包，一只手勾着许添苍的胳膊，一副没有骨头样抱在休息椅背。
    赵同心说，你们不是去海洋馆了吗？自觉这话的潜台词是，最后怎么和朋友去聚餐？你和朋友聚会带着侄子，放着未婚妻在酒店连个交代都没有。
    “从海洋馆出来后才过去。”
    赵同心比较聪明地没再纠缠这个话题。暴露自己被忽视的不满，只会引起别人不必要的排斥感。她话题自然地牵到男人关心的内容上面。主动把赵予幺的生活状况，饮食习惯，健康都讲了讲。
    赵予幺听着小姑姑和干爸聊着自己。说自己爱吃煮熟的红枣，每次电话里都会问大奶奶，那颗枣树长枣了吗。说自己很喜欢大奶奶家养过的小花猫，····干爸听得专心致志的，小姑姑讲的绘声绘色的。直接把自己这个生着病的当事人无视了。
    小孩子的心性又作了起来，eng——a地说，很无聊，很无聊~~坐在这里好闷，不透气，头晕······
    男人皱着眉，没拿打印纸的手捏了捏懒在自己肩膀的脑袋，轻轻按揉着。
    问道：好点了吗，还头晕？
    男孩搂着许添苍的脖子瓮声道，闷闷不乐~我现在闷闷不乐。
    男人无声地笑了，这“闷闷不乐”的撒娇劲也不知道怎么养出来的。
    看显示屏上还差十几个号，就把手上的资料交给赵同心说，我带他过去透个气，快到了打我电话。
    电话两个字刚说完，口袋里手机就适时响了起来。
    许添苍把赵予幺放下来，一首牵着走，一手掏手机出来接。电话是赵同规打来的。
    赵同规凌晨就得知孩子病情稳定危险解除的消息，只是一直还没有和赵予幺通过话，不能安心。
    这边赵予幺竖着耳朵听着干爸的通话内容，一下就听出是和自己老爸的对话。瞬间小嘴就抿紧了。医院医技大楼和急诊大楼之间的绿化带打整的清新翠绿，钢化玻璃窗户也开着。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座椅上一般是散步过来的住院病人，走走来来，空位也就腾了出来。
    许添苍讲着电话，眼神示意赵予幺在椅子上坐下。跟赵同规电话里说，幺幺这边要做几个检查，好的话就能出院。现在情况还算稳定，我叫他给你通电话。
    许添苍把电话递给赵予幺，小孩抬头看了自己两眼，然后盯着手机•••••短暂的沉默后没接手机倒是把头撇开了。
    ••••••
    电话是扩音状态，赵同规有点着急，声音一直传过来：幺幺，听到爸爸说话了吗，幺幺？••
    许添苍倒是对小孩的性子摸得门清。他坐在一边，把男孩抱到腿上，亲了亲额头，略带严肃道，不要闹性子，跟你爸爸讲话，让他放心。小孩还是不动弹。
    “有什么委屈电话里跟他讲”，许添苍捏了捏男孩的脖子。
    赵予幺只是把头埋在男人的胸前，用手攥住男人粗糙的拇指虎口处。
    电话那边，赵同规跟儿子解释，爸爸负责的这个项目出了点问题，晚两天保证就回去陪你。
    “赵予幺，是我惯的你这么不懂事了吗？”许添苍低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男孩，语气是少有的严厉。
    男孩和许添苍对视几秒，沉下睫毛抿了抿嘴。然后再次看向手机，伸手拿了起来。
    “爸爸——”，男孩语气清清淡淡又嘶哑的甜甜糯糯，只是一个词就让旁人听的出里面的依恋。
    “幺幺，爸爸很担心你。很快就来看你好不好？”
    “好——”男孩轻轻浅浅地语调叮嘱道，“那不要忙的忘了来看我——”
    “好的，幺幺最乖了。爸爸想你。”
    “我也想~你，爸爸你是来临港看我吗？我还想跟干爸住久点，开学再去大奶奶家好不好？”男孩虽然病着，也没忘了关心自己的去留问题。
    “好的，那就住到开学再回去，听你干爸的话。”
    •••••
    接了电话后赵予幺一直表现的很懂事，电话里没有像以前那样抱怨爸爸，怎么还不回来陪自己。
    只是这次电话挂了后，不像以前那样，满足地该干什么干什么。
    赵予幺好像一下子学会了忧郁。又像是自己学着消化积了满腹的委屈。他低着头摆弄手机，也不闹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地扎进自己的世界里。
    许添苍在男孩这里很有心理学家的天赋。总是很容易看懂男孩的神情摸准男孩的心思。
    “幺幺，是不开心吗？”对于忧伤的小孩，许添苍有些斟酌。
    他见惯了男孩活泼懂事，乖巧伶俐的一面，对这样的赵予幺不知道怎么办最好。
    许添苍把男孩抱进怀里，亲了亲他开始泛泪的眼角。
    “是干爸的错，不该批评你，你是最懂事的小孩。”这是当父亲的常用语，许添苍还真没说过。所以道歉的腔调十分很、呆板。
    只是却很诚恳。
    男人一直关注着赵予幺的反应。闷闷的抽泣声传来的时候，让他明显手无举措了一下。
    许添苍捧着男孩的脸颊，看到赵予幺眼泪顺着脸颊趟过嘴角，唇色越发苍白。更是疼惜情起，情不自禁地低头吻过男孩的微张的唇和随着抿嘴显现的酒窝。
    温情安慰效果意外地见效了。
    赵予幺，不再是静静地垂泪，幽怨地沉默。哭声开始放开，他哽咽着控诉，把鼻涕眼泪都往男人身上抹。
    “你们大人都不体谅我~”
    “方程他们都是跟着爸爸妈妈住~”，赵小幺把自己说道委屈处，哭的越来越伤心。
    “我也想跟你们一起住，你们都要忙~都不管我~”
    “跟着爷爷奶奶不好吗，爷爷奶奶更疼你”，许添苍一边用手帮男孩擦眼泪，一边很耐心地回答着。
    “好——只是，——那不能大家都在一起吗？”
    文外话：因为现实脏的惨不忍睹，所以才一个个都把自己整近视了吗。不要看这个世界。躲在天真的空间，阅书阅理想。我能写出来的，都是美丽的拼凑。——陈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