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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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皇继位大典的第二天,神龟依然飞在空中,慢慢悠悠、徐徐缓缓。
午后,空中突然下起了雨来,也不知是新任人皇的雅兴,还是哪位调皮管事的玩笑,仙山顶部的的结界突然被打开,沥沥雨滴落入仙山各处,雨雾朦胧间,让人仿佛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天地间,只有这雨的动、山的静所营造出来的奇异反差之美。
雨廊之下,仍然身着粗布麻衣的灵珠盘腿席地而坐,随着神龟的飘浮,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川若有所思。
感觉到身后有些动静,灵珠有些被惊到似地回头,却不是那虎头虎脑的青年,而是一袭青衫笑容可掬的宝镜。
见自家二哥如此反应,宝镜忍不住打趣道:“怎么?二哥如此激动,以为是那小子醒了?呵呵……放心吧,没那么快的,他之前精力太过外放,一时半会可醒不来。”
也许是被撞破心思,灵珠未免有些窘迫,低头自嘲的一笑,很快就恢复了从容,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宝镜也盘腿坐到灵珠对面,一挥手变出一盘棋来,笑道:“许久未跟二哥切磋了,有些手痒痒,趁现在来一局,如何?”
“这……”灵珠犹豫了一会儿,似乎在担心自己的祺技,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不过看到眼前的棋盘,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堆计策来,不禁莞尔一笑,看来,他是会下棋的啊!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下了好几局,到最后宝镜不得不苦笑,“哎……那么多年从未赢过二哥,以为这下趁你失忆了能扳回一局,可惜没想到,二哥就算失忆了还是这般厉害!”
被这么恭维,灵珠倒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摆手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脑子里面怎么想就怎么下了……”
宝镜听了却叹口气,仿佛想到昔日时光,忍不住说道:“这世间总是如此瞬息万变,虽说你我妖族的生命漫长到让人觉得无趣,但谁想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你我周遭竟发生了如此巨变……仿佛所有人都在欺骗、所有人都在背叛,千万年的宁静,瞬间化为虚无……”
灵珠的眼里有一丝丝迷惘,他不是很明白宝镜说的是什么,但是当他看见宝镜比他更迷惘的眼神时,突然笑了起来,仿佛跟以前一样,本能的开导宝镜,“那你……是在怀念以前的漫长宁静吗?”
轻轻柔柔的一句话,仿佛一颗醒心丸般,让宝镜瞬间从这种无聊忧思中清醒过来,想到之前自己居然在这里劳神伤怀,不禁自嘲道:“我真是的……居然在为这种事情苦恼,变了就变了,乱了就乱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再无回头的道理。”
灵珠听了宝镜的自责不禁笑道:“怎么,虽然与你相处的时日不多,但总觉得你心事重重、患得患失的?莫非真如凰傲大人说的,你在思念你的小情人?”
宝镜听了不禁脸一红,接着便没好气道:“果真是什么都变了,连二哥你都会在这里揶揄小弟……不过你可别得意,等你那个冲动又鲁莽的冤家醒过来,二哥肯定会比小弟现在更加心事重重、患得患失的!”
说到龙海炀,灵珠才想起,他确实对目前情况一无所知呢,虽然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他也不想什么都懵懵懂懂的,便让宝镜将前尘旧事都说给他听。
灵珠这么一要求,宝镜也就收起了玩笑的心思,郑重点了点头,将一切,从头到尾事无巨细,统统讲给灵珠听。
与极乐岛不同,玄武仙山虽然也是皇族聚居地,但并不是所谓的权利中心,没有诸如“天罡无极阵”那样的关押犯人的地狱式监牢。因此,被擒的狐王待遇不错,只是被囚禁在一个房间里。
只是这房间里里外外都被贴满了符咒,屋外十来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将屋子围成一圈,口中念念有词,仔细看周围还会发现一道道诡异的花纹,显然是一个专门克妖的厉害阵法。
狐王刚被关进去还嚣张了一会儿,心想这么个破玩意怎么可能困的住他?如果几张破符咒就能困住妖王,那他们妖族凭什么跟人族分那半壁江山?
可是等狐王试过之后就吃到苦头的,这些符咒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他别说撕毁了,刚靠近就被狠狠弹了回去,连皮肤都被烧焦了,要不是他恢复的好,只怕现在身上早就脱了一块块皮了!
闹了一天之后,狐王终于放弃了,颓废的瘫坐在地上,撑着下巴,嘴巴厥的老高,真想找个人来痛骂一顿!心里刚想完,就见一个人凭空出现在屋内,居高临下看着狐王,冷冰冰的说道:“怎么?知道这十仙阵的厉害,不闹了?”
这狐王天不怕地不怕,见着凰傲出现,立马脱口骂道:“哼!你们以多欺少,卑鄙!没道义!”
凰傲不禁冷冷一笑,讽刺道:“我可不跟畜生讲道义!”
狐王一听脸都白了,气的挥爪就朝着凰傲攻了过去!
本来凰傲也是气急之下说了那样的话,转念一想对方怎么说也是狐王,虽然为非作歹但这样说也有些过分。凰傲刚想道歉,狐王就攻了过来,这下也由不得他多想,只能迎战。
好在狐王经过一番折腾受损不小,三两招就被凰傲摁在地上。
“放……开……”狐王被凰傲摁着脖子,脸红气粗的吼着,不过由于他本身就长的媚,这气若游丝外加不干咬唇的样子,倒真像是个大姑娘被欺负时的娇嗔,多少年来心如止水不近女色的凰傲,竟觉得有些晃神。
就凰傲这晃神的一瞬间,狐王一个曲腿,眼看就要撞到凰傲的命根子,好在凰傲及时清醒,一个翻身落到一旁,躲过了这“断子绝孙”的一踢。
狐王手肘撑地侧身看着凰傲,抹了抹嘴角被逼出的鲜血,巧笑嫣然的说道:“算你跑得快!”
由于打斗,狐王一侧的衣襟滑落肩头,露出玉藕般的肌肤,配上一袭红衣,让他有种摄人心魄的美!是凰傲这一生从未见过的、散发着浓浓危险讯息的美。新任灵皇不禁呆愣的想,这。。。。。。才是真正的妖怪?那为什么灵珠、宝镜他们身上都不会有这种气息?也许。。。。。。这就是狐狸?
狐王本以为凰傲会再次发难,可惜没想到他居然在那里发愣,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对方,然后意识到对方是在盯着自己的肩头,不禁莞尔一笑,故意将衣领拉的更开些,用他雌雄难辨的魅惑中音问道:“怎么?本王的冰肌玉体,可比得上新人皇的如花美眷?”
这诱惑力十足的话语倒是起了反作用,凰傲不但没被迷惑,反而清醒了过来,心想,好险,差点就被这只狐狸给蛊惑了!清醒过来的凰傲嘴上少不得嘲讽一番,“都说狐狸善媚,看来此话不假,狐王更是各中翘楚,我可真是差点就着了你的道了!”
狐王听了呵呵一笑,依然柔媚的说道:“陛下可真是冤枉本王了,本王可没有向你施展媚术哟!是你自己把持不住了,呵呵呵。。。。。。”
“你!”好像有点被揭穿而挂不住面子,向来耿直的凰傲才不会承认自己居然被个男狐狸精给蛊惑的事实,于是便硬声硬气的拉开话题,“好了,不要再扯皮下去了,被关在这里你就别想出去!”
狐王嘴一瘪,不在乎道:“哼,不出去就不出去,反正很快,寒鸣就会来救我了,到时候啊,你就等着看你家这只老乌龟被扒壳吧!”
说完一翻身背对着凰傲,打了个哈欠,挥挥手就送起客来,“陛下慢走,小的不送了!”
“你!”凰傲真是被气的直牙痒痒,可是又奈何他不得,只得愤愤说道:“我看你是别指望了,神兵不可能到玄武仙山来救你的!”
狐王却似乎一点儿也不怀疑,他看都没看凰傲,手一挥,不在意道:“这个不劳陛下操心,该来的时候他一定会来!”
说完突然转身,水灵的眼睛看着凰傲,俏皮的说道:“陛下可要小心哦,寒鸣可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在你的宫殿里面来了哦!”
狐王字里行间全是威胁,但表情却像个恶作剧的孩子,这样的反差让凰傲不知如何应对,他这一辈子,真的没遇见过像眼前的狐狸精这么表里不一的人啊!
意识到自己居然被这只臭狐狸给影响了,凰傲不悦的扔下一句“有种就来吧!”便消失在房中。
等凰傲一离开,狐王原本娇俏的笑靥便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愁思。
他摊开双手躺在地上,黑发红衣如绽开的鲜花般铺陈开来,美的让人窒息。但是,一颗清泪却从他的眼角划过,让这美景无端添上一抹浓浓愁思。
狐王其实知道的,眼下神兵怕是真的自身难保了,在灵皇和殇笛的夹缝中,根本没有他能够生存的空间,他已是为两方所不容。眼下的情形,他怎么可能到玄武仙山来救自己?
在凰傲面前说的好听,他自己,都没这个把握啊!
雨,逐渐停了,万里晴空之上,神龟驮着玄武仙山还在缓缓移动着。
一缕阳光透过雨廊照在宝镜身上,他抬手接住,转头对身旁一脸凝重的灵珠说道:“二哥何必满面愁容?这可不像你,你以前不论遇到何事可都是云淡风轻啊!”
灵珠苦笑着答道:“听了你之前的叙述,我哪里还云淡风轻的起来?照你的说法,现在的情形实则是十分危急的,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宝镜听了不由得笑道:“二哥你还是这样,老是为别人着想,你就不能先为自己考虑吗?我倒是挺欣慰现在二哥法力全失的,如此一来,你就可以完全退居幕后,不用再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了。”
“宝镜……”灵珠不由得惊愕抬头,愣愣的看着宝镜。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凰傲的声音,“正好,你们两个都在,我有事要说与你们听。”
宝镜与灵珠齐齐起身,微微向凰傲行了个礼。
凰傲摆了摆手,便说出一个让宝镜心肝一颤的消息来。
“昨日我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传给父皇知晓了,刚刚收到父皇的回复,他老人家的意思是,三日之后,就会带着凤青石回仙山!”
“真的?”毋庸置疑,这突然大声说话的,自然就是宝镜了。
凰傲不禁扬眉,这个老是装的什么都不在乎的宝镜,居然也会有如此小孩子的一面,喜悦之情完全写在脸上,差点就没蹦起来了,他真的。。。。。。如此爱着凤青石?
看着一脸欣慰的灵珠,在他的心里,龙海炀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地位?
脑海中浮现那个红衣狐王,他在谈起某个人的时候,脸上的神采段不是装的。
他们,都在为心爱之人心潮澎湃着……
向来不知情为何物的凰傲,突然觉得自己有了一种淡淡的情绪,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究竟是何种愁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