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疏离的心
    晚膳的时候，清音已经心不在焉到食之无味，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藤崎光，水云墨就坐在她对面，盯着她，一言不发。藤崎光自己在那兴奋的不正常，扯一些有的没的话题来聊，云墨阴着个脸，眼睛时而扫向崎光，又看回清音。末了，藤崎光竟当着水云墨的面对清音说，“以后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的，无论你在意的人是谁，你要记得我们的约定。”
    “崎光兄！”清音尴尬的脸都红了，豁然起身，云墨握着筷子的手青筋暴起，气饱了的他也不用吃饭了，“楚君，你想干什么？还把本王放在眼里吗？”
    两个人相视而怒，互不相让。
    清音前脚回到房里，后面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清音——是我！”水云墨因为开门太迟而自己推门而入，神色凝重，虽然近日来尚明边境重镇失守，蛮族的脚步又向中原挺进一步，还有庄湘荒唐可笑的招婿，都足够让他头疼，再加上楚君刚才明目张胆的向清音表白，这一切令水云墨几欲发疯，而这其中最令他痛苦的就是这最后一件。
    “云墨——！怎么你看上去气色不太好，是不是这几日太累了。”清音故作镇静的语气，“那件事，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什么？”云墨似乎是在明知故问。
    这让清音更加气愤。“成婚——”清音没有想到自己声音脱口而出这么大。
    “不是，我是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你。”平静的语气。
    “什么。为什么要对我隐瞒？”一种伤心夹杂着气愤脱口而出，越发不可收拾。
    云墨发现清音似乎在生气，但他却不能理解。“不是隐瞒。而是我根本不可能去结婚，和那个什么公主，所以我觉得这是件不存在的事，就没告诉你。”
    得到这样的答案，清音根本毫不满意，怒色未减，“你以为现在这个婚可以不结吗？和庄湘连纵抗蛮的事，当初是你是提议，如今谈成了，对方想招你为乘龙快婿，现在，估计不只庄湘国在议论这件婚事，就是中原各国恐怕也都在寄希望于此，天下的百姓都在看着你呢！你如何能不成这个婚？对于尚明壮大军力，维护国威，巩固帝位这都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不做，就会被世人唾骂，成为史上罪人。你告诉我你如何能说这件事是不存在的事？”
    云墨听着清音此番似气话又认真劝慰成婚的话，心中压抑着痛苦，此刻如江海般翻涌上岸，“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去娶其他人。”
    清音的心猛的坠落，刹那间眼泪夺眶而出。云墨亦极其痛苦难过的，此刻她知道他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不该因自己的怨气而对他说那些伤人的话，想到这清音更加难过的别过脸。
    “抗蛮壮大军力巩固帝位，史上留芳名，也许是一个真正的王该做的事，可是我原本只是一个隐居在深山不知世事的穷小子，这些年来，我坚持着，隐忍着想做一个好王，可是那些功名那么虚无，那些东西究竟有什么意义，我水云墨不怕遭世人唾骂，不怕成为千古罪人，我不怕负了天下人，我只怕我负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想要你，清音——”
    泪水从水云墨原本刚毅的脸上纵横而下，声音颤抖着凄楚，让人心碎。挺拔的身躯，颓坐在那里，只觉一副温柔有力的怀抱缓缓将他抱紧，清音抱着他把脸埋在他的背后，泣不成声，“有你这番话，我无论怎样都值得了。”云墨也缓缓的抬起手臂用力握着清音的手。
    世事难料，忠义自古两难全，爱情是伟大的，但同时也是自私的，没有最好的选择，只有敢于承担的选择。
    也许是上天考验两人如此相爱，却注定了罪孽！
    “也许，这是上天给我们安排的结局，”清音垂下手无力的说。
    “那为什么让我遇见你？”云墨激愤的转过身。
    “我们做回兄弟吧，就像以前一样。”
    “你不明白吗？什么情分到了极致都会到‘爱’的，就算做兄弟，最后，我还是会爱你，我们俩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我从前到现在所努力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你的爱。”
    “那怎么办？不能眼看这个世界被毁了，你被毁了。”
    “总之，我不会结婚，即使连纵失败，我一个人领兵作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云墨我在这这里只是个过客，战事结束，我就回去，我不能一直在你身边。”
    “这我知道，无论你在不在我身边，只要你我永远心意相合，从前我一直这样想，你在那边肯定也同样思念着我的，······你现在难道要放弃了吗？”
    “云墨——现在已经不只是我们俩人的问题了，你知道这关系到多少人的性命。我不能只为自己着想。（我也要替你着想）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清音心痛的不能自已。
    “那我呢？你让我怎么办？”他抓住清音的肩膀痛苦的喊道，眼里汹涌着泪，清音无力的任凭水云墨歇斯底里的责问默默无语。许久，他问，“你还没有回答我，看着我，告诉我，你放弃了吗？”他逼视着清音的目光充满了绝望的深情。而清音此时脑子里是水云墨身败名裂成为千古罪人时的情景，还有尚明千万百姓的命丧蛮族铁蹄之下，她怎么忍心看着他落入世人唾骂的境地，不能······
    看着眼前这个因痛苦丧失理性的爱人，她终于开口了，“我放弃了，”声音很低，云墨听的真切，他蓦地觉得全世界都在崩塌，他的心瞬间分崩离析，碎成粉末，他紧皱了眉，躬着身子，那么单薄好像随时都可能倒下，他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知道了，这样，我也没有努力下去的理由了。什么尚明国，什么百姓，其他人的生死幸福，与我何干？这个世界就生生变成人间地狱与我何干？”他慢慢的走开，托着像树叶一样的身体向门口挪动脚步，“从未奢求有永久的相伴，只要永久的相爱就够了，我只是希望能再见你一面，一面就好，从前我总是这么对自己说的，我从不奢求······从不，甚至自私的希望战争不要太早的结束，那样你又该走了，我就还要等，三年，三十年，可是我依旧会等你，等你回来一次，回来一次······”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老越弱，最后从清音模糊的视线里消失了，她伸着手，向云墨出去的方向伸着，久久的。直到风把门吹的猛的关上发出一声重重的声响，才回过神。
    真的结束了吗？他走了，我在这个国度唯一挚爱的人也失去了，我是孤单的一人，到底要怎样做才是对的，好难受，让他受到伤害了。我又回到了从前那个孤单的我了，终日是一个人，什么也没有，什么都不怕，上天为什么要让我受到这些，好难过，到底该去征服一切还是毁了一切，我到底是什么？清音抚着自己的胸口，精神已经濒临崩溃，所有的思绪都搅成一团，混乱纠缠，黄昏的日光把她的身影照的很长，在无尽的绝望中瑟瑟发抖。
    是夜，皓月千里，冷寂的夜空像一张灰黑色的巨毯包裹向整个大地，天寒欲雪，寒风凛冽，清音倚着床榻，看向窗外，眼神破碎绝望，她的心此时更觉得冷。
    楼已成墟，亦如我破碎的心，有的是一池肆意奔流的苍凉的血，一地触目惊心的横尸，落寞惆怅的眼泪，对月独酌成凄清，一个结着重重愁怨的身影，凄婉而又迷茫······
    风依旧刮着仿佛要把每个人的灵魂撕碎，卷入空中，化成尘烟，许久，清音的眼眸，渐渐的，散乱的光芒聚落回眼底，冰眸里闪动着暗涌的波浪。
    什么救世主，什么和玉？这些与我何干？那个男人说的对，这个世界毁灭与否与我何干，我又为什么必须承受这痛苦，这里的一切只是我的一场梦，·······我要毁灭一切，我要变成真正的强者。
    云默自从那天和清音吵了架，可谓是伤心难过的几天没有上朝，饭不吃，茶不进，话说那天他本是去商量如何抗蛮破敌的方案。没想到扯到了联姻，最后居然吵了起来。这是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只是他真的好伤心，他伤心她为何就轻易的说出了放弃。
    这一日，庒湘公主抵达尚明，朝野之上水云默沉默无语，脸色阴沉可怕，朝野之下却是欢欣鼓舞，热闹沸腾，他们看不到他们的王的脸色已经黑到不行。迎亲仪式早早的就准备完毕了。
    “驻守城外的部队要格外注意庒湘公主的安全，做到万无一失！”
    “是陛下”。
    整个碧宫上下里里外外一片红彤彤的节日盛装，喜气非凡。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宫女们满心欢喜的忙碌着，眼看着庒湘公主的仪仗队已接近宫门，所有人都殿翘首以盼，只有水云默一人仍是愁云惨淡。
    在众人瞩目下，公主超凡脱俗的美丽倩影，徐徐的穿过长廊，步入大殿，云默已经起身等候，达到大殿，群臣哗然一片，皆为之倾倒。世上竟有如此美若天仙的女子，“尊敬的尚明王，你好！我是子昔，庒湘王的八女儿，”公主朱唇轻启，妙语连珠，声音温婉美丽动听，肤白如雪，明眸皓齿的向尚明王行礼，云默眼神淡漠，看着眼前这个绝代佳人，竟视若无睹，淡然无味的语气，“欢迎子昔公主，欢迎来到尚明国。”极不情愿的抚过公主几欲伸出的手，轻吻一下，起身转眉间，看到清音站在众臣间，目光紧盯着这位明艳动人的公主。一瞬间的错愕，但很快恢复了淡漠的神情，“请公主上座。”
    繁缛的礼节酒宴仍在继续，清音却坐立不安，不只是庒湘公主将会嫁给尚明王。今日一见打碎了从前对公主的一切传言，令她不敢相信，尽管她衣着华丽光鲜，面施粉黛，浓妆艳抹，但她仍认出了这张面孔，熟悉的面孔，“武功高超，心高气傲，绝代佳人”此时她脑子里闪过琦光曾说过的关于八公主的资料，她慌张的从大殿宴会上逃跑了。
    迎亲酒宴很晚才结束，公主一行人也被安置好休息了。清音却几乎整晚未眠，二日，她黑着眼圈，径自去了练功房，不参加朝会，也不见来客，更不去见水云默。
    某日，云默正陪同庒湘公主在后花园散步，身旁没有随从。
    “公主想必也知道蛮族的强大，我们的军队要想办法提高战斗力改变训练方法。你可有建议？”
    “陛下的想法是好，可是眼下战况紧急，征兵令已经发布了很久，都没有征到所少人。”，
    “你们的军队什么时候整编过来？”
    “父王，希望……”，
    “是希望成亲之后吧。”云默理解了庒湘王的意图。
    “是。”子昔貌似也很为难，“陛下想必并不愿意娶我吧？”她斩钉截铁的问道。
    云默略显惊诧，但仍是坦诚的回答。
    “公主，恕本王直言，我本王早已心有所属。”
    “哦。原来是这样。”
    云默看着子昔，心里却想着另一个人。
    “我想知道，你心里……”，
    话未说完，视线绕过子昔，看到远处，清音正匆匆走过。一颗心蓦地揪紧。
    “陛下，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子昔望着云默的脸，关切的问道。
    “没事，只是突然间觉得不舒服，公主，我先告辞了，改日我们再聊”，云默道声告辞，转身向寝宫走去。
    清音练过剑，想要找个景致优雅的地方安静的休息，于是走到这个荒芜的后宫花园，她刚才并没有看到云默和公主的身影，只是自己坐在栏杆上发呆。听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回望，四目相对。她惊呆了，“子…昔……公主！”，她睁圆了双眼，声音断断续续，“清音？是你吗？”她没想到刻意的躲着，还是撞见了，眼前的公主正是在燕都，被她几次相救的溪流，那个任性乖僻的小姐，令她意想不到是，原来她是公主。
    “我是清音。”
    “你怎么会在这里？”子昔惊喜的语气。
    “因为我，我在这里做事。”吞吞吐吐的。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子昔喜极而泣道。她走上来，伸手抚上清音的脸颊。
    清音无奈的神情：“没想到，你是庒湘的公主，怪不得你说，以后永远也见不到了，这种话。”身子不自觉向后靠。
    “清音我们一起逃走吧，你带我离开这里，远离一切的战争。”
    清音听到溪流这番话感到万般为难，“我……”。正在这时，子昔突然站直了身子，面容恢复常态下的温婉贤淑。
    “陛下……”，清音恍惚，转身只见云默正向她们走来。
    “公主认识清音？”云默惊讶的看看子昔，目光又落到清音的身上，一种隐忍的伤情。清音此时感到很尴尬。
    “我们早就认识。”气氛一时冷到极点，溪流低垂的眉眼不时的瞄向清音，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那你们先聊，外面风大。别呆太久了，我先回去休息了。”云默只好退出这三人相对的尴尬局面。自吵架后他和清音今天这是距离最近的一天，但是仍然没有交谈。
    用晚膳时，清音由于受公主的邀请，前来聚餐，吃饭过程中，溪流的话语中不时的流露出对清音的亲密，非比寻常。清音冒了一身冷汗。云默原本怕清音自公主来了以后无法面对，而处境窘困，但没想到两人关系近乎亲姐妹般熟悉亲密，令他十分不解。“怎么两人闹矛盾了？”藤崎光站在水云墨身后，似乎幸灾乐祸的问道，“不关你的事。”水云墨脸色阴的可怕。“你迟早要成为别人的男人，就不要再苦苦纠缠清音。”话里有话的语气。“本王不会让你看到那一天的。”不动声色的阴冷语气，脸上却仍保持着王者的淡定神色。
    用膳完毕，清音快步走回房间，却仍被公主追了上来。“公主殿下。您该回房间休息了。”
    “难道我不能来这里吗？”溪流坐到清音身边，满脸带笑，清音浑身都不自在。
    “你在怕什么，清音？难道过了这么久，你一点都不想念我吗？”失望的语气问。
    “不是，你喜欢尚明王吗？溪流。”清音表情严肃的问道。
    “你还不了解我的心思吗，我只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我只是没有办法，父命难为，我从前根本就不认识他，况且我有了喜欢的人，更加不想嫁给他，怎么你吃醋了？所以我说咱们逃走吧!”
    清音无奈无语的摇摇头，为什么事情变得这么戏剧化。
    没过几日，因为庒湘公主向庒湘王承诺会在近日完婚，庄湘的军队很快来到了尚明，参政大臣们及诸位将军在朝会上欢欣鼓舞，称赞尚明王的伟大，满朝文武都在商议婚事，整个局势似乎在好转。
    坐在宝座上的水云默却久久没有说话，似乎这一切与他无关，子昔公主向云默招呼道：“我们出去一下，外面谈。”
    “明日成婚，公主可有异议？”云默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不希望和不爱自己的人成亲。”子希直白的回答。
    “看来这场婚礼是你不情我不愿的完全政治婚姻，·····你另有心上人？”水云墨淡漠的语气道。
    “是，她是一个善良的好人，她几次以命相救于我，我一辈子只会爱她一个人，就算她现在还不爱我。”
    “那我们的婚礼怎么办？”水云墨似乎没有兴趣听庄湘公主讲述她的爱情故事，而单刀直入的问。
    “瞒骗。”
    “怎么骗？”
    “就是一切都是假的，我假装成你的王后，只不过父王还有天下人都以为我们成亲了，但事实上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你可以去找你爱的女人，我也可以去追我的幸福！”
    水云墨听了目瞪口呆头一次看这个子希公主如此顺眼，佩服她的古灵精怪，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云墨看着她淡淡的笑了。“合作成功！”子希高兴的拍了拍水云墨的肩膀，
    “大墨鱼，笑的时候，也挺帅的嘛！”云墨下意识的顿了顿，因为除了清音没有一个女子和他这么近过。
    自从水云墨与清音吵架之后，两人没有真正说过一句话，更奇怪的是从那以后，清音似乎性情大变，这段时间她天天练剑，武技又提高了很多，躲在碧宫这样耗着也没有意义，所以她决定想要去边关守城。此时清音一个人在房里默默的整理行装，拿起斩邪剑，仔细的用布擦拭着，剑芒映在她脸上，那是一张犀利冷漠如月亮光芒凄清的脸庞。
    打败蛮族，这个世界由我拯救，我是救世主，这就是我的一场游戏，我的一个梦。我原本的生活太无聊，所以就永远留在这里好了。这里有爱我的，我爱的人，至少要让他幸福，准备完毕，清音想再去看看溪流，推门出来竟见溪流从走廊那面正朝她走来，这时溪流也看见了清音，眼波闪动，加快了脚步，清音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清音你在等我吗？”她伸手向清音，清音拉过她的手牵入自己的怀中轻轻的拥着，溪流温婉的靠在清音的肩头，感到很幸福，她们丝毫没有察觉到对面窗里水云墨伤感而又疑惑的目光正望着她们。
    “溪流我要走了，去战场，以后你要保重，云墨是个好人，有事你找他，他一定会帮你。”清音无尽伤感的说，这伤感不仅仅是因为眼前的溪流。“为什么你要扔下我一人？
    “明日你结婚你忘了吗？”
    “没有，可你为什么走？”
    “我必须要守护尚明，守护尚明王，所以我必须去。”意味深长的一语。
    “如果这样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不行。”
    就在这时水云墨已经从走廊那边走过来，停在了清音的门外，溪流和清音同时看到了他，“陛下怎么来了？”溪流惊讶的，清音看到尚明王的身影不禁感到浑身不悦。
    “他应该是来找你的，我先走了，咱们说定的你可别忘了。”清音眼望着窗外远处的身影回过神，微皱了下眉，没有回答。溪流恢复了淑女的步伐，经过水云墨的身边，生硬的擦身而过，“陛下好——”水云墨连看都没看一眼，点头示意。
    清音垂下头，落寞的走回房，没有看云墨一眼，走到门口，刚合上门，就在这时，“清音——”他的声音传过来，清音顿了一下，抬起头，貌似波澜不惊的。“陛下有事吗？”
    “刚刚你和子希在聊天吗？”
    “······以后陛下还要好好照顾子希公主。”
    云墨听着清音平静的说着这些话，感到心很痛，他强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黑着脸，“清音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话要说。”
    清音随着云墨来到他的寝宫，水云墨背对着清音，低沉的语气，“我都听说了，为什么要去战场？”
    清音看着那背影，月光透过窗子，投下一地凄清的斑驳，房间的灯火很暗，炉火正旺。初春快到了，天气却依然很冷，仕官们都不在，屋子里空荡荡的冷清至极，似乎想起了从前那个衰败颓靡的碧宫的秋天。那一次，她举剑差点杀了水云墨。一片灰暗，一个人在苦痛的挣扎，现在清音又回到了过去。
    “我要去战斗，我要去终结那片战场。不管是为了谁，为了什么，我要和蛮族作战。我已经想明白了，这就是我的使命。”清音字字句句清楚的说道。眼中是森寒的锐气，无情的残忍的荒凉的血腥的回忆将再一次重现，云墨猛的回过头，十分惊愕的眼神盯着清音，“你怎么非要去战场，你很清楚这有多冒险。他突然感到自己和清音之间已经有了某种说不清的疏离感。就像现在他总想试着伸手去抓住清音，可却触不到。清音依旧面无表情的样子。
    “结束一切，尽早的回到原本属于我的地方，我也该休息了。”
    “我求你不要这样子和我说话，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了，那天我不该那样和你吵的，我不该······请你不要这样啊！”水云墨上前抚住清音，望着她的眼睛。
    “你是尚明王，不要轻易说求这样的字。”
    水云墨完全震惊了这种感觉简直像另外一个人，另一个灵魂寄居在清音的身体里，“你真的是清音吗？”
    “我是暮清音。”
    “我只问你你那日的话可是当真？”他逼视着清音。让她看着自己。
    清音的眼眸渐渐明亮起来，·······
    “你当真舍得？”他仍问。
    “云墨——”她呼了一口气，仍然说不出话来。只是说，“明天就走。我不在时好好照顾子希。请你答应。”
    “我不能答应！”水云墨忧郁的眉头微微皱起，“你就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吗？竟然向我提出这种要求！”
    “那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我不想看见你因为我而毁了自己，只为了成全对我的爱，我真的要不起。”
    “我不会怨你什么，这所有的都是我甘愿的。”
    “可是我怨，我会怨我自己，为什么当初会喜欢你。”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后悔爱我了？”他的眼神变得无比空洞绝望，
    “不是········”清音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还想说什么？放弃了，后悔了，好我知道了。”水云墨打断她的话厉声喊道。
    “为什么你总是误解我的话，上次也是，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呢？”清音的表情难过起来。
    “够了！清音。我只想知道你是否还像从前那样爱我？”他强作镇静的。
    清音很失望又伤心的盯着他，“你还不了解吗？”为什么这时候你却不了解我的心意！我承受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却这么质疑我对你的感情？泪欲下。
    有一种爱沉重得令人窒息，但有人甘愿纵身跳入直至溺死，你就是我的全部海洋，我的剑注定是为你而挥动。
    水云墨看着清音，真想立刻把她拥入怀中，可他此刻还在生气。就那么看着她，一动不动。
    许久，他低声问，“当你知道我要和庄湘公主成亲时，你就没有一点吃醋吗？”
    “你说呢，······，但我认识子希。”
    “是吗？难怪，·····”云墨对清音和子希的事丝毫不敢兴趣。“我明天就要成亲了。”他故意一脸不在意的神情，清音听了脸色阴沉起来。“所以你今晚可以留下来陪我吗？”云墨废了很大力气才说出口。
    清音脸上极为惊讶，“你这是什么意思？”脸上红晕泛起，“你已经马上要成婚了，你·····”话未说完，云墨已经失控的上前吻在她唇上，清音吓了一跳，忙推开水云墨。云墨忧伤的眼睛看着她，“为什么？你已经不习惯我了吗？我只想抱抱你。”示弱般的，说着他扳过清音的肩膀转向自己。
    “云墨，明日我还得起早准备远征的行李，就不参加你的婚礼大典了。我想先回去了。”云墨看了看清音知道她决定的事是无法改变的，吞下心中的恋恋不舍，应道。“好，那让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被别人看到······”
    “我是这个国家的王，我在自己的宫殿里和谁在一起，难道还要得到谁的允许吗？”云墨一下爆发了，隐忍许久的情绪一下爆发了。
    “别这样。”清音也已经忍到极限了。明日他就要和别人成亲了，而自己将去战场，奋勇杀敌，她心里是无法言说的痛苦。
    “现在！本王命你留下，一个时辰，再给本王梳一次头发！”
    云墨发狠的深情望着清音的眼睛说道。无法拒绝的清音被拉来到内室。两个人在镜子前，清音拿着铜梳，一下一下梳着水云墨散开的秀发，不经意间触碰到云墨那瘦削的脸颊，看着镜中那双深情凝视自己的眼睛，手一抖梳子突然掉落，忙弯腰去拣，就在这一瞬间云墨抚过她的脸深情的吻上去，两个人一下就跌倒在地，铜壶金器的一时叮当作响掉了一地。他长长的发散落满肩，落在清音脸上，两张脸此时近达到可有感觉彼此的气息，彼此深情相视，温热的泪纵横流过，泪水交织，眼神咬合的瞬间清音感到云墨颤抖的吻，她忍不住轻轻的搂抱着他，感觉到那熟悉的令她依恋的味道，用力拥抱自己的那个怀抱，她闭了下眼睛却决绝的推开他，我得走了。云墨捏着她肩膀的手渐渐松开，记得我们的约定，你一定回来，我等你。
    两个人的手慢慢松开，他目送着她离开，彼此眼中无限深情的惜别。他就那么伸着手，一直······清音一直快步跑回自己的房间，猛的关上门，两行热泪顺颊而下。
    对不起，我不能再遵守约定了，这次一去，我就没想过要回来，因为我真的不想你为了我而成为千古罪人，如果那样你就会无法背负那样的罪名人，生的重压，会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