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但负如来不负卿  第一百三十二章,最是人间留不住(2)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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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崩一事已过去有一日了,众人还处在心有余悸的气氛里,除剑阁那处被毁以外,人员伤亡却并没有多少,若不是祁佑寒突兀的出现,也不会有后面惊险的那一幕。
    而在此之间,不过是浮云庄主担忧少庄主逐风,故意把动静弄的老大,却惹出了他人的“乱子”,这人就不用细说,不是祁佑寒又能是谁?
    然这事后,霍天玄和祁佑寒并没再说过话,各自均似怀了心事那般。霍天玄背后的伤势赵恒已经看过,青肿一片,好在并无伤筋断骨。
    而所受的内伤倒是因那梁木的一击又是之前运劲踏穿剑阁屋顶更是抵御大雪直砸而下受了影响。气息郁结不畅,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而那祁佑寒,除了寒气侵体,并未受伤。
    只这事,不知又要扯出多少风雨来。
    这两日,祁佑寒并不是没看到霍天玄那一屋的动静,进出的是那一行七人及身边的赵恒。也不见山下另外六人来过,自己倒落了个清静。
    皇家可不比江湖,更不同其他地方,又能掩住多少是非?
    就说北野御庭能不能拦下回宫的那个暗卫,而这人回宫之后又会向谁通报呢?
    霍天玄当时的犹豫根本瞒不住自己,再是这十四个暗卫,居然也分了亲疏,为何七人在庄内,另七人要在山下?
    若十四人少一人如何又能不令人起疑?再是那人奔走入宫若用的是其他联络方式,那么即便是人死了消息怕早就进了宫。然,如今想再多也是没用,只是隐隐感到“祸”已及身。
    他与他牵扯已经太多,又如何能够两袖清风?祁佑寒静坐一隅,手里的书从早起到现在,是一页都没翻过。沉思着轻轻叹了气。
    “朕以为,好坏这被救的人也要或多或少表示些关心,竟不闻不问窝于此处,在看书?”这是此院中的一处小小书房,书架上也就摆了些零散的杂书字帖,这两日许是他祁佑寒处处躲着这人,却还是避不过。他何时进的门,何时坐到了对面,又何时凑近自己如此说了这话,吹拂着热气?
    “您是皇上,如今又有那些人左右侍奉,借故撇掉山庄其他仆役,再是不查也知了些许。”祁佑寒放下手里的书。
    “朕若把此浮云山庄例入行宫避暑之处如何?”霍天玄淡淡的说。
    “皇上,您为了掩藏试剑阁雪崩一事,要做到这份上?”祁佑寒极为惊讶。
    “子寒,朕若不出此计策,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此庄肯定不复存在了。你信还是不信?”他挑眉,一脸认真,竟唬的祁佑寒答不上话。
    “子寒,不管这雪崩一事是不是巧合,至少再你没来之前朕已命人去查了,但是你来的时候朕早已安全,也知这的确是个意外。”霍天玄自语,却并不在意祁佑寒的想法。
    “皇上,出行这一路的目的怕也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南巡。”祁佑寒正视着霍天玄。
    他看出了什么?“何以见得?”
    “一行明明有十四人的暗卫,却择七人贴身,另七人要放于宣阳城内?”祁佑寒说着。
    霍天玄并不急着回答,一手轻扣着桌面,含了笑意,那一目的温柔,如暖风过境大地回春,然后说,
    “朕如今想知道太傅到底是不是可依仗之人。”语气转而变得极尽的轻缓,“子寒,朕想要你的一心一意。”说完,又轻轻叹谓了些许。
    面前这君王,一刻是热情如火,一刻是低调沉潜,一刻蹙眉冷硬,一刻温热和煦。
    此番这话说的好似一阵细碎的吻,令人心动。这人,眉倾刀裁,唇角有锋。
    是一种能压制一切的沉默,眼似星空,清癯深邃。祁佑寒从未这样仔细看过面前这张脸,如今细看之下,自己被怔住了,又想那一场劫后余生的诡异,当时双双困于绝境时,他又何曾表现过一丁点的绝望?
    但凡在他看来,怕这世间本没有什么是他不能掌握的。在这份自信里,连同这话说的都是强硬霸道,更是觉得本应的,理所当然了?
    他要一心一意?竟能说的坦白无一物,并不是央求恳请的语气,而是一种旨意。
    是啊,也许就是有种人,他可以任性,可以不计后果,可以为所欲为,把生死置之度外,把他人当做物品。
    他说一心一意,是不是就因为那一场舍身相救,就必须令自己付出相应的回报?他可真会精打细算。不知为何,此时周身居然袭来了一层凉意。
    祁佑寒淡淡一笑,眼神太过舒缓,却隐伏在眼底之下的是冰冷。
    犀利的双瞳幽暗如夜,定定的看着霍天玄,于是此种不凡的神貌结合在诡魅的氛围中,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游遍了全身,
    “皇上,臣何时不是一心一意的?同床共枕这些时日,皇上难道以为那是曲意?”
    “你明明早已动心了不是吗?不然又为何会出现在雪崩之地?”霍天玄强硬着问。
    “您是君王,当时的情况,是谁都不敢置若罔闻!不能视而不见!不会不管不顾!”这霍天玄为何又要来同他争执这些。
    “子寒,你有什么是不能承认的?你怕朕会看轻你,还是你怕朕总会有后悔的时候?”霍天玄一掌拍在了桌上,震的桌上的茶水溅了些出来。
    好,他可以不谈雪崩这事的意外,也如他所说因为这个身份没有人敢冷眼旁观,那么三更半夜呢?似乎已经猜到霍天玄想说什么,祁佑寒别过脸去,“那夜,是赵都统命臣进屋给您去添暖炉的。”
    霍天玄腾的站了起来,双手直直圈梏住祁佑寒那处座椅,脸更是凑到几乎要贴合在一起,“看来太傅根本就不愿一心一意,朕问过赵恒,明明是你想溜进屋的。朕可以治你个欺君之罪!”
    “臣知罪,那么也请皇上明明白白告诉臣,怎样的一心一意是您想要的!又为什么要臣来付?”那个付出的“出”字却说不出来,付出,他祁佑寒上辈子肯定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孽,要不,他愿百般付出的,有人却是不要!
    而他无意的,有人又非得来要他的一心一意。这胸口是灼热如剜心般的痛。
    他是君王,有的是全世界的心意,为何非讨要他祁佑寒一人的?
    他不是神,也不是佛,没有理由为此虔诚膜拜,甘愿左右。
    “皇上,红尘万丈,您应有尽有,本就比寻常人富足太多。”此刻已经是极尽所能的用了示弱的句式,不想引来更多的争执。
    “是吗?即使整个天下那么多口是心非的,你也要让朕算进去?”霍天玄涩然反问。
    “您可以分辨,又有能力令人做到心悦臣服。”祁佑寒当然不能说为何定要他臣服
    ?而他哪里又表现出一点点不服的样子了,身也被他占了,也为他火热了,只不过是他比常人冷淡了点,又或者比常人看的清一些,或者不善言辞,不善表达----情感?
    但不得不叹气,这一切还得归结于那一晚的鬼使神差。
    可是这事早就过去好些时日,怎么还这样令人牵念。再是看向霍天玄,愠怒的脸,挑起的眉,一双揪人心神的眼里全是欲要发火的样貌。那份浓烈,那份傲岸,分外扎眼。
    却在此时的恍惚间,祁佑寒竟然看到那份不屑的神情,那个拒他真心的人,那个在苍茫间分外耀眼的身影,又想如今同这君王的相处,或许在魏都赋的眼里,换来的可是更多的鄙夷之色?祁佑寒不愿再想,闭了眼,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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