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十年生死两茫茫 第一百零七章,最是无瑕情一盅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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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魏都赋接住人,搂过面前这具全身已经湿透的身体,更是一把摸上了祁佑寒的脉腕,他这好胜嘴硬的师兄还在骗他,面前这具身体里,如今连三成内息都没。他或许连一个稍会些武功的人都打不过。这人就是这样的性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祁佑寒幽幽转醒,宓幽水境内燃了篝火,噼噼啪啪枯枝被赤烧的响声,以及伴随着烤着野味的香气传了过来。祁佑寒睁着眼,茫然看着头顶一方天空,明显感觉到体内像被抽离似的空虚,一阵一阵悬浮的气息蕴在腹腔内。精神尚可,眉目间亦是平静异常,是一种毫无生气的平静。
这是怎样一种心情?祁佑寒自己都摸不清楚,就像一个满怀热诚的赶集者,一路上顾不上风吹雨打,披星戴月,只是为了去镇上贩卖货物,却发现当自己赶到时,集市早已落幕,人去楼空,徒增了寂寞,他满身满心的希望就此无法着落,是遗憾么?是可惜么?也不是啊,只不过少一个诉说的对象,少一个能依的臂腕。如今,他祁佑寒就是这样的心绪。
这一切到头来,所为的均是镜花水月,那人不要的,自己硬给的。双手拽紧,濡湿了一手的汗。他这师弟,或许从一开始就不需要他,一点都不需要,自己的护佑不过是一路行来千算万算的可笑。是神台上的木偶,只用命运牵引,从来都没有能挣脱。是哀莫大于心死,即使付了那么多内力,精力凝聚到要虚脱的那一刻,自己都不曾放弃,如今却在知晓他已无生命之忧后,自己反而变得空茫。如今,他们真的是一点牵绊都没了。他有自己的筹谋,有自己的深谋远虑。更是和儿女情长别过,那些横亘在心中的仇恨早已侵进了内心,长了枝叶,开了花,只待摘了果,然后得以慰藉。而自己呢?自己又换来什么?祁佑寒嘴角牵扯着抿了抿。一手抚上心口,一点隐隐的痛,如何都抚不平。
魏都赋知道祁佑寒已经醒了,但是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所以不说话。祁佑寒也知道那人欲说却未出口的话,也许是仍然有所期待,所以看向目之所及的一片上空,静待那人能同自己说话。气氛在这种尴尬里静静的流淌。流的汹涌,流的不带情感。
“无琊山巅如今你去不成,我也无能为力。”祁佑寒打破沉默。“你想在无琊山巅揭露玉千颜的面目,根本毫无胜算。”
“师兄,你应该更担心自己,所剩无几的功力还能做什么?”魏都赋低沉的嗓音在空间里打着转。
“我?我对自己清楚的很,从始至终都明白需要什么,又能做些什么。而你,可是对如今形势产生过丝毫的忧虑?”祁佑寒淡淡的说着。
“师兄,我心意依旧不变,无琊山巅我一定会去。”
“是因为北野慕吗?”祁佑寒叹息。
“没错,我若不杀此人,北野慕如何能更信我。这一招棋子虽凶险但必须走下去,不然满盘皆输!”对面说话的人语气强烈到已是铁了心。
祁佑寒微微张了口,却没有再同他争执,这些年的争执,这些年他们本来就没有意见一致过,如今怎么可能因几句话会说道一处去。
“《重宓心经》第四重精要,脉转乾坤,动如参商。气转太阴,明慧,再流负丹,影厥,共商。汇于丹田,再过引设,沁辛,则绕。你先练我所说的初阶,能更好的加持内息,毕竟在此解毒之后,这一阶段难免内息烦乱,更是有我所缚在你身的外力所侵,总是不好。”祁佑寒慢慢背着《重宓心经》第四重初阶的一点一滴内容。“四重的心经是一个分水岭,本来你不能学,因为前三重你学的时候太过勉强,且更是贪图一时的心急。然如今,我替你疗伤的时候已然用外力打通并顺养了你的几处经脉,不知效果如何,你先自行调息看看。”祁佑寒声音微弱,所以很难听清楚那些话里的哀伤和疼痛。
祁佑寒说着话,心里却难掩着一层层凉意。直到如今他还是想着报仇,依然不顾安慰,自己又如何能放心。这些内容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第四重心经的内容,只不过是调整内息的疗伤之法,为着他,再骗一次又能怎样。祁佑寒自是苦笑,眼中却溢了些水气,终于把话说完,才闭了眼,四周安静,他知那人已自行入定调息,得一刻的静谧。
两个人,火光彤彤,无语,冷风过处,伤自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