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洛阳才绝祁佑寒  第三十五章,情谊难付若浮云(上)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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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近入了一家茶楼,坐在了临街最好的包间里,窗外一世的热闹,祁佑寒一双清冷的眸子,看向了对街一家卖猪肉的店铺,不自禁的胶着在了那对中年夫妇身上。丈夫正赤膊着上身,挥汗如雨的应着客人的要求屠宰着案板上的白嫩猪肉,而妻子则负责收妥客人递来的银两以及利索的包好猪肉递了出去。其间也会有人嫌这嫌那,絮絮叨叨的表示不满。那丈夫便瞪着眼,妻子立刻会意的来打圆场,同时为丈夫抹着汗,笑着招呼,周旋在买卖之间。坐在店铺门前的小孩,无所事事的看看天,又无趣的看着来往的行人,似乎是被冷落的那方,小孩倒是也不恼,摇头晃脑的走了进去,不知说了什么,惹的丈夫一把搂了妻子,竟是温怒着回了句。然后妻子笑着推了推丈夫,追儿子去……他们是深厚的挚爱着彼此,那也是他这辈子求不得的天伦之乐。或者本可以,但如今都淡去了该有的样貌。
    “看什么,这样专注。”霍天玄朝着祁佑寒的方向望去,只见了喧嚷的街市。
    祁佑寒温出一抹笑意,借由掩了眼中不该想的妄念,
    “看最质朴的生活。”
    “你是想每日都营营役役着忙碌?”
    “充实的满足只有忙碌的百姓能体会。”
    “那也必有疾苦的时候。”
    “无妨,再苦也便是身外的。”
    “祁佑寒,你当真想要的是什么?我又有什么是给不起的?”霍天玄探不出他这样深藏的心思,便只能如此说了最直接的想法。
    祁佑寒看着面前的人,笑着点了头。不再说话。告诉他,告诉他灭了北野君之首么?已不再是孩子了,这种幼稚的想法早已荡然无存。告诉他,告诉他,让他离自己远点么?这是什么逻辑?再来是告诉他,不要去浮云山庄,以这帝君的心性,这更是有着太多的玄机了。再疯狂点,若真想和自己携手百年,不如弃了江山。如此,这天下最后记下的就真的是他祁佑寒一人的十恶不赦了。
    天下间,最不能索讨的感情就是来自君王的,即使再如何深陷其间,亦不能,所以不管是何人,真心爱上了帝王,那么你就得有博爱的心胸,囊括天下之爱,包容一切尔虞我诈,在床弟间能得稍纵即逝的欢爱,便是所有一切。天下从不是一人的,情感也不会属于一人。但是其实又如何不简单的是两情相悦,只是那些外人,那些世人的牵扯,人当真不能为一人而活,而无非想的却永远是为心中所念的人而活,这便是最单纯的心思。祁佑寒苦笑,十来年之后,反倒开始胡思乱想了。
    若不能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淡,也不似能幽居深山饮酒推盏的对酌,亦不能游历山水一辈子的惬意。诸多牵绊的人世,想来是“悲惨”的。
    霍天玄心讨,坐在身侧的这个人啊,眼中的人世,总和自己有很大出入,要不然此刻他会泛起这样悠闲的笑,像是对任何事物都有着独然的领悟,禁不住想分享他的这份悠闲,也想听他在这样的人世里到底看到了什么,瞧他此刻的面貌,又沉静于一方不相干的天地,任是驰骋,令人向往。这样的男子到底在想什么,他的世界又是如何瑰丽?
    “想要的很多,我便是贪心的人。”祁佑寒回应。
    霍天玄同了他看出窗外繁华的景致,当人为了一日三餐的温饱而忙碌,只能说是知足。而此刻祁佑寒竟为了这份知足的忙碌表现出如此巨大的向往,不禁令人好奇不已,也升了更多的喟叹之情。确实,他霍天玄从不会因这些问题困扰,处在这样的地位也当真难以想象所谓的生活到底是何本意。或当有一天自己一无所有,面前这人还会有如此的闲情逸致于他搭话吗?不禁握紧了祁佑寒的手。
    “再多,朕都给的起。”说的像起誓那般。
    “是吗?这人世可是好的?”
    “朕的天下可会不好?”他反问。
    以为祁佑寒又会有精辟的见解,但并未见他开口,只微点着头。祁佑寒只消这样看一眼,便知此刻霍天玄大抵希望自己又发表一番看法同他一辩。其实所谓好和坏,角度不同而已,所以根本没有争论的必要。
    男人坐拥天下后,还能对什么说不好?更甚至还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后,有什么是追求不得的。如他大抵说的天下也尽在此。所以,不明白自己这一问的意义何在,“天上人间”四字,永远只属于安逸富足的世家子弟达官贵人才会描述的景致。普通百姓只能满足于最基本的生存所需,碌碌而为一生。福及所至,祸之所临,便升不一样的情感。人世本就不尽然如意,这才是真。
    祁佑寒小心的叹了下气,果然他们的眼见是不同的,不说背道而驰,至少总不会是有共通之处,有什么好挣扎的。他一朝为臣,更多的是要心系民间苦乐。他一朝为王,想的或许是整个天下的稳固。祁佑寒无意间又噙了淡淡的笑意,嘴角浮现的那朵似水仙孤芳自赏的笑,看着却是硬生生的把人冷在水中央,而自己早已去往彼岸,禅意太深,不可捉摸。
    “你这样的神情无故是令人更放不开。”霍天玄坏坏的凑了上去,轻言道,“想狠狠搂在怀里,更是想狠狠吻上去,抹掉这种古清的冷意。你总是离朕太远。”最后一句话的委屈,浮出了太多的温暖之意。熨帖在祁佑寒胸口,竟升了温。
    祁佑寒看他,微张着嘴,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他同他,不似于子赋,再多的深情都可以无所顾忌,他同他,只能是不显山不露水那般,已无关于欢喜,牵绊太多,被他扼去风流自由,也不再去画舫,这般的顺应,便是存了令这帝君尽早厌倦的心思。祁佑寒啊,你果真冷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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