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楔子 灭世龙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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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雾月。
咚咚的脚步声洞穿古老城市的遗迹。遗迹里石柱林立,而且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巨大古旧的石头上被风侵蚀残破的精美花纹显现出它们很久以前曾经不俗的辉煌模样。
周围安静得只听见细微的风声。乌云笼罩在夜空上,一轮暗紫色的月亮在云层里若隐若现。
一位红衣少年闭着眼睛,漫步穿行在石柱和断壁中间,坚硬的黑色短皮靴的矮跟,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生硬地碰撞,像一团行走的熊熊烈火,燃烧着黑色的夜晚。
但他的声音柔和,如同春天里的风,他的歌声和着脚步,在寂静的夜里微小却无比清晰。夜变成一个空旷的空间。空间里发生微妙的变化。少年唇角轻柔地上扬成一个温柔地弧度,一道淡红色的半透明涟漪,从嘴角开始扩散开,最终笼罩住整个遗迹。
暗紫色的月亮变得血红。
少年的歌声诡异妖冶,梦幻一样却带着不着痕迹的忧伤感觉。歌词凌乱,像一卷不完整的符经。
“有冬夜
下游回流
是谁在唱
寻愿褴褛灯依旧
冰冷的冰
孤独的水
黑色的暗流在
月光底下不断的汹涌
在翻什么
我的心绪很乱
彻夜夜夜
我的下游
我的回流在烧酒
掺水的酒
浓烈依旧
你是那黑色的暗流
浇灌我无底的伤口
是谁用匕首
划破我灯火阑珊的美梦
夜的指头
我的坟头
你的枕头
他的榔头
在等什么
天使铩羽
恶魔毁臂
瘸腿的男人在喝地上的水
我的回忆在等你尖叫的眼泪
和尚迟暮
晨钟暮鼓
上帝一边修指甲
一边和佛祖喝茶谈天
世界绝望
灰尘点燃
飘落的时候
烈焰
燃尽黑色的风
世界的最尽头
下游回流”
风从他敞开的漆皮大衣里灌进去,发出烈烈的声响。突然,少年闭上嘴巴,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棱角分明的脸上,是不符合他的年龄的成熟和刚毅。猛然间睁开眼睛,眼眸里出现两个银河一样的旋涡。
右眼里是纯净的红色,鲜艳的像血液,滴出腾腾杀气。左眼里却是蓝色,绿色,褐色,白色,层次分明。霎时间,一股强劲的热浪荡开空间,刚刚发出来的涟漪能量全部被收回,明亮的红色纹路在大地上显现出来,以他的身体为中心慢慢汇聚。每一次循回都带出更加炽热的能量波动,带出和空气摩擦出的丝丝嗡鸣。
无数千年不毁的坚硬石块崩塌下来,缓慢而有力地,“卡擦卡擦”断裂开。
神魔出世一般,大地震颤,仿佛是在恐惧神秘少年的威严力量。
他瞳孔紧锁,右手紧握的拳头中发出隐隐闪烁的艳红光芒,像快要熄灭的篝火被他举起来,动作优雅,四散着火星。火焰薄如蝉翼,飘渺摇曳在空气里。
突然空间安静下来。他也停止动作,然后微笑,像一个等待猎物上钩的死神。
可是下一秒钟,他以常人无法探知的速度化为一道猩红的残影,转过身,手中的红光大涨,变为一道短而精悍的光剑,把黑暗中飞扑过来的一个黑色身影钉在身后的一面石壁上。火花四溅开来,每一颗都在地上烫出一个小坑陷。像是在放烟花一样炸开。
一只全身遍布漆黑鳞片的,有半人大的黑色甲虫,被剑芒洞穿了胸口,暗青色的粘稠血液顺着鳞片流下来,八只长满倒刺的肢脚胡乱的抽动。镰刀一样的嘴巴发出让人心魂震颤的嘶吼声。
少年平静地说出一个字眼:“死。”
随后几缕细小的火焰从少年手中平稳地游走到黑色甲虫的身体上,然后瞬间爆开一团火焰,吞噬了整个虫子的身体。火光映亮了周围的古老建筑,一声更加嘹亮和绝望的撕叫声后,巨大的甲虫变成尘土一样的灰烬,随风散去。
残留在石头上的火焰闪烁摇摆,继续烘烤着空气里微弱的血腥和烧焦气味。
夜变得诡异起来。或者说,这个夜晚从一开始就弥漫着诡异的气息才对。
“终于来了吗?”少年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光芒,他的心跳很缓慢地加快。来了,终于来了啊。他把右手轻轻一抖,手上的红色光芒瞬间变为一根比他高了半个头的红色长棍,发出暗红色的妖魅气雾,一条金色的龙纹若隐若现,密密麻麻的闪烁着金色光芒。
“等着。我会复仇的。”少年的声音有点微小的颤抖,但很快被风轻易地吹散了。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想不到不可一世的灭世魔凤这么给面子,出动了几乎所有的邪兵……呵呵,有意思。”
少年声音慢慢变得沙哑有力,他缓缓脱掉血红色的大衣,露出结实的身体,从肩膀延生到腰部,像纹身一样的金龙印记时明时暗。
扬手抛开衣服,但是那件大衣在空气里停住了,慢慢撕裂变换成一个小型法阵,浮在他的身后,里面涌动的是沸腾的血一样的液体。
天边月亮的光芒被遮蔽,一片浓云遮天蔽月地飘过来。少年的耳朵轻轻颤抖,一抹微笑照亮了大片废墟遗迹。
乌云渐渐逼近,才看清是无数黑色的巨虫和飞在夜空里的难看的野兽,肌肉嶙峋的兽人,收割生命的死神,笑容诡异的暗色修罗。
“在哪里开始的,就在哪里结束吧。”妖媚一般的声音从邪云的前段发出,一双修长的小腿荡在一只八个有翅膀的兽人抬起的轿子下面,紧身的黑色漆皮短裤绑住压在垫子上的屁股,由于兴奋震得轿子上下颠动。
女人伸出手半掩住嘴巴:“呵呵,又不矜持了。说正事,怎么样,我这回的阵场还对得住你的身份吧?…………新的龙魂继承者。”
女人放下手臂,一道雪白的沟壑显现出来,在黑色的紧身衣的挤压下呼之欲出。她俯下身来用手臂环住一个兽人的脖子,往它满是污垢褶皱的脖子上吹气。然后看着瑟瑟发抖的高大东西,凶残的面部居然有地点委屈的感觉,眼睛汪汪的想要哭出来。
女人发出小女孩恶作剧后的欢快笑声。
“不,我想应该称你为,河下游历史上,接受传承最多,也是最好的,最优秀的龙魂继承者……圣火龙魂……”
女人的双手浮现出暗紫色的光华,能看见颗粒状的能量飘渺在能量带里。兽人瞬间老去,化为烟尘腾在空气里。
可是它致死都没有敢叫出声。
“你师傅他老人家会很欣慰哦~,还有你的四个小傻蛋伙伴。”
后面迅速有新的兽人补上来,顶住轿子。甚至都没有让轿子出现一点点的颠簸。
女人的笑声刮起领域之风。
少年的眼睛里冒出的火焰越来越多,四周的石柱都开始出现融化的迹象。
沙哑的声音响起来:“是啊,好多年了,在那里开始的,就让它在哪里结束吧。”看着迅速逼近的黑暗邪兵,少年举棍一跃而起,地上留下方圆几百米的裂痕和旋涡一样的火焰风暴,以他为核心爆发开来。
身后的法阵随着他一起迅速移动,液体由于惯性拉出一条长长的尾巴,像是火红色的流星。但是丝毫没有要洒出来的迹象。
“要打就打,废话这么多干什么。”
一棍子扫出去,火焰风暴和金龙呼啸而出,撕裂大片的邪兵。少年的耳朵动了一下,听见邪兵发出的不是怒吼,而是哀嚎一样的求饶声。
“废物。”女人和少年一起从唇间溢出这两个字。
“风”
少年左眼里的绿色光芒脱离银河的运转,移动到他的左手上。手臂轻描淡写地挥出,一只风兽幻化出来,虚影快速变大。发出类似鸟鸣的嘶叫。
一道烈风划拨空间,连着女人的轿子一起掀翻了,云层消散,密密麻麻全是邪兵。被吸入风暴的领域空间里。空间里则是无尽的域流旋涡,通往另一个世界。
女人身形一乱,勉强定住以后,漂浮在空中。紫光大涨,一轮紫色的月亮像瞳孔一样浮现在她身后。像是狰狞的鬼怪。
“错不在你们,回去吧,去守你们可怜的暗黑魔域。”
女人眉头紧皱,“你……原来不止有圣火龙魂的传承…………”她身上被烈风撕开的伤口不断愈合,血液被身体吸收干净。但是那件紧身衣却变成破布条一样耷拉在身上,勉强遮住重要部位。
女人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居然声线也恐惧的微微颤抖“龙魂天融体……传说中的圣体之首……终于出现了吗?”
“魂阵都不能用了,你还怎么跟我打。你也回去吧。”少年把目光从鲜血一样沸腾的法阵上移开,目光凌冽。“再不走……就晚了……”
眼眸重新变为黑色,周生被从眼睛里脱离出来的五色圣光环绕着,像是托着尾巴的卫星,绕着少年不停转动。
脚下慢慢显现出一个巨大的圆形阵,中间是五种颜色的线条化成的五角星,五个边正是红色,
蓝色,绿色,褐色,白色的液体魂阵,魂阵上浮现出五把神兵的虚影。
这是最纯正的传承力量!
“灭世龙魂!…………你……。”女人银牙紧咬,“方洪,我会再回来的。”
少年提棍振臂,金龙的光芒四射开来,一个声音从少年的喉咙里迸发出来,却像是许多声音一起爆发出来的,用男声有女声,有年轻的和苍老的声音。彻彻底底地爆发出来的嘶吼。
像是在守护,守护这两个名字的威严,纵然神都不能亵渎!
“龙魂!燃尘!”
五色传承之阵爆发出的光线交融融合,化成最纯净的白色。
天地撕裂,瞬间变成一片空白。
虚空里一个苍老的声音不断响起,隐隐约约,飘飘渺渺。但是却震撼着心魂。
在说一段话,也在叫着一个名字。
新的世界会出现。新的河下游会出现。
龙魂,灭世,燃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