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花开荼蘼 第145回 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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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然虽然信誓旦旦的承诺要帮他研制寒冰魄的解药,但进展的并不顺利。在他体内的寒冰魄毒性日异加重的情况下,墨然提出了一个建议。
“我知道这个决定对你而言并不是轻易能做的,但你知道你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拖延了……”当墨然再一次来到冷漓月书房时,神情已经有些沉重,将他拉到桌边把脉,脸色又是一沉,心底突然涌起一阵沮丧,“寒冰魄确是天下奇毒,我自恃医术不低,如今却……”
“就照你说的办吧。”冷漓月的话一出口,墨然先是一怔,或许是因为对方的神情太过平淡,令他下意识的再次开口求证,“你真的决定了?”
冷漓月点头,唇边挑起一抹浅笑,“我只说了三个月,没想到你却给了我一年的时间。”
墨然看着他,心中是难以形容复杂,“可是……你的性命很可能只剩下一年……你还能笑得出来?”
平日里总是显得清冷疏离的人,在生死面前也是这般轻描淡写的说着,他真是不能理解他。“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代表的是什么?万一我不能……”突然顿住话语,墨然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此时微含怒意,后面的话被他生生堵在了口中。
冷漓月缓缓敛笑,垂眸轻语,“眼前已经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不是吗?”
墨然突然靠近过去,“既然你决定了,那小生自然也会尽全力,但有一点我想提前告诉你,你的武功我恐怕还是没有办法……虽然不会马上丧失,但也会渐渐……”
“我明白。”冷漓月轻轻点头,即便他表现得无事,可终究不是毫不在意的,眼前的眼睛太过明亮清透,令人觉得好像会看穿人心。
“还有何事?”冷漓月抬眼问他,墨然讪讪的坐直身体,方才近距离的看着眼前绝美的面容时,他的心头突然莫名一颤,另一个人的身影就这样闯入了他的脑海。摇了摇头驱除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东西我都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墨然起身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一物放到他面前,“原本像小生这般的只要涂点药水也便无人识得了,但如东方和宫主你这般容貌的,便只能戴这个了。”
冷漓月看着桌上那张薄如蝉翼的面具,皱眉。
“放心,这不是人皮面具,只是一种胶脂罢了。”墨然解释道,又从随身物品中翻出一套青色的朴素衣袍来,显然是有备而来。
戴上面具的冷漓月若有所思的走到铜镜前,镜中映出的是一张极其普通的面容,只是有些清秀,虽然陌生,但却并非完然不认识。
“林清,游方先生,擅医各种疑难病症,经常解困救危,所以有仁善之名,且喜欢游历四方,居无定所,无门无派。”
墨然站在他身后,张着嘴半天才惊叹道:“你竟然连这种无名小卒都知道,千回宫的情报真是……”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真的不试着再找一找昔邪寒玉?”虽然只是传说,但未必是空穴来风,毕竟那是能去除寒冰魄的唯一方法。“以你千回宫的情报网难道也无法查得它的下落?”
冷漓月摇了摇头,知道又如何,对方不可能轻易交出来,而他需要与对方交换的,远远重要过昔邪寒玉。
“与其在这里说昔邪寒玉,不若同我说说那个神医世家。”他转开话题。
“哦,百黛谷谷主叫冷馥……”墨然一边说着将那件青衣拿给冷漓月,示意他穿上试试。
冷漓月心不在焉的接在手中,却只是盯着镜中人,看着看着,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来。
镜中倒映出的人虽然面容平凡,却带着一种清雅谦和。墨然见他一直坐着未动,便伸手来脱他的外衣。
“你做什么?”房门被人猛的踢开,一个身影像风一样闯进房中,抓住墨然的手腕将他整个人按在桌上,他转眼看向泰然的坐在桌边的冷漓月,眸色微沉,“你是谁?”
“宫主快救我!”墨然惨叫痛呼,冷漓月只能开口说道,“夜,是我,先放开他。”听到他的声音,游境夜先是面露惊讶,缓缓松开手,墨然跳到两步开外惊怒的看着他,一边揉着手臂和肩膀。
“你……”冷漓月想问他怎么来了,只是刚开口便已经想起,是自己叫白玉唤他来的。回头示意墨然先退下,他才转眼对游境夜说道,“武林大会在三日后,此去龙泉至少也要一两日,所以你稍作整理便出发吧。”
游境夜看着他手中的青衣,“你要我去参加武林大会,你自己扮成这样又打算做什么去?”
“这里已经暴露,自然是不能久待的。”冷漓月将那件青衣披到身上,话音落下没有听到回音,他一抬眼便看到了镜中朝自己走近的人。
游境夜帮他将长发从衣内拨出,靠近过来说话时的气息就拂在他的颈边,“我们可以一起去。”
“你放心,这场风波一时无法平息,所以我暂时不会行动。”冷漓月垂眸掩起衣袍,面具后的脸色难辩神色。
“总觉得你要瞒着我去做些什么……”游境夜的话语一出,冷漓月的心下意识的紧了下,正想开口解释,却感觉身后的人突然贴上他的背,双手环过腰间,伸到身前帮他抚平衣上的褶子。
褪下了白衣,镜中的青衣人透出的是一股轻暖如风的和缓气息,冷漓月看着镜中映出好似相偎相依着的人影,有些无奈的扣住游境夜的手腕,转身走开。
不知为何,他最终还是没有告诉游境夜自己此去的目的。
“游境夜,你最终还是……”思绪回转,眼中的灯火阑珊一点一点迷离起来,那是怅然,也是失望。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背叛……
敛目远望,天边夜幕沉沉,被无尽的黑暗笼罩,怔怔的看着,眼前浮光掠影,突然一阵晕眩,胸中窒闷得无法呼吸,天旋地转间,整个人就要往窗外栽去。
房门突然被扣响,青衣人蓦然一凛,眸色如剑一般冷厉,身后的房门被人推开,他骤然转眼看着出现在门前的身影,一袭蓝衣映入眼中,彻底点燃他心中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