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回不去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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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瑜的脚上依然是被锁着锁链,躺在床上。涂钢在门口把守着,瑾瑜的房门从来不关,段淇洛吩咐的,这样便于看守。其实没必要的,如果那人要是想走,早就走了,他要是想走,当初警察来的时候他就可以全身而退,可是他没有。站在门口可以清楚的看见床上的人,身子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原来他不是这样的,现在的他,多么脆弱,看起来就像随时会消失一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完全不能相信,这个人几乎覆了整个黑道,是的,他是警察,也是鹰的人。他毁了狂澜,毁了鹰。
段淇洛做完复健的时候,那人还没有醒。
就在段淇洛掐住他的脖子的时候,手上一阵清凉,那是瑾瑜的泪。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但是看他的唇形,段淇洛知道,他在叫“念,念,念……”段淇洛刺痛一般缩回了手。那人失力的倒下。段淇洛忽然觉得这个人也许真的爱着念,是,他可能真的爱惨了段淇念。现在不过是认错了人而已,又或者瑾瑜他知道自己不是段淇念,却假装段淇念没有死。一定是这样的,那个人总是要东西一模一样就行了,就像建一个一模一样的段宅,就以为段宅没有毁。有一个跟段淇念一模一样的段淇洛,就以为段淇念没有死。他一定是疯了,一定是后悔了,后悔害了段淇念,所以不相信段淇念已经死了。苒弱而强大的人……
是的,他爱段淇念是真的。他是警察是真的,他毁了狂澜是真的,他杀了自己父母是真的,他迫死了段淇念是真的,囚禁了欧阳羽也是真的。怎么可以放过他呢?
瑾瑜猛地睁开眼,就知道自己没有死,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死。念就在自己床边,瑾瑜笑了,即使面对那张冷漠的脸。瑾瑜以前很少生病,但经常装病,让念照顾自己。
见他醒了,段淇洛催动轮椅离开。瑾瑜冲着他的背影,尽量用听起来并不虚弱的声音说道“那么,你会搬到自己的房间?念”段淇洛没有多做停留,离开了。不就是换一个房间吗?三个月,现在只剩下18天了吧。“十八天之后,你会死得很难看”
是的,段淇洛如了瑾瑜的愿,搬进了段淇念的房间。
落地窗尽开,窗外狂风暴雨,这一阵子,不,这一年来,事情太多。瑾瑜都忘了现在已然是夏季,打雷起风的季节。他蜷缩在床头,风太大了,疯狂的刮动着流苏帷幔,雨水也被绞进来,打在床上,打在他的脸上。他讨厌打雷,不,准确的的说他惧怕打雷。
他是乞丐,他还是个小乞丐的时候。没有家,甚至是没有一个固定歇脚的地方,三餐不饱。他总是在寻找大桥,因为躲在大桥下,他就不用淋雨。直到,直到大桥下的水差点把他淹没,之后,他不敢在待在桥下。可是,无论他躲在哪里都能听见雷声,都能看见闪电。他惧怕打雷。直到段淇念收留他,即使是一起生活了十年,他依然惧怕雷声。
段淇念就住在隔壁,他能听见瑾瑜哽咽的声音。他敲打着瑾瑜的房门,瑾瑜没有动静,敲打变成了锤击,他不确定房里的瑾瑜发生了什么“小乞丐,小乞丐!瑾瑜,你开门呐,开开门……”。瑾瑜清楚的听见了段淇念的声音,他很想去把门开开,可是他不敢动,外面的雷声这么大,他不敢动。雷声那么大,他连去关窗的勇气都没有,怎么会敢走过去开门呢?念,念……
“瑾瑜,你怎么了?瑾瑜……”段淇念抱着他颤抖的身子,瑾瑜哆嗦着朝他怀里靠近,这么温暖,雷声好像就小了一样。待到平静之后“念……你是,怎么进来的?”段淇念把下颚靠在瑾瑜的头顶,淡淡的清香“爬窗户进来的,我们的阳台靠在一起,很容易进来的……”
从那以后,段淇念经常从隔壁的阳台翻到这里。后来,索性在墙上硬生生的凿了一道门出来,但是那道门从来没有关过。
可是现在,那道门从来没有开过。他是多么想念以前的念,以前的念从来不会把门给关上的,以前的念从来不会在打雷天扔他一个人在这里的,以前的念……瑾瑜好想念念,以前的念。现在一个人,他怕极了,怕念再也不会理会他。
难道,只是因为他忘记了,所以,可以理直气壮的爱上别人?
他忘记了,所以,可以虚构一个世界去覆盖记忆?
他忘记了,所以,可以在伤害他之后安之若素
难道,只是因为他还记得,所以,要拼死拼活的不辜负这段感情?
他还记得,所以,要极力挽回,在他忘记之后?
可是,他依然不能,不能在那人爱上别人之后还能不动声色的佯装祝福
他不能爱着他,还配合着给他一个虚构的世界
可是,现在的念,他不会翻墙过来的,他可能恨不得把门给封了。现在的念如此待他,瑾瑜情愿念已经死了,也不愿见到念已经变心。可是,你真的是念呀,你真的是念的。瑾瑜的呢喃渐渐的变得模糊不清“念,不是失忆了而已吗?只是失忆了而已”“念,你怎么可以不记得……念,你怎么可以这样待我?念……”念……
涂钢仍然站在门口,他眼看着蜷缩在床脚的人。即使瑾瑜杀了再多的人,他始终是一个人,他始终是一个拥有一份真挚感情的人,他仍然脆弱,他也会痛。瑾瑜身上宽大的睡衣已经被打进的雨淋湿,颤抖得愈加剧烈,念不会过来的,不会过来的。但是,瑾瑜依然不会让自己受委屈,他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受委屈,不是吗?他攥着被角把自己包裹在被子里,连同整个头都缩在被子里。
段淇洛的腿渐渐恢复,已经能够慢慢的走动。他知道自己只是觉得口干而已,出来倒杯水。从他的门前走过,瑾瑜缩在床头看不见头。只见被子瑟瑟的抖动。他当然不知道瑾瑜是那样的怕雷,他不是段淇念,他是段淇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