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前尘往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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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来说,边明除了有大伯母这一家有些令人蛋疼的亲戚之外,他的未来还算蛮光明的。
边明的高考成绩还算不错,在王律师的影响下,边明决定学习法律专业。这位王志刚王律师和边明的爸爸妈妈其实是关系非常不错的朋友。边氏夫妇还在世的时候,王律师经常来边家做客,见到边明也会给他买些平常边妈妈禁止的美味零食,或者像一个普通而慈爱的长辈那样询问他的功课……
边氏夫妻去世之后,边家的亲戚都对边氏夫妻留下的遗产虎视眈眈,偏偏那一段时间边明一直是浑浑噩噩的状态,王律师也不放心将边氏夫妻留下的财产交给边明打理,于是在征得边明同意之后,王律师将全部的财产存入银行,等到边明满十八岁之后就可以随意支配这笔财产。其实说实话,边明在成人之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户头有多少存款。
当时边明会用钱来让大伯母对自家的老房子打消念头也是王律师给他的建议。王律师问他“你是想让你大伯和大伯母受到惩罚,还是想要息事宁人呢?”
边明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王律师似乎已经知道了他的想法,他说:“其实你和你大伯一家人在情感上的地位本来就是不平等的。他们对你来说,是世界上血缘关系最近的亲人了。可是对他们来说,你不过是一个有着一丝血缘联系的陌生人而已。你渴望能够从他们那里得到温情,他们却渴望从你那里得到利益。这就是你和她们之间的不同之处。”
“那我该怎么办呢?”边明十分迷茫。
“孩子,这就要看你自己了。”王律师笑着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就像他小时候那样。“如果依然想从他们那里得到亲情或者和他们维持表面的和睦,那就在合乎情理的范围内给他们一些利益。如过你完全不想再忍受他们,不要理会他们的无理要求就好了。”
边明思考良久,坚定地告诉王律师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也许用金钱换来的亲情太过虚假,但那样做至少不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
王律师对边明选择法律专业倒是没有做任何评价,只是告诉他做这一行,要敬畏法律,信仰法律,最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颗公正之心……边明也一直将其奉为箴言。
边明离开生活了十七年的城市,来到S省的政法大学读书。从进入大学的第一年开始,他就努力的充实自己。专业知识并不是太难,边明的学习并不吃力,在课余时间,边明也经常看一些王律师推荐给他的书,这让他对自己学习的专业有了一些更深刻的理解。
在大二的时候,边明认识了唐璐,半年之后,唐璐成为了他的女朋友。唐璐的家就在本地,父母是工人,家境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她也是从小被父母娇宠到大的,所以养成了有些娇纵的性格。
当时是她主动追的边明,她觉得这个有些沉默但笑容温润的男生就是此生的真爱。边明一开始并不习惯有一个人这么固执的出现在他的身边,但他本身就不太懂得拒绝女孩子,时间长了之后他也喜欢上了这个热情似火的女孩。
当时他们的感情非常不错,男俊女娇,就成了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
边明在感情和学业上顺利的让人羡慕。大四的时候,边明顺利的通过了司法考试,之后到一家颇负盛名的律师事务所实习,王律师传授给他的一些经验让他受益匪浅,同时让他站在了比别的实习生更高的起点上,上司也逐渐让他接触一些简单的案件,在他独立打赢一场财产纠纷的官司之后,边明开始在律师界崭露头角。这是在他毕业之后的第三年。
之前为了准备这场官司,边明将唐璐整整冷落了一个多月,在拿到诉讼费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首饰店挑选了一对戒指,是赔罪,也是求婚。
他想和唐璐组建一个家庭,做一对像他的父母那样的恩爱夫妻。虽然他不像唐璐那样整天将“我爱你”这三个字挂在嘴边,但他相信唐璐是明白他的感情的,他为了他们之间的感情留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当他满怀着期待和喜悦赶到唐璐的住处时,看到的却是唐璐靠在一辆黑色的保时捷上和另一个男人接吻的情景。昏黄的路灯下他们彼此拥抱,沉醉在自己的世界,没有看到路边树木阴影里的边明……
奇异的,边明并没有像一个正常的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那样的愤怒到想要杀人的感觉,也许是因为他深藏在骨子里的淡漠和一个法律人特有的无比理性的思维。
边明走出阴影,唤醒了那对紧紧相拥的男女。他看着因为他的出现惊慌失措的唐璐,她变了,变得更加美丽,是那种被物质包装出来的美。她穿着合身华美的连衣裙,臂弯挂着价格不菲的包,头发烫成了成熟妩媚的大波浪……只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记忆中那个穿着板鞋和牛仔裤的女孩已经消失不见。
“唐璐,这是怎么回事?”边明问道,他的语气并不激烈,甚至是有些淡漠的。
“阿明,我……”唐璐紧紧抓住手中的包,她说:“边明,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但我真的无法忍受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了。你整天对我漠不关心,没有一点情趣,你从来不会主动约我去看电影、吃饭,不会说情话哄我开心……”她在发泄她的不满,越说越激动,末了给他定下一个完全无法申诉的罪名,“你根本就不爱我!”
他对这个女人只剩下失望,为什么知道这一刻她都不仔细思考一下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急着给他安上一个又一个罪名,似乎只要这样就能说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他才是造成他们感情破碎的罪魁祸首……
边明笑了,他的笑容无比讽刺。他说:“既然这样,我们也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了,分手吧。”说完,边明转身就走,路过垃圾桶的时候,他掏出口袋中的首饰盒,毫不眷恋的将其丢弃……
…………
边明走进一家酒吧,他没有发现之家酒吧里面只有男人,也没有发现有很多人看他的眼神充满了跃跃欲试。边明走到角落的沙发上坐下,开始喝酒。他只是想用酒精麻痹自己,暂时忘记背叛和孤单。
边明喝醉了,他在梦里经历了一场极致欢愉的情、事。他看不到那人的脸,只能感受到对方的手抚摸过他的身体带给他触电般的战栗和对方在他耳边发出的粗重的喘息……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边明感觉自己仿佛被车轮碾过一般,身后隐秘的部位也疼痛不已。边明睁开眼,打量自己所在的房间,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站在窗边抽烟的男人。男人感觉到边明的视线,他转过身来,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屋子里,为男人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边明看不清那人的脸,只是觉得男人的声音格外低沉好听。
他说:“我是李彦。”
边明不记得自己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篇文章,说是多数人都会用“我叫XX”介绍自己,而有一些人则会用“我是XX”来介绍自己,这样的人要么能力出众,有着旁人没有的自信;要么是过度狂妄,丝毫不懂得谦虚……
边明的思绪漫无边际,却下意识礼貌的回道:“我叫边明!”
这不是一场一夜情的结束,而是一场纠缠不清的感情的开始。
李彦以强硬的姿态侵入边明的生活,边明被迫住进被黑衣保镖严密保护的别墅,和李彦朝夕相对。
边明被逼着学习了枪法,因为那人说只有学会保护自己才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边明只能接一些非常简单的案子,因为那人不喜欢边明过度关注工作。
…………
边明的生活被彻底打乱了,一开始,他只想逃离,却受到那人无比严厉的惩罚。
后来,他开始习惯,习惯清晨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那个温暖强壮的胸膛;习惯在看书看累时手边那一杯温度正好的清茶;习惯在吃面时那双为他拣去香菜叶子的筷子……边明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那个霸道却温柔的男人,习惯了自己看到那个男人时愉悦的心情。
边明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李彦,怎么能不爱呢?毕竟男人所有的的霸道和强硬,只是表达爱的一种方式。
可是他们怎么能在一起呢?他们一个是游走于国家规则之外的黑道头子,一个是正直善良的律师界新星。他们是鲜明的黑与白,要想守住自己生命的颜色,怎么能相互融合?
边明有自己的原则,正义是他的坚持,法律是他的信仰。所以,在李彦被捕后的庭审中,边明以李彦情人的身份,做了警方的污点证人。他站在法庭上有条不紊地陈述自己掌握的李彦的犯罪证据。他是那样的自信与从容,就像他无数次为自己的当事人辩护的摸样。
李彦的拳头紧紧的攥着,他似乎不可置信,又似乎早有预料。他盯着边明,对那些对自己不利的证词充耳不闻。他放弃了所有的努力,平静的接受了法院对自己做出的判决——死刑。只是在最后,他对边明说:“你最终还是选择了你的信仰。”
你选择了你的信仰,却放弃了我。你可知你的选择对于我来说有多么残忍?我什么都不怕,即使我知道自己难逃此劫,但在结果出来之前,我不会放弃一丝一豪的希望。可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能置我于死地,再也无法翻身。如果连你都选择放弃我,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那我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还是不甘心,不甘心你的生命中再也不会出现我的身影。
于是,当一群高大的汉子眼眶泛红、声音梗塞地问他的遗愿的时候,李彦嘴角扯出了诡异而冰冷的弧度,而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他说:“我只要一个人……”
你以为我死了就能摆脱我吗?真是太天真了!就算从不曾走进你的心,你也必须陪我走这黄泉路!
边明,你永远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