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断弦之音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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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依旧如流水般淌过,期末考试顺利结束之后,就迎来了期待的暑假,昂祎明在家里疯狂的画画,除了几次被恽列军他们应拖出去玩了一次,剩下的日子就几乎全部闷在家里,看画集,看小说。然后仍是画画。陆朋川时常发短信给昂祎明,而韩谦诺则很少发短信给他,他知道昂祎明一定再专心的忙,所以故意不打扰他。假期就这样匆匆的度过了,转眼又迎来新的一年。
    新学期开学,同学们纷纷返校,昂祎明从回学校,就没有正面见到过韩谦诺,听陆朋川说韩谦诺这次假期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很少见他笑。眼中时常泛着森寒的冷莫神情。自从在田径队选为副队长之后,给队员们制订了超负荷的训练,搞得大家都怨声载道的。总之,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韩谦诺会突然变成这样,那次在校园路上,昂祎明远远的就看到韩谦诺走过来,他笑着迎上去,而韩谦诺却只是冷冷的打了声招呼,令昂祎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一日,昂祎明早上起的比往日晚了些,虽然是周末但他也从不睡懒觉。今天不知怎么搞的,竟多睡了一个小时,看看其他人都仍在睡梦中,蓦地睁开眼睛,一种寒冷,阴郁,在这个狭小阴暗的房间里印染开来,天空是阴晦的冷暗,厚厚的阴云沉重的压下来窗外的整个天空是铅灰色的,昂祎明站在寝室里一时间突然感觉,这天色好熟悉。
    在那绝望的冬季,在许多个绝望的冬季,自己背着书包默默的走去学校的路上,上学然后放学,吃饭睡觉,生活是如此简单的重复,死水一般的毫无新意。初春的时候,那条马路上覆盖着黑色的雪,空中漂浮着浑浊的空气,昂祎明就那样仰头望着天边那昏黄的太阳,温暖却混沌的光,每天,每天,过着周而复始的生活,疲惫、麻木、矛盾、挣扎、忧伤,所有的日子都像是终日罩在黄昏的面纱里一样,陈旧···
    那时候,昂祎明已经深深的喜欢上了画画。可是父亲是绝对不许他搞那些的,他心里对昂祎明有着太多的期望,而昂祎明也是个懂事的孩子,他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看着目光温柔而又隐忍的父母,他知道,他要怎么做。只要考上重点高中,黔南高中,这是他当时一心的目标。为了让自己彻底忘记画画的一切,他忍着眼泪,烧掉了所有的画和画集,结果他就快疯了。考完中考之后的那天下午,他就逃走了,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昂祎明去了哪里,昂家里里外外都急坏了,所有的人都出去找他。最后还是恽列军岚勖他们找到了昂祎明,恽列军替昂祎明扯谎对昂家说是他们拉祎明出去玩,忘记了回家的时间。才免遭家人的斥责,尽管看昂祎明脸色苍白的颓靡样,眼神破碎的让人心痛,根本就不是开心的出去玩过的样子,恽列军的父亲和昂祎明的父亲也是故交,所以昂父也没有再去责备昂祎明。
    恽列军和昂祎明从小就认识,恽列军一直像大哥一样处处照顾着昂祎明。昂祎明由于平日里,超负荷的学习,积劳成疾在那个暑假被检查出得了肺结核。看着儿子因画画的心病变成了肺病,父亲昂奕终于答应,高中以后不再管他的任何爱好,路自己选,自己走,只是将来别后悔,就是那样带着那种伤痛,昂祎明去了黔南一中,开始了一种全新的生活。
    昂祎明慢慢思绪飘回现实这才想起,好像好久没有恽列军的消息了,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是恽列军的短信。这些日子一直很忙,没有跟你联系,祎明···大哥一直很挂念你,今天有空吗?出来大家聚聚喝几杯!昂祎明看完合上手机,嘴角边不自觉的挂着笑,迅速收拾完毕,奔出寝室。
    深秋时节,阳光虽然很足,但阵阵秋风吹过总能引来阵阵寒意,昂祎明、恽列军、岚勖、游离四个人,坐在一家酒吧包间喝酒,“大哥怎么把头发剪了?”祎明发现恽列军一改往日中长发造型感到奇怪的问道。“毕竟不上学了,自己应该做些成熟的打扮,青春已渐渐远去,”恽列军感慨的说,“不要太伤感了,大哥。心烦的话,一会到我家去泡泡汤。”岚勖举起酒杯冲恽列军饮了一口说道。列军摇摇头咧着嘴笑了,藏匿着一种常人不易察觉的忧伤神情,从前他总是梳着一头叛逆的长发,长流海常常挡住眼睛,而现在昂祎明终于看见大哥的眼睛了,破碎的眼神仿佛从来就没有与愈合过,让人觉得整个世界在不停的下坠,坠到让人无法承受的黑暗中去。
    酒吧里此时演奏着一曲伤感而绝望的《死了都要爱》,四个人都听得沉默了。“大哥,你过的不开心吗?”昂祎明抬起大雾弥漫的双眼,望着恽列军问,“没有,呵呵··大家都怎么了,不要被我的消极情绪给同化了啊!”列军干笑着,“岚勖你的音乐搞得怎么样了?怎么从未给我们唱来听听。”在其他三人共同期待的目光下,岚勖终于下定决心道,“好吧··”岚勖起身走到舞台上和人交涉了一下,便拿起了吉他,他优雅的动作,站在麦克风面前像变了个人似的,他扫视了一下恽列军他们,抿着嘴微笑着,视线又落回他手中的吉他一瞬间乐曲声响起,他全心沉进了自己的世界,他用低沉的嗓音慢慢说道,“打扰大家了,我唱一首歌,献给我最爱的兄弟们。也希望在座的各位也能喜欢,希望今晚大家都有个愉快的夜晚。”语毕,神情便认真严肃起来,倾心的开始弹奏,一股伤感陈旧的气息在岚勖的周身印染开来,弥漫整个酒吧···
    一曲《断弦的耳朵》
    看黑夜如何降临
    降临到你我身上
    看黑夜的斗篷如何覆盖你我
    守护着我们的秘密
    然后看着星星如何下沉
    下沉到你我之下
    很明显的遗失在一个梦里
    遗失在闪着微光的大海里
    就像风不可能遇见在这个世界上吹过
    黑暗中闪烁着紫色的眼睛
    伴随着我们灵犀相通的梦想的起伏她将我们环绕
    伴随着不断的的歌声与剪影永远不会忘怀的歌声
    如今我只想静静的躺下人天上的流云的影子飘过我们的脸
    我们爱过又忘却
    像青草生长钻过我们的指缝
    淹没我们的身体直到他变成尘土化石和星空昂祎明听得入神,他想到了岚勖和自己一样在音乐这条路上走的不容易,同样是那么心酸充满忧伤而幸福的回忆。歌曲终结,整个屋子飘散着一种浓重的怀旧而又颓伤的黄昏味道。
    让人想起了,那些抱定了梦想的人,他们脆弱,他们负伤累累,可是他们拥有全世界的阳光,并且永远不会衰老,认真的对待自己喜欢的东西,认真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有了这,少一点快乐,也许也就不算什么了吧,···
    昂祎明看到大家也都被这伤感的歌声沉醉了,自己默默的拿起酒杯饮了一口,这时侯突然听到楼上传来一阵噪杂,玻璃破碎声众人的喊骂声。剧烈的打斗,好像是发生了一点混乱,一时间所有人都慌乱一团,都纷纷向那边望去。恽列军和大家也都放下酒杯感到颇为扫兴的起身出去看看究竟怎么了,一群人已经在大厅打了起来,四周站了一群围观,酒吧的保安也冲出来,昂祎明一行人正想远离这混乱之地时,昂祎明突然看到依稀中好像看到了韩谦诺的脸,昂祎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停下来仔细一看,不觉吃了一惊,竟真是,可是,他怎么在那和人打架,“祎明怎么了?恽列军拉着祎明,岚勖和游离也停下了脚步。“好像是我同学。”说话间,在打斗中的韩谦诺也在向昂祎明这边望,其实他早就看到他了,从他和三个男子一踏入这酒吧那一刻起他便看到了,他看到他们谈笑风生亲密无间的样子,心里再不能平静。今天原本是和邻校体育部的学生洽谈比赛的有关事情的。两个学校历来矛盾多多,在各方面都明争暗斗的,本来心情就差的韩谦诺,在对方态度极其傲慢,又提出苛刻条件的情况下,气愤的无法抑制,耳边听着的还是那个和昂祎明一起进来的那个不男不女的小子在唱的什么狗屁情歌,这一切都足以让他发疯,所以,就上演了这一幕···
    这段时间,韩谦诺因为在家里,父亲无视他的态度,给他造成了很大打击,他从前一直觉得如果自己证明给父亲看,他是有存在的意义的,他成功的做到一些事,就会得到父亲认同,可他渐渐发现仿佛自己多年来的努力隐忍的坚持,根本没有人能理解懂得,所以他彻底失望了他的世界彻底颠覆,他关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忧伤绝望都是他一个人的,所以他变得异常冷酷,把全世界都不放在眼里,遗忘了全部。所有的矛盾纠缠在一起,他没有办法面对,虽然退到最后他还是能想起一个人,但他却不想让他知道,他怕此时处于癫狂状态下的自己,会做出什么来而伤害到他,他不想那样。
    韩谦诺保持着仅有的理智,看着谈判桌上对方那副盛气凌人的嘴脸,神情语气狂妄自大的样让他感到恶心。哗啦---韩谦诺猛地把酒杯甩在地上,“我们黔南田径队三连冠,你们要是不服,来到赛场上和我们争输赢,少在这上面玩一些个小算计。”恼怒之极的他指着对方的田径队队长脱口喊道。结果两伙人就打起来了,韩谦诺一边和对方撕打着,一边余光里却看到昂祎明站在不远处,脸上是不解的神情。“韩谦诺,你不能打架。”情急之下昂祎明远远的喊道,韩谦诺一记重拳狠狠的打倒了对方同学,那人倒在地上却露出一脸诡异的笑容,“韩谦诺,你也不过如此,还以为你有多厉害。看你那白皙的手腕,像个女生似的。倒还有几分力度。”韩谦诺冲上去抓住他的衣领,森寒的目光中透着杀气,但对方似乎还握有十分有利的底牌似的,并未被这惊人的爆发力吓倒。韩谦诺不解的目光逼视着那人,只见那人拿出了已经在录音的手机,“这部手机已经录下了整个事件,是你挑起事端,我只要将这个交给黔南一中学生处,你就没有资格参加任何比赛了,韩队长。”一脸阴险的笑,“你,这个卑鄙小人。”韩谦诺伸手去夺手机,却扑了个空,湘水高中的那群人见状更加猖狂的笑起来,大摇大摆的走出酒吧,黔南人站在那,看着对方离去,硬生生像吞下了个炸弹般憋闷气恼。
    昂祎明他们就在一旁,他看到脸上挂彩的韩谦诺,担心的走上去想问问事情究竟,结果韩谦诺只是冷冷的看着昂祎明又扫了一眼恽列军他们几人一下,转过头对其他人说了句。“我们走。”便离开了酒吧,因为酒吧老板是韩谦诺父亲的旧友,所以当然不会让他索赔。待众人散去,昂祎明看着这样陌生的韩谦诺愣在那许久,这时,他感到自己被人拍了下肩膀,是大哥,他转过头,恽列军示意他离开。这样四个人也出了酒吧,好端端的聚会就这样被一场混乱的突发事件给冲淡了所有的伤感情调。
    事后,昂祎明似乎听说了一些事实,原来是那些人在强压韩谦诺,先是收买,让他调整队员出场顺序,好放水给对方赢的机会,给韩谦诺很大好处,可当时的韩谦诺怎么也不肯答应。因为那是他真爱的梦想啊,而现在就不同了,如果打架事件被曝光的话,韩谦诺不但队长的职位不保,很有可能连其他同学都不能参加预选赛。
    在黔南一中已经不知不觉过了两年,韩谦诺现在已经是二年级了,黔南市高中田径运动会一年一次,如果这次失掉了机会,韩谦诺就只有明年一次机会了,他为了这次比赛,付出了太多的努力。自己的成绩取得是一方面,关键是要在团体上也要夺冠,保持黔南一中昔日的辉煌战绩。
    傍晚时分在黔南一中的篮球场,是空荡荡的寂寥。只有一个人孤零零的身影在投篮,,韩谦诺已经看不清四围的围栏,朦胧不清的篮板,混乱不堪的心绪,他混乱的步伐上篮,根本就是心不在焉。原本他想无论怎样即使自己失掉了今年的上场机会,队长职位被撤职也无所谓,关键是要打赢湘水高中,他不会被他们所要挟,被迫接受他们的任何条件,这都已经是心底里决定的事了。可是刚刚他接到他父亲的电话,就打破了所有的幻想,“谦诺,湘水高中田径队的那个蓝海风,就是你们的对手的那个学生,是你吴伯伯的侄子,你吴伯伯很喜欢他,也一直很希望他能在喜欢的田径上取得成绩,爸爸的公司现在正处于低谷,你吴伯伯帮了我很多忙,所以,谦诺,你明白,爸爸的意思吧,不行的话,我给你转到湘水高中,只要你不和那个孩子作对。”韩谦诺回想着父亲电话里说的话觉得自己仿佛自己真的是个玩偶,没得选择,“为什么?,要这样逼我?”他喃喃的自语了一句,心像坠入了无底深渊般痛苦。他多么想一个人此时能在自己身边,想起在酒吧看到昂祎明那张错愕而充满担忧的脸,他的心更痛了。
    暮色越来越重,他抬起头看了看远方,楼房的轮廓渐渐模糊,蓦地他想起了一年前的那个夏天的夜晚,同样是傍晚,自己同样的痛苦绝望的心。奔跑在树林里,后来昂祎明去找他。寒冷的夜风,温暖的心,一行泪刺痛了天空的寂寞与感动。手指碰触,冰凉的混乱的,疼痛感幸福感。那一刻全世界都是阳光。
    此时身边只是一片漆黑,在那黑暗中,仿佛只有那深渊之红的希望。霎那能拯救他的所有感动、所有回忆,一一在他眼前闪现。那些早已镌刻在他心上,心痛的颤抖,手指的温度,清澈的明媚···
    渐渐的发现自己竟无法摆脱那个深渊,堕入万劫不复之地,深陷其中,只是,依然微笑着,如果被需要,他需要我,可以抛下一切鄙俗。抛下尘世一切,抛下所有的,只为一个人,为什么···这般扭曲强烈而绝望的感情,我感到肮脏,欲望像是使人通向一个黑暗无望的深渊之门,不想这样,却停不住脚步,为什么?是因为空虚寂寞吗?不。不是,是偏激而深沉的爱。是执着的错,仿佛看到了那深渊的猩红,要将我吞噬,爱,难道也有错吗?错,就错下去吧。
    若他是懂得我的同伴,十个深渊我也义无反顾的入了。只是现在我自己竟是这般混乱,没有资格去说什么同伴,我要不起,这么痛苦,这么迷惘。图有一腔热烈的血,毁掉自己也欲毁了别人,血和泪混在一起凝结,扭曲盘旋着,纠结着,飞溅···错综的发丝挡在眉宇间,只是一种爱,只是我一无所有。
    这时球场的对面,响起同样的拍球声,韩谦诺直起身望向那边,手中的篮球掉落在地,眼中升起层层氤氲。
    不怕背负尘世一切的鄙俗之名,不怕背负一切的苦难与重负。只要,只要我们彼此需要,彼此懂得,彼此相恋,此生唯一的同伴,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因为我已经没有梦了。
    他看着昂祎明走过来,把手中的篮球扔给他,“韩谦诺,我来是想问你,你究竟你怎么决定的?”“决定了,答应他。”韩谦诺凄凉的语调,昂祎明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为什么,我不相信你是为了保护自己的队长职位。···”“我这么决定,也算是为了自己吧。这次比赛团体总分高低对我来说没有影响。”韩谦诺平静的语气道。他明明不想隐瞒昂祎明的,可是却不知怎的,(心里还在生之前的气)事情被他顺水推舟说成这样,最不想让昂祎明误会自己,可偏偏还是误会了。他也是没有办法被逼无奈听父亲的,不然父亲真的会给他转到湘水高中的,那样他就会和昂祎明分开,他不想这样。
    “你开玩笑吧。田径一直是你的梦想,这支队也是你带的,你···”“我们有时候,都是太幼稚了,耽于幻想的世界里,不知道现实世界是多么的复杂险恶。”昂祎明看着韩谦诺一时间仿佛自己面前站着一个陌生人一样。“谦诺,你怎么了?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出来啊?你忘了我们曾经说过的话了,无论面对多大的困难,都不再是一个人,我们是兄弟啊?”韩谦诺听着,眼里不经意晃动一下,他握紧了拳,他多么想说是为了不想和昂祎明分开,为了取悦于父亲。可是他又想起昂祎明和其他男子亲密无间的画面,“我没有忘了我们曾经说过的话,只是···算了,跟你说你也不会懂,只会徒增烦恼。”黑幕之中,他看到昂祎明脸上的黑眸异常闪亮。他也听到了自己心弦瞬间崩塌的声音,祎明,我没有办法,我不想你跟我一起痛苦,我不能毁了自己,再毁了你。“我不懂,是,我一直就是这样。头脑幼稚思想不成熟。从来就跟不上你的脚步···”昂祎明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你已经不再需要我了,对吧,我不再懂你。”昂祎明凄凉的断续的声线渐弱,韩谦诺颤抖着嘴唇,很用力的抿着,“别这样,祎明,让我觉得像是两个情侣在闹分手。”“你不会是在为今天打架的时候,我没有冲上去帮你生我的气了。”昂祎明突然想到。“别说傻话了,我不会为了那种小事生气的。”韩谦诺无奈的表情。“那是为什么?”昂祎明完全摸不着头绪,低沉的语调问,“祎明,我没有不需要你,你不要自以为是的想,好吗?”“好,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了?”他感到眼前已渐渐模糊,“我知道你爱你的田径,也不想团队输,让你选择,这本就很难···”“别说了,祎明。前一阵子我一直心情不太好。和女朋友分手了,再加上学校里的事,给我搅得一团糟。”韩谦诺一只手捂着头说道,他想告诉他这么久以来他心里的苦闷,“你··你有女朋友?我没听你说过,我一直以为你没有··”昂祎明颇为震惊的问道。“你以为··你以为现在还有几个像你似的还纯的像块玉,我又不是GAY,怎么会没有女朋友。”思路混乱的韩谦诺说完自己也愣了,他到底在说什么啊,只觉得自己猛地挨了一拳,被打了个踉跄。昂祎明这一拳不轻不重,刚好打得他要摔倒。“想不到你也是这种,因为爱情迷失了自己原本的梦想,什么都忘了,不知道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还是一开始你所有的志向坚守都是假的,真是个没骨气的家伙。”昂祎明几乎是哽咽着说出最后几个字,(···)他不想看到第二个陆朋川,又一个好朋友远离了他的世界。所以伤心,绝望,气愤一起涌上心头,泪水不停的在眼里打转,陆朋川变了,离开他的世界时,他都没有感到这么伤心过,韩谦诺已经无语的站在那,昂祎明最后看了他一眼,毅然转身走了。
    天空中突然打了一个很亮的闪,照亮了韩谦诺青白的脸,雨很快就聚集在上空,淅沥沥的下了起来,雨水在韩谦诺脸上流成了数条小溪,其中掺杂着他灼热的泪,昂祎明刚刚那一拳不仅打在他的脸上,也重重打在了他的心上。他跪在地上,闭了眼。
    还记得他第一次在校报上看到昂祎明的一首诗时的情景,他被他的文字深深打动,从此记住了这个人,他起初以为那么隽秀的文笔是个女孩子,结果后来得知是隔壁班的一男生叫做昂祎明。打听了很多关于他的消息。之后韩谦诺总是去图书馆在同一个座位看书,常去体育馆打篮球,这都是为了能在那里遇见昂祎明。而这些昂祎明怎么会知道。u
    天空掌纹
    被闪电划过的天空,
    龟裂的阴郁,
    像破碎的掌纹。
    命运的河流亦沿着它流淌。
    天空亦破碎如梦。
    浸在秋水之中,浇铸成永恒
    那是清凉酹
    阴天被回忆撕裂成无数个暗夜,
    黯然的少年,
    受伤的百合。哭泣---
    没有尽头的守望,看着龟裂的掌纹,有雨水滑落的天空,没有梦想的天堂。------昂祎明
    为什么要存在这种极度耗费心力的感情呢,既强烈又冷漠,太决裂又自私,既纯洁又肮脏,太不顾一切太没有道理。
    伤害的罪,流泪的痛,遮掩不住的欲望。
    这罪孽由我来背,这背叛所有,失去所有的罪,由我来背,祎明··韩谦诺口里默默念着这两个字,无力的倒在雨中,这场雨淋湿他的衣衫,也淋湿了他的心,他就那么睁着眼,不再动一下,青白的指骨,向前弯曲的伸着,可是什么也抓不住···4
    朦胧游离之间,他眼前突然想起了曾经和昂祎明在一起看绝爱漫画时的情景。有一句台词,“我只要有你,我可以不要我自己,如果你不再需要我,我可以不要我自己。”你总是笑着说,这台词太绝望而且偏执,你不喜欢,可你没有发觉我脸上当时惨烈的笑容。我虽然不懂动漫。但是却能完全体会那台词的深意,只是一种爱罢了。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眼,再看不到真实,泪水纵横流下,声音沉重的绝望,到底想怎么样?眼睛已什么都看不见,模糊一片,冰冷的指骨颤动着,血红漫无边际的印染开来,^将我毁灭吧,不想在这样罪孽的生活着,不要悲伤呢,不要伤害呢,低落沉渊的清凉之酹。
    万众瞩目之下,黔南市高中田径运动会终于拉开帷幕了,昂祎明由于这几日感冒引发了高烧不退,导致肺病复发,在恽列军的陪同下,准备回家乡福泽养病。在赛场上的韩谦诺,由于精神上极为混乱,他忘记了和父亲的约定,比赛顺序完全按照原计划进行的,结果顺利的取得了团体第一的好成绩,比赛一结束他就听说了昂祎明发病回家的消息,才如梦初醒般拼命的赶去了火车站。
    在拥挤的人流之中,韩谦诺焦急的寻找昂祎明,而昂祎明此时已经坐上了火车,他虚弱的一只手捂着时时疼痛的肺部,白皙的脸颊上泛着细细的汗珠,恽列军就坐在他身边照顾他,看到昂祎明往日犀利泛着光亮的眼眸如今无限的落寞灰暗。不禁心疼道,“祎明,还疼啊?”“我没事。”“祎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昂祎明忙向窗外看,这时韩谦诺已经站在他的窗下了,他看到他的眼神中泛着欣喜而又温情的目光,脸上都是汗,“比赛结束了?”昂祎明冲他笑了,依旧清澈干净的眼眸。“比完了。”韩谦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他看到他对自己笑竟有几分不敢相信,他也笑了,伸出手去。
    昂祎明见了也伸出手和他的手握在一起,一只冰凉一只火热,韩谦诺用力的握着想要说的话很多,可是心跳的厉害,“祎明,我··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谢谢你来看我,韩谦诺,再见了!”最后的礼貌笑容收回,火车启动了,韩谦诺表情霎时冻结,眼神空洞起来,刚刚他看到昂祎明的冷漠眼神就像当初他们刚认识时一样陌生。我天真的以为他已经原谅我了,原来那个微笑,就是在和我道别。
    韩谦诺看着车子渐渐远去,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越来越模糊,昂祎明的笑容在满目的裂痕中越来越清晰,明亮的闪动着···
    什么···都不存在了,回忆的画面全部碎裂,分散飞去···我在想那给过我温暖的臂膀,那给过我温柔的双手去了哪里?在哪里?只是幻觉,一切都不复存在,依稀幸福的画面留在眼前,昏黄的胶片,剪影,破碎,断裂一地的幸福的残骸。
    两个月后···
    昂祎明病愈返校,可却再也没见到过韩谦诺,听说他已经转到湘水高中,而且听闻由于他的心脏病病情,再也不能参加田径运动。那次比赛上韩谦诺因为昂祎明的话所激励,不能因任何而迷失自己的梦想和坚守,所以他拼了命跑了个冠军,结果就成了今天这个惨局。可昂祎明不知道韩谦诺为什么转学,他更不知道韩谦诺可以说是因为和他致气而使自己在不能踏上运动赛场。在高三以后的日子里,昂祎明再也没有见过韩谦诺,一封信,一个电话也没有,昂祎明在手机里一直保留着那个号码,只是再也没有拨通过,就这样平静的上了大学,依旧和他的梦想擦肩而过,他此后再也没向谁提起过韩谦诺这个名字,就算他心里始终记得他,也终究没有再见过他。
    不论怎样,最后他失掉了他的梦,彻底的失掉,再也寻不回。残酷的现实让他没有选择。他从来都是懂事的孩子,所以依然笑着,酸涩的笑着,面对一切。有时候他会想起曾经他打了韩谦诺那一拳,心里淡淡的悔恨。他不知道韩谦诺那阵子内心是怎样苦痛的挣扎,他不愿意去触及背后那肮脏鄙陋的交易,感情世界是最纯净的升华,可那深渊已向他伸出手来。于是,我们哭,我们留下了眼泪,洗刷世俗的耻辱,即使无能为力,但能有一瞬间的回复单纯。也就够了。
    韩谦诺这些年都没有找过昂祎明,昂祎明有时候想也许是他来不了,也许是他真的已经来不了了。想到此他就异常心痛。
    什么都会淡去,潜藏在暗流之中,藏匿在温海以内,风温柔的穿越舞蹈,远山看着亦微笑,静静的凝望,只是那里埋葬了多少的绝望。i
    一个男生与另一个男生是不该有这样苍凉的暧昧,
    只是一场雨,
    只是一场更大的雨,
    两场雨不期而遇,
    不知谁先将谁的心淋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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