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好！好得很！”
    慕容程祥说的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握着桌案的手不觉慢慢使力，竟是生生将檀木茶桌的一角给掰了下来。众人见了，顿时倒抽一口气，看来，皇帝这次是气得不轻！
    欧文亚楠上药包扎完进来之时，慕容程祥正守在舒鱼的床边。一只手搭在舒鱼隆起的肚腹上，轻轻地摩挲着，嘴角轻轻地上弯，眉宇间舒展开来，面上尽是初为人父的慈祥之色。
    舒鱼喝了药，已没有刚刚的痛苦之色，此刻倒也睡得安宁。
    欧文亚楠看着这幅不惨杂一丝做作的景象，不知怎的，脚步便慢慢停下了，立在一边的帷幔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不知道自己此刻心里是怎么想的，欧文亚楠有些茫然。看着慕容程祥高兴，他理当也是跟着高兴的，可偏偏，他却开心不起来。
    他忽然间想到几年前，那时候慕容程祥还是大将军，他是慕容程祥的挂牌军师。那时，舒鱼初来乍到，胆小怕事，慕容程祥却是对他一见钟情，甚至将原本该赐予他的大氅都送予了舒鱼。那时候，欧文亚楠就站在帐篷外，听着里面欢笑的声音，他的心便就像是此刻一样，被人用刀子一刀一刀地狠狠地剜着，鲜血淋漓。
    欧文亚楠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然后伸出双手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脸，尽量让自己不要喜怒表现于色。待到他双手放下之时，面上又是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耸了耸肩，欧文亚楠轻轻走到了舒鱼的床边。
    慕容程祥听到声响，赶紧转头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也只是这么个简单的动作，让走着的欧文亚楠不禁又看得呆了呆，愣怔在那边闹了个大红脸。
    慕容程祥轻轻地帮舒鱼盖好了被子，然后一手拉着欧文亚楠来到了外间。
    “太医怎么说？”欧文亚楠一边问着，一边皱了皱眉头。刚刚那一跤还真是跌得狠了，现在连带着说话都有点不利索。
    慕容程祥端着茶盏喝了口水，也不看他，回答道：“孩子是保住了，只可惜，舒鱼的身子怕是因着这次受了重创。”
    “太医不是说这毒有法子解的么？怎么还会这么严重？”欧文亚楠眸子暗了暗，不禁伸手抚上左手腕上那一圈白色的纱布。
    慕容程祥放下杯子，点点头：“毒是有法子解，可到底，舒鱼的身子还是给伤着了。对了，刚刚我听梁文昌说，是你给解的毒？”
    欧文亚楠听着这有些诡异的语气，不动声色地“恩”了一声。
    “是吗？”慕容程祥有些狐疑地打量了欧文亚楠一眼，随后又道，“今日下午你来看望舒鱼了，是不是？”
    欧文亚楠听着这明显不对劲的话语，闭了闭眼，抬头对上慕容程祥审视的目光，不悦道：“慕容程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我害了舒鱼不成？”
    慕容程祥没有否认，接着道：“其实，朕早就觉着亚楠你太过神秘莫测了。当初父皇病成那个样子，你只是进去跟他吵了一架便就将他治好了。后来苏子林被二哥折磨得不省人事，也是你去了一次，只一夜的时间，苏子林便就恢复如初的醒来。你随我大军北上，舒鱼在将士的饮食中投毒，又是你率先察觉，无声无息地将此事摆平。便是舒鱼的母亲，也是你以血为其续命。后来朕起兵夺位，你又悄悄地变出一道先皇的圣旨，平息谣言，助我登基。就连前阵子你为朕挡箭，朕知道那是淬了黑煞戾气的毒箭，若是常人中了此箭，必定熬不过一晚，肉身具焚，化作一堆白骨。可你除却昏睡了一月，醒来却是无一星半点的事情，现下还恢复得如此模样，当真叫人匪夷所思……”
    “你到底想说什么？”欧文亚楠听不下去了，被人怀疑的滋味儿当真是不好受，尤其还是这个他剖出心来捧在手里的人。
    慕容程祥听着欧文亚楠冷冷的声音也是一愣，继而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执起他的左手，像是担忧一般道：“亚楠，你老实告诉朕，你的血，是不是与常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