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呼之愈出情难为 45.月下对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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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两人偷溜出军营。
当然慕容程祥自是打死也不承认是偷溜出来,只说便服出营办事,欧文亚楠在背后狠狠鄙视了人一把。
慕容程祥随便挑了一家酒铺便就坐下了。
“小二!来几壶好酒!”慕容程祥兴奋地叫道,看得欧文亚楠也是一惊。印象中,似乎鲜少有慕容程祥这般神气的样子。
欧文亚楠四下看了看这间酒铺,问道:“这酒铺叫什么名字?”
慕容程祥道:“方才没有仔细看么?似叫‘白七酒肆’。”
“白七?怎么这么耳熟的说?”欧文亚楠嘟囔了两句。
很快,那店家便就拿了酒上来,欧文亚楠又给点了些小菜。
慕容程祥也不顾其他,往碗里倒满了酒就仰头灌下,举止之间尽是豪爽!
欧文亚楠不禁呆了一呆。他还记得之前在将军府见到慕容程祥用餐时的样子,动作举止优雅的好似高贵的天鹅,现下又这般畅快,倒是又给人平添了几分英姿。
欧文亚楠回过神来,自顾自地也抿下一口,当下呛得眼泪直流。张着嘴扇着风,直喊辣!
“我靠!这酒怎么这么烈!?”欧文亚楠呛得脸上有些红。
慕容程祥已喝了不少,脸色也未曾怎么变过,笑笑道:“先生莫不是尝不惯这酒?那程祥便就不客气了!”说着,抱着酒壶,一口气将之中的酒饮尽,随后赞叹一声。
欧文亚楠看得眼睛都直了!
慕容程祥见他那样子,直感觉好笑。
欧文亚楠舔了舔唇,酒的香味犹在。他忽然间觉得这种酒似是很熟悉,一拍桌子站起,走到柜台前算账的店家那边。
“我要两坛‘解思’。”说着,将一块儿玉牌放在店家面前晃了晃。
那店家立马傻了眼。
这店非他所开,他也顶多是帮着看看铺子。这酒铺是汴央一位姓白的老板的,这店家连这老板叫什么都不识得,但却是认得这玉牌。这是他们店给尊贵客人的牌子,只要有了这牌子,就算这“白七酒肆”开到月亮上去,也得掘地三尺给运两坛“解思”来。
那店家连连行礼,说是马上就来,让欧文亚楠稍等。
这“解思”可非常酒。这店家也只是听说,说是这白老板娶了名男妻,生的貌若天仙,沉鱼落雁的,白老板只是出去几天办了点事情,都想他想得紧。想得急了,又无事做,便就酿出了“解思”这好酒说是为解思妻之苦。还有人言,说这白老板的夫人名为“小七”,所以,每间酒肆每年只得“解思”七坛,仅供本店贵客享用。
店老板摇摇头,这白老板,也当真能折腾,搞得现在,“解思”这酒,还真是神乎其神的!多少人只闻其香不知其味!
欧文亚楠回位子上坐着,慕容程祥已经将桌上的酒给扫光了。
欧文亚楠见他这般海量,便问道:“将军还记得那日亚楠赠予的‘解思’么?”
慕容程祥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后道:“呵呵,自是记得的。解思解思,以解相思啊!入口醇厚,香甜绵软,就是后劲十足,让人美梦连连哪!”
欧文亚楠笑了笑:“我不会品酒,只觉得喝在嘴里舒服便就是好酒。”
慕容程祥笑笑:“以后在外唤我‘程祥’便可,‘将军’二字会引来诸多不便。”
“是是是,程祥。”欧文亚楠继续道,“今日我便再请你喝上一回‘解思’如何?”
慕容程祥但笑不语,拿起碗碰了碰欧文亚楠的碗,表了表态。
慕容程祥跟欧文亚楠抱着两坛“解思”出了酒肆,天已经暗了下来,只微微还能看得见些许的人影。
慕容程祥有些醉,面上带着鲜少的笑容。
欧文亚楠一直盯着他看,竟是有些神情恍惚。
真的好像龙严啊。欧文亚楠想。真是太像了,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像……
慕容程祥转过身来,见欧文亚楠盯着自己的脸看,当下眉头微皱,道:“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欧文亚楠回过神来,恢复声平日的放荡不羁,笑道:“只是欣赏将军英姿而已,17岁便得如此英采,亚楠是真心佩服!”说罢,抱着酒坛喝了一口酒。
慕容程祥似乎很是喜欢这种豪爽的方式,连连赞叹道:“先生真是畅快!”说着,也仰起头,举起酒坛“咕咚咕咚”地饮下几口。
随后放下酒坛,擦擦嘴,语气有些无奈道:“将军英姿什么的,以后莫要再提这种话了……”
欧文亚楠见他突然间的伤感,一时间转不过弯来,只不解道:“哎?”
慕容程祥也不理他,指了指身旁的房屋屋顶,道:“去屋顶聊聊吧。”说着,飞身便落在了屋顶。
欧文亚楠跺跺脚,他不会轻功,只有魔力,于是没办法,只能动了动鱼珠,轻轻飞了上去,落在慕容程祥身边。
慕容程祥倒在屋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上的那轮弯月,掩不住的苍凉与寂寥。
欧文亚楠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坐下。他没有什么内力武功的,只能凭着自己较好的平衡力,暗暗祈祷不要摔下去。
慕容程祥仍旧大侠风范地畅快饮酒,倒显得欧文亚楠有些小家子气了。
“其实我并不喜欢做什么将军的……”慕容程祥许是有些醉了,开始絮絮叨叨起来,声音中透着孤单寂寞与无可奈何。
“我虽是皇子,但却没有母妃,宫人们也从不提及,所以,至今我都不知生母是谁。”慕容程祥又灌进一口酒,继续道,“父皇不喜欢我,父皇的那些妃子也是。他们说我是祸种,就因我像极了我母妃。而我自己呢,却连母妃的脸都不曾见过。”
欧文亚楠安慰道:“他们那是嫉妒,嫉妒你有一张俊朗的容颜。至于你父皇,我想他并不是不喜欢你吧,可能只是觉得,这样才能好好保护你……”
“保护?”慕容程祥嘴角露出一丝凄惨的笑容,随后放生大笑道,“不,他并不喜欢我,他很讨厌我。小时候他不亲近我,别人想亲近我他也不许。后来我被他送上战场,那是我才11岁。你说,他不是希望我死,又是希望什么?恩?”
欧文亚楠很想说,不亲近你是因为不想你成为众矢之的,不让别人亲近你是因为不想别人有机会害你,送你上战场也是因为宫中风险太大,只能送你远远避开……
欧文亚楠看着慕容程祥讥笑的嘴脸,最终摇了摇头,闭了嘴。有些事情,并不是只要解释,就能化开心结的。相反,只会让那人觉得你更讨厌,更像是在找借口。
慕容程祥望着天上的月亮,眼中渐生水汽,伸出手来,对着月亮抓了抓,像是小孩子的调皮玩闹一般。
欧文亚楠刚想笑他几句,却听到他有些哭意的声音。
“月亮啊,你究竟,是将我的鱼仙,带去了哪里?”
欧文亚楠听得莫名其面,刚想问他说的什么,却见得慕容程祥眼角闪出两串泪光,在月光的映照下,十分苍白显眼。
欧文亚楠愣怔在那儿了,不知该作何反应。平素不善言笑,总是缄默庄重的人,竟在这个时候留下泪来,欧文亚楠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在慕容程祥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紧伸手擦了擦脸,随后转头对欧文亚楠道:“让你见笑了。”
欧文亚楠摇摇头,随后也躺下了,枕着胳膊,望着空中的弯月,道:“看到月亮总能想起很多事,这不奇怪。我呀,也经常‘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也不算的什么……”
慕容程祥听得欧文亚楠这么说,倒是惊了一惊,随后嘴角弯道:“好一个‘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说的竟是孤苦凄凉,想来这月亮还真是勾起伤心人心事无数啊!”
欧文亚楠“恩”了一声,算是回答。语气中尽是慵懒,显是有些醉意。
慕容程祥今日似乎很健谈,见欧文亚楠有些微微醉了,便说道:“其实啊,我一直再寻一个人。”
欧文亚楠好奇道:“哦?是谁?”
慕容程祥灌下几口酒,摇了摇头,道:“算作是我在乎的人吧。他救过我的命,不过可惜,他不是人,只怕这生都寻不着他了……”
慕容程祥重重叹了口气,尽是无奈。
欧文亚楠听慕容程祥讲到自己在乎的人,不知为何,心下竟凉了一截,微微颤疼。但又听得慕容程祥语气中的悲哀伤感,倒也有些不忍,于是笑笑道:“你还未去寻,便就说寻不到,哪来这种荒唐的道理。换做是我的话,只要在乎,掘地三尺也要将其挖出,还怕找不出?呵!”
慕容程祥抬了抬眉头,随后仰天大笑,拿起酒坛重重撞了下欧文亚楠的酒坛,高兴道:“先生说得对!掘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出!这才是男儿!来!今晚不醉不归!”
欧文亚楠见他这般开怀大笑,心情也渐渐有些好转,声音有些无赖道:“谨遵将军之命……”
说罢,二人仰头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