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亚楠欧氏觐见——！”
    欧文亚楠神色庄重地走进大殿，举止投足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众人见其容貌，皆惊呼天人。
    “欧文亚楠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吾皇！”
    欧文亚楠起身，身形笔直地站着，一旁的慕容程祥看得有些皱眉。
    慕容程栎见欧文亚楠这么漂亮，立马跟一旁的慕容程渊窃窃私语道：“二哥，这人便是欧氏么？长得真是俊啊！小弟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美人！”
    慕容程渊微微一笑，不搭理。
    慕容程祥在后面微微攥紧了拳头。
    欧文亚楠站在大殿上，不一会儿，便有人站了出来。
    来了！欧文亚楠眉头稍稍一皱。
    “臣有本要揍！”
    “黄爱卿请讲。”
    “吾皇圣明！这欧文亚楠不懂规矩，狐媚祸主，恃宠而骄，还请圣上重罚此人！”黄赫重须发斑白，语气倒是不减半分。
    欧文亚楠微微观察了此人，发现其旁边的几位大臣口中带笑，顿时心下明了。
    “哦？爱卿此话何讲？不妨说来听听。”慕容殷神色如常，语气也不变。
    “回吾皇。臣近日听闻欧文亚楠此人借着圣上赐予的免死金牌在众人面前直言顶撞，无法无天。”
    这还的确是会发生的事。慕容殷转向欧文亚楠：“亚楠，你可有何解释？”
    众人一惊。听着圣上对欧文亚楠的称呼，怕是二人关系不简单哪！
    欧文亚楠望着那几人，那几人倒是沉得住气，面不改色，站得笔直。
    “回吾皇的话，此事确是事实。只是当时情况紧急，臣为救人，也只能如此。”
    “哦？”慕容殷依旧不动声色。
    欧文亚楠转向慕容程渊，拱手一揖，说道：“我想黄大人所言之事，必是那日亚楠造访二皇子府之行。二皇子，那日是亚楠不对，当时为救苏先生，心下生急，未曾多加思考，还望二皇子不要怪罪才好。”
    慕容程渊见欧文亚楠提到苏子林，当下心生感激，拱手回礼：“欧神医言重了。那日若不是欧神医妙手回春，苏先生怕是此刻……哎，程渊真是多谢欧神医了！”
    黄赫重在一旁听了，脸色发青。他眼睛瞟了瞟旁边的御史大人，随后又镇定道：“即便如此，欧文亚楠此人多次冲撞宫里宫人，且曾对刘公公颐指气使。就这般罪责而言，圣上也定不得轻饶此人！”
    慕容殷眉头微皱，未发表任何言语。
    欧文亚楠笑道：“若是亚楠没有记错，根据我朝法律，太常卿一职当是管理宗庙礼仪的吧。我竟是不知，太常卿黄大人什么时候也开始逾矩管起宫中宫人的事情了。再者说了，这皇宫是圣上的，圣上身边的人自是由圣上使唤，旁人怎可插手。就算我欧文亚楠想指使刘公公做什么事，那也得得圣上允许不是。还是说，黄大人对圣上的决定不满？”
    欧文亚楠也就这么随口一扯，想着干脆自己撇清关系，交给慕容殷一句话完事儿的。谁知，黄赫重这不经吓的主儿，一听这话，立马反驳道：“圣上明鉴哪！臣忠心耿耿只为国家社稷，绝无对圣上决定不满之心哪！”
    “好了好了。亚楠，你莫要仗着朕的宠爱，便这般吓唬黄爱卿。黄爱卿，朕知你心，所以，你也莫要惊慌。”
    欧文亚楠望着皇帝，明了地微微点了点头。皇帝说了这话，意思十分明显。这是在给俩人台阶下，意思是希望两人不要再争斗下去，退一步海阔天空。他也不会追究此事。那么此事，便也就到此为止。
    可偏偏这黄赫重笨的紧，见皇帝帮着自己说话，立马得寸进尺道：“吾皇！此人生的狐狸相貌，一看便知其媚乱祸主！圣上！望您裁决！赐此人一死！否则，江山危矣社稷危矣啊圣上！”
    慕容殷眉头一皱，正欲发火，欧文亚楠立马上前说道：“哦呵呵。黄大人这话倒是提醒了亚楠一事。”
    黄赫重目光不善地望着欧文亚楠，欧文亚楠微微一笑，接着道：“昨日圣上御书房批阅奏折，岂料龙颜大怒！黄大人，你可知，是为何事？”
    黄赫重一甩衣袖，背对着他，语带怒气道：“不知！”
    欧文亚楠也不恼，对着朝堂上的众大臣说道：“耳乌屡屡扰我边境，圣上忧心，却未能有一人站出为其分担。然圣上勤政，知晓众位大臣难处而不予怒气，谁知……”欧文亚楠转向黄赫重，“竟遇上黄大人递上的奏章……”
    欧文亚楠脸上挂着笑容，语气却带着十二分的不满，说道：“黄大人真是赤胆忠心，亚楠佩服！可是，若是赤胆忠心用的不是地方！那便是狼心狗肺！”
    黄赫重听得他这话，差点没气的一口气背过去。指着欧文亚楠便大骂：“你！你这刁民！朝堂之上，竟敢如此出言放肆！”
    欧文亚楠讽刺地看着他：“黄大人说我狐狸样貌也好，说我狐媚祸主也罢，这些，且不谈其真与假，亚楠都不予计较。但是，昨日亚楠拜见吾皇时，吾皇正为您的折子发怒呢！呵，黄大人，您该不会忘了身为一个臣子最最本职的事情吧！身为一个臣子，为帝分忧便是首要！黄大人您一份奏折呈上，没解决国家大事是真，圣上却差点被你气的急火攻心！旧疾复发！你说！你该当何罪！”欧文亚楠的声音陡然拔高，伸出食指直指黄赫重。黄赫重被他吓得一个踉跄，跪倒在皇帝面前。
    慕容殷冷冷地看着下面上演的一场好戏，也不说话。一时间，大殿鸦雀无声，只听得见欧文亚楠与黄赫重深浅不一的呼吸。
    呵！草包！定是受人利用了自己也不知！欧文亚楠在心里冷笑着，继续道：“亚楠欧氏，媚乱祸主，望我主圣明，杀之！呵，黄大人好大口气！且不说我亚楠欧氏正得皇上圣宠，手握免死金牌一事，就说你黄大人奏折中‘杀之’一事。黄大人，亚楠真是看不出来啊！圣上还未做出的决定，你倒是替圣上做了。是不是连着亚楠的免死金牌，您也要插手，帮着皇上收上一收哈？呵！望我主圣明？圣上一直圣明，何须你来提醒！莫不是黄大人觉着圣上被我迷昏了头，需要你来当头一棒么！黄大人！你的野心还不小额！”
    欧文亚楠的嗓门儿一声大过一声，吼得黄赫重双腿发抖。什么替皇上做主，什么替皇上做决定……这摆明了就是在说自己谋权篡位啊！谋权篡位！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圣上饶命啊！求圣上明察！臣只是为国家社稷担忧，并无二心啊圣上！圣上明察啊！”黄赫重一边求饶，望着身边一动不动的众人，心下已然明了。这折子虽是以他的名义递上去的，但是，全是赵御史做了担保的。只是不曾想这欧文亚楠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主儿，原本想着他心善，处理起来便也好办事，怎知会是这般伶牙俐齿，自己反倒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再者，现下出了这档子事，身边的众位大臣全无一位敢替自己站出来说话，怕是，早早便计划好，自己只是当了替罪羊而已。目的呢？是自己，还是欧文亚楠？黄赫重手捏在袖子里，脸上尽是隐忍。
    “亚楠，此人是针对你的，你说，朕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慕容殷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欧文亚楠立马明白过来。
    “圣上，众人都说我亚楠欧氏狐媚祸主。圣上定是知我脾性的，此人先是诋毁亚楠不说，还要恳请您处死亚楠。我亚楠欧氏素日最恨的便就是他人冤枉。今日黄大人言我祸主，我便做上一回。圣上，亚楠恳请您，杀了这不知好歹的大臣！臣要他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欧文亚楠说的咬牙切齿，众人听得皆是一惊。未曾想这柔弱书生样的欧氏竟这般心狠手辣，当下纷纷在心里痛骂“蛇蝎心肠，最毒美人心”等等。
    黄赫重一个劲儿地哆嗦，说话都不太利索，求饶道：“圣上饶命！圣上明察！臣只为江山社稷啊圣上！臣为两朝元老，赤胆忠心日月可鉴哪圣上！饶命啊！圣上！”随后又指着欧文亚楠大骂道，“你这狐媚！我黄赫重一心为国！今日就算死也不会向你低头！你祸乱我朝！我黄赫重做鬼也定不会放过你的！”接着，黄赫重又对慕容殷恳求道：“圣上！圣上明察啊！此人心肠歹毒，不得留于身边啊圣上！圣上……”
    欧文亚楠见黄赫重一位老者老泪纵横的样子，心下不忍，但又不能表现出来，接着道：“圣上！亚楠恳请圣上下旨，将黄大人五马分尸！”
    慕容程祥见欧文亚楠这般胡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就站了出来：“父皇，儿臣斗胆，想替黄大人求情！黄大人跟随先皇多年，后又辅佐父皇登基，其心可表，其心可鉴。程祥恳求父皇，看在黄大人为您分忧多年，为江山社稷操劳多年的这份心上，望父皇慎重，免黄大人一死。”慕容程祥说完，便双膝跪下，给慕容殷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郭丞相见慕容程祥站出来说话了，自己立马也站出来替黄赫重说话。
    一时间，郭丞相这一边的人，全都站出来为黄赫重求情。
    黄赫重泪光满面地望着前面跪着的慕容程祥，当下目光坚定。
    慕容殷伸手抵在额上，然后又挥挥手让众人起来。继而说道：“亚楠莫要在吓唬黄爱卿了。黄爱卿是两朝元老，对朕更是忠心耿耿，朕怎的忍心降罪于他。你也莫要再闹了。人人都说你心善，朕就不信，你会舍得去杀一个已逾半旬的老者？”
    欧文亚楠瞥了瞥嘴，满意地望着身旁跪着的慕容程祥，然后得意洋洋地转过身来，对黄赫重说道：“这下，我这媚乱祸主的罪名坐不实了吧！你看，圣上自有高见，怎会听我一届莽夫之言？以我之见哪，黄大人才是莫要听信小人之言才好。好了，正如圣上所言，我欧文亚楠才不会卑劣到去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半旬老人呢！刚刚也只是吓唬吓唬大人，顺便借此机会告诉大人，我亚楠欧氏绝非狐媚祸主之人。黄大人为国为民忧心劳力，定要分得清好与坏才是。省的一些不干净的东西钻了空子，那可就麻烦了！”
    欧文亚楠一边说着，一边将黄赫重扶起，黄赫重连连点头说“是”。二人相互搀扶，相互行礼，倒显得两人是多年老相识一般。
    慕容程祥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二人，心下明了。
    众人更是一阵窃窃私语。郭相看着欧文亚楠，后又看看慕容程祥，眼睛眯起。
    慕容殷微微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大声说道：“众爱卿以后莫要再为着这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奏扰朕心。好了，今日朕也乏了，有事以后再议吧。散朝！”说着，也不理众人，径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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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御史大夫：主要行使副丞相的职权，是丞相的助理，对包括丞相在内的百官公卿的一切行政活动进行监察，三宫中地位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