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柠？”似乎刚从回忆中走出，罗炎并没有回答何柠的问题，他只是有些疑惑地看着何柠，那双暗色的眸子里透着迷惘，怎么会是何柠呢？难道，他不是水夜吗？水夜……难道，何柠不是水夜吗？
    何柠并没有漏看罗炎眼底一闪而过的难过和绝望，莫名的，有种被背叛的感觉，就好像，罗炎对自己的好，完全是为了另一个人，那个人——从自己恢复意识开始，身边便漂浮着一个身体略微透明的少年，他就是刚刚在梦境里抓住自己的手的人。如夜晚的眼神，如水的气质，他这个人就是一个如水的少年。他和自己有着相似的面庞，那双明紫色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罗炎，眼底有宠溺，有无奈，也有包容。但是，在场的人，似乎除了何柠，谁也看不见他。
    “水夜”，刚刚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名字，何柠认定了，这个人就是水夜。
    四周的空气似乎凝固，在一旁的比利也察觉到气氛有一丝异样，他干笑一下，然后朝四周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比利自动退离安全地带，毕竟，被善水的天使包裹在他的领域里，就算他的力量再强大，硬碰硬的对决，最终还是两败俱伤。
    “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反正，该验收的，我已经验收了。何柠，我代替撒旦大人跟你说几句话，要是神界背叛了你，你可以来我们这边。你要记住，你永远是何柠，并不是谁的替代品。”最后一句话，让一旁的罗炎瞬间惨白了脸色，他神色有些慌张地瞟了一眼有些志在必得的比利，哪想后者一扑翅，瞬间便消失了踪影。
    罗炎呆怔地发了一会儿呆，这时才有些心虚地转头看何柠，对上那双由栗色变成紫色的眼睛，他逃避似地躲开，“小柠，你没事吧？”
    何柠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罗炎，又看了一眼漂浮在半空，嘴角衔着一抹微笑的水夜，然后才摇摇头，习惯地展开翅膀，缓缓地降落在地上。罗炎见着何柠的动作，也跟着降落。
    踩到地面的实感，何柠有些飘忽的思绪终于回笼，他感觉到自己身后一滞，微风从身后吹来，再回头，自己身后的六翼完全消失了踪影。再看看四周，电灯上，不稳定的电流逐渐消失，昏暗的路灯开始明亮起来，原先一片昏暗的夜空出现了一大片耀眼的星辰，四周的人流先是一个，两个……最后，完全恢复往常喧闹的模样了。
    何柠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伸手让想要靠近自己的罗炎站在原地，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罗炎，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我要回家了。请你不要跟着我。”略微带着沙哑的声线，何柠这时才感到腹部火辣辣的疼痛已经有些难耐了。他看了一眼正用观测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水夜，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是的，他现在很烦躁，烦躁得，胸口有些压抑。
    一旁的水夜怔了怔，他回头看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的罗炎，然后也跟在了何柠身后。
    被落在后面的罗炎被何柠客气的语气震惊了，他呆站在原地，只知道看着何柠逐渐模糊的身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亦如同小时候的罗炎，在看到何柠受伤的时候，茫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