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众里寻他千百度  第四十七章 假亦真时 真亦假(中)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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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这头坤宁宫内气氛紧张,那头午门外就有些怪异。午门西侧门外停着一辆四轮马车,守门的禁军都知这是唯一被今上封为世孙的护国公府徐世孙的车架,车架旁四个家丁抬着类似门板之类的东西,这不稀奇,奇的是那上面躺着一个上了夹板缠了绷带的人,不是徐世孙是谁,真是有碍皇城的威严肃穆。禁军接了牌子快速的去紫宸殿通禀,别让他候在门外丢人现眼,没看到从东侧门进出的那些官员在远处评头论足吗?
    午门是皇宫的正门。东西北三面城台相连,环抱一个方形广场。北面门楼,面阔九间,重檐黄瓦庑殿顶。东西城台上各有庑房十三间,从门楼两侧向南排开,形如雁翅,也称雁翅楼。在东西雁翅楼南北两端各有重檐攒尖顶阙亭一座。威严的午门,宛如三峦环抱,五峰突起,气势雄伟,故俗称五风楼。
    威严的午门外,护国公府的人好不打眼,几名青衣家丁围着担架,不是为主子拭汗就是为主子打扇,殷勤如自家般。北方的秋已转凉,又见此等情境,周围的人纷纷收紧衣襟,午门外哪个不是庄重肃穆哪敢高声喧哗,生怕那执刀仗剑的禁军安个扰乱皇城或欲行不轨之罪。
    两柱香的时辰,西侧门出来个小太监,是紫宸殿的古公公,古公公是皇上心腹总管路公公的干儿子。御林军例行检查后,放护国公府一等人进去。
    一路上五步一卫,不时有巡逻卫队经过,四名抬架的下人俱低垂着头身形紧张,手上的力也就有些不均,虽如此也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余光偷瞄,恨不得能多生几双眼睛,把皇宫的景致尽收眼底,回去也好有个说头。
    徐文谦躺在有些颠簸的担架上,心里却骂这些家丁没出息。
    行至紫宸门外,徐文谦就不得不下了担架,留下仆役,被侍卫搀扶上了汉白玉台阶,一路向紫宸殿走去。紫宸殿是皇帝日常活动之所。
    此时孝仁帝正在看奏折,身边的女官太监伺候着。路公公回禀护国公世孙求见,孝仁帝准了,便层层通报。
    徐文谦头戴无翅乌纱帽,穿一件大红镶边象牙白素面深衣制锦袍,系二色虫雀穿花蔽膝,围宽腰带,束络穗,登着青缎黑底小朝靴,露出腿上绑着厚厚的夹板,臃肿的似个大象腿,面色苍白,五官憔悴,被太监搀入内殿。
    孝仁帝四十来岁,五官冷硬,留美须,头戴黑纱翼善冠,身穿四团龙云纹袖交领夹龙袍,里衬金地缂丝孔雀羽明黄绫罗交领,围玉带,瞧着徐文谦这副情景,不动声色的放下奏折,俯视地下。
    “微臣护国公嫡长孙徐文谦参见陛下,陛下万岁!”徐文谦作揖到底,虽彼此认识,但礼不可废。
    “免了!”威严雄厚之声从大殿之上传来。
    徐文谦谢恩狼狈直起身来,用单脚撑地,摇摇晃晃,脸上毫无血色,一看就是大病之人。孝仁帝微不可闻的皱了一下眉头,“爱卿因何事求见?”
    “侄儿来给姑父请安!”徐文谦状似忍受了多大的痛苦,音调微弱打着颤音。
    孝仁帝看不过眼,命一旁太监端来椅子,赐坐。徐文谦的姑姑是淑贵妃,那也不是正宫,说难听点也就是个高贵的妾,连正妻皇后娘家亲侄儿也不敢在皇上面前自称侄儿,称皇上一声姑父,偏徐文谦就有这个胆子,偏皇上也不纠正。
    “这个请安真是别开生面,难为你想得出来!”孝仁帝打量着徐文谦,他才不信这小子是来请安的。
    “侄儿感念姑父之恩,本早该来谢恩的,出了些事,拖到今日才来,请姑父恕罪。”
    “知道朕有恩与你,便分三成与朕作为答谢之礼如何!”孝仁帝就是不去问他身上发生了何事,风轻云淡的坐在宝座上。
    皇上不都是高高在上俯视群雄,怎得也如此世侩,他也只客套而以,真会顺杆子往上爬,敲起竹杠来了,又见一身常服的皇上对自己这副模样视若无睹,便靠在椅背上,断断续续的说道:“如今还未能盈利,本钱也不知何时赚回,侄儿本。。。。。。本想出谋划策一番,怎知近日身子不利,又遇到。。。。。。耽搁了。”
    徐文谦不忘捂着嘴咳嗽几声,殿内响起闷咳声,也不知是不是徐文谦握得太紧,生生变了调成了闷屁声,真是有辱斯文,女官太监们都心下直冒冷汗。
    孝仁帝终是忍不住皱起双眉,满脸嫌弃,声音不如之前清冷,含着怒意道:“要咳就咳!这样成何体统!”
    孝仁帝对徐文谦还是很宽容的,如是别的什么人,还不被拉出去。
    “恕侄儿殿前失仪!侄儿真是难受啊!”徐文谦再接再厉,唇若白纸,额如下雨,也不敢太过,若真是病入膏肓还不被拉出去,免过了病气给皇上,徐文谦复有坐正身子,诚惶诚恐。
    孝仁帝见他这般免不得做个好姑父疼惜侄儿一番,“文谦这是怎么了?还不为世孙端盏茶来!”
    孝仁帝也觉得奇怪,他不是多有爱心之人,对自家儿子都不假辞色,更何况是有威胁的公候之家,偏对徐文谦他就狠不下心来,对他比自己的儿子还亲近几分。也许是他从不惧自己威严,又撒娇卖痴打浑,敢说敢做,又也许他是个不误正业,自甘低贱去做那商贾贱业之事,无甚威胁罢了!
    殿内史官记上一笔:护国公世孙徐廷益,出言无状,殿前失仪,帝宽恕之。
    徐文谦等的就是这句话,就把自己受家法之事一一道来,顺势把冯二公子如何受惊病倒的事也说了一遍,当然这个是徐文谦版本。
    “我哪知冯二公子会如此。。。。。。”省略以备众人臆想。
    殿内女官太监们深深吸了口气,女官拥有女子独有的细腻敏感,听徐世孙说冯二公子因听闻他受伤之事伤心难过病到在床,就想起那话本小说里的才子佳人的桥段,深深打住不敢往下想。太监们本是身子残缺,少不得有些阴私之事,一听这话,便想到那些龌龊。
    孝仁帝最是清楚镇国公府与护国公府向来不对付,这还是他一手促成的,说那冯勤简会因徐文谦伤心难过,他还不如相信和尚修道。瞧着徐文谦说得绘声绘色,面带尴尬和不忿,好似受了多大的屈辱。
    “。。。。。。还说只要我去见上一见,他这心病就好了,我哪敢真去,他们便说冯二公子是受到我的谋害才如此,一定要我去道歉,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如今家母被皇后娘娘宣进了宫,侄儿是个气小的,便来询求姑父给个好主意,毕竟那也是姑父的侄儿。”
    他是哪门子的侄儿,只有轩辕家的才是他的侄儿,人人都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不成,孝仁帝不认同徐文谦的说法,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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