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没那个心情了。”从动作上来说，凯希甚至可以称得上柔顺，不顾疼痛，任由对方攥紧自己的手臂。然而若是从态度上来看，这岂止是一般意义上的不讲道理？
    换上旁人，如果敢这样与奥斯蒙说话，后果是什么完全可以想见。考虑到这位大人的不好招惹程度，就算不死，也会脱一层皮。只不过在凯希的面前，奥斯蒙的底线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被击穿。这回也是同样，接连几个深呼吸之后，奥斯蒙只能换上无比亲和的态度。
    “那我是不是应该再灌你两杯？”想到了造成两种情况差距的理由，然而如今的奥斯蒙已经不敢再使用气势汹汹的质问，可是不甘心的部分又令他不愿意就此放过，两相权衡之下，就成了如此怪异的询问方式，带着几分开玩笑的意思。
    没有给出正面回答，不过凯希还是将意思表达的足够清楚，“你可以试试看。”
    这个提议虽然给了奥斯蒙极大的刺激，在潜意识之中，奥斯蒙当然希望这样做。不，单是灌凯希两杯还不够，奥斯蒙恨不得将整个罗比亚帝国的酒都搜罗在一起，一并给凯希灌进去。如果说方才凯希展现出来的是酒醉之后的状态，那么奥斯蒙巴不得他永远都醒不过来。
    但是，好吧，奥斯蒙承认自己没有出息。这个想法，最终……也仅仅只限于一个想法而已。酒是现成的，灌下去之后会出现什么场面也可以预料，可是之后会发生什么，就不是奥斯蒙能够控制的事情了。
    “酒多伤身。”这还真是充满了遗憾的总结。
    凯希没有再说什么，当对方放开手之后，他立刻选择了一个最舒服的坐姿。今天显然是不能再赶路了，不仅是因为天色已晚的缘故。凯希自己明白，如今的他，根本没有上马奔驰的那一份体力。
    凯希不说话，这很正常，但是奥斯蒙也维持着同样的沉默，这就是相当不正常的状态了。要知道在平常，没话的情况都能被他找出一大串的话题。而如今的情况，之前的话题还远远没有结束。
    事实上，如今的奥斯蒙彻底失去了去寻找话题的兴趣。眼睛盯着重新燃起的篝火，可惜那悦动的景象并没有多少真正映照在奥斯蒙的视网膜上，就更加不要说能够在他的心中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从来不知恐惧为何物的侯爵大人，心中第一次被笼罩上了一层琢磨不透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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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路程，平静的甚至让人不由的感到有几分无聊。也不知那财务大臣究竟在想些什么，居然放弃了再一次行使截杀的手段。曾经经历的一场截杀，以及因为这一变故而在奥斯蒙与凯希之间引发的激烈交集，不可思议的就如同一场梦境。
    在一处高地上，奥斯蒙勒马停住，这是唯一一个可以眺望乌玛城的特殊地点。凯希在他身后五米以内停下，侧望他的背影，凯希有几分迷惑，看奥斯蒙近乎紧绷的背脊线条，停在这里应该不是为了休息。
    说起来，奥斯蒙的本质是个现实主义者。要知道，在得到确切的证据之前，他甚至从来不相信幻术师的存在。而这种现实主义，无时无刻的反映在奥斯蒙的举动中。除了时不时挑弄凯希以外，奥斯蒙的每一个举动都有着其意义，或者说是为了某种目的。
    所以，如今这种不能称之为休憩的停歇就令凯希有些看不透了。还来不及去问个清楚，就听到对方低沉的声线传来，“走吧，进城。”
    凯希没有反对的打算。只不过，他还是清晰的感到了从奥斯蒙身上散发出来的……厌恶。
    马蹄踏着碎步，一点一点的缩短着与城门之间的距离。在帝都乌玛城，没有人可以纵马狂奔，即使是行省总督，也必须遵守这个铁打般的规矩。
    卫戍部队正在对进入城门的进行排查，不过从井然的秩序中还是看得出治安方面的良好状态。因为是城门开放的时间段内，卫戍部队检查行人时的态度既礼貌，又充满了不容侵-犯的威仪。事实上，只要携带了证明身份的必须品，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入城。
    相较于大多数的贵族，奥斯蒙具有一个相当可贵的品质，他很难表现出那种趾高气昂的状态。尤其是面对普通民众，他的态度，甚至称得上谦和有礼。所以在卫兵问及之前，奥斯蒙就主动出示了表明身份的物品——一枚家族徽章。
    事实上，这个动作有些多余。
    在看清徽章上的十字蔷薇之前，一行卫兵已经以最标准的姿势站立，军靴的后跟重重靠在一起，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紧跟着，就是一个异常整齐的军礼，“将军，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