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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3年7月27日,朝中代表和联合国军代表在板门店签订了《朝鲜战争停战谈判协议》,至此打了三年多的朝鲜战争终于落下了帷幕,其中,耗时最久,争议最大的战俘问题,也得到了解决,8月5日,双方开始交换坚持遣返的战俘。
“真是死里逃生啊”,林童坐在回国的卡车上,看了一眼旁边的孙宝根说道,
“嗯”,孙宝根只是哼了一声,之后就再也没说什么,低着头似乎是想着什么心事,林童知道他心里想的是指导员,于是,他拍了拍孙宝根的肩头说道,“节哀吧,别难过了,你这不是也回国了吗,也算是按他的说去做了”,
孙宝根听了他的这番话后,边擦着眼泪,边点头,林童也很是难过,回想起和指导员相处的那些日子,虽然不长,但也是永生难忘,他擦了擦眼泪说道,“算了,人死不能复生,要是想真对得起指导员,就要好好的活下去,你回去以后,打算怎么办”,他问道,
“这我还是真没想好”,孙宝根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先回家看看吧,也不知道我妈怎么样了,自从参军入伍到现在快五,六年了,也没回家,也就是写过几封信而已”,
“哦,那之后呢?你想过吗?”,
“反正我不想再当这个兵了,指导员不在了,我这个兵干不干的也没意思了,我还是那就话,我就是给指导员干,林大哥,你别笑话我觉悟低”,
“不会的,宝根,我明白你的心,我这两天是这么想的,你要不然就来报社工作吧,你会外语,我们那其实是很缺少这样的人才的”,
孙宝根听了林童的这话后,很是感动,他知道这是林童为自己着想,因为自己是战俘,而且,原来还参加过国民党,现在已经是改朝换代了,以他的这个背景,想找一份合适的工作估计是不太容易,但他并不想麻烦林童,于是对他说道,
“我是这么想的,我想上大学,去学习个别的什么专业,比如考个师范专业,将来当个老师,或者学个别的什么专业,反正不管怎么样得上学,因为我原先上的是国民党军校,这个国民党军校的毕业生在如今它能……”,说到这里,孙宝根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林童也知道孙宝根的意思,不愿意给自己添负担,“既然人家有打算,那自己就别再勉强了,‘志当存高远’嘛”,想道这时,他拿出了一支笔,把自己单位的电话号码和地址写在了一张纸上,之后递到了孙宝根的手里,让他到了家之后,一定给自己捎个信。孙宝根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把这张纸塞到了自己的上衣兜里。
又经过了一段很长时间的行程,运送他们回国的卡车达到了目的地,林童和孙宝根这些被俘的人员先后下了车,林童抬头一看,前面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用白树枝扎成的一个龙门,上面写着“祖国怀抱”四个大字,
“可算是回来了!”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
随后,他们这些被俘人员被一位迎接他们的人带领着,来到了战俘遣返人员登记处,为他们做回国登记,当林童把登记表填完了之后,登记处的人这才发现原来林童不是志愿军战士,便向他询问是如何被俘的,林童就把经过告诉了他一遍,这个人听完了说道,
“像您这样的情况,我们也遇到过,有很多的老百姓也被敌人误以为是志愿军,被抓成了俘虏,既然您不是志愿军战士,那您就回家吧,不用登记了”,说着,他把登记表退还给了林童说道,
“哦,那我就没事了,能回家了”,林童问道,
“对!”登记处人员斩钉截铁地说道,随后,又给了他一点儿钱,算是回家的盘缠路费。当林童拿着钱从登记处走出来的时候,发现孙宝根跟着一些人正在排队上一辆卡车,他急忙来到了孙宝根的跟前问道,
“你这是要去哪去?”
“登记处的人说要送我们这些战俘去一个什么地方疗养?”,孙宝根看了眼林童说道,林童听了这话后脑子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疗养?还有这好事?”林童不解地问道,
“唉!”孙宝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什么疗养啊,你信他们说的话呢,我估计就是审查,你呢,林大哥,也跟我们一起去吗?”
“我不去,登记处的人说我不是志愿军,我算是老百姓,就让我回家了”,
“哎呦,那恭喜你了,林大哥,替我给家里带好啊?”
“宝根”,听完了孙宝根的这话后,林童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说道,“不管在哪里,一定要写信告诉我,还有,要是你有困难就来找我,千万别客气?”说完,他的眼睛湿润了,孙宝根也难过得掉下了眼泪,但这时候卡车司机催他赶紧上车,孙宝根很无奈的说道,
“行了,林大哥,‘桃花潭水深千尺’,也不及您对我的这份真情,我回到家后肯定会给您写信的”,说完,他紧紧地握了一下林童的手,之后转身上了卡车,汽车缓缓地启动后,孙宝根站在车上挥着手向林童告别,
“一路平安!”林童高声地对孙宝根喊道,他望着渐渐远去的卡车,心里久久的不能平静,因为他知道这些志愿军被俘人员,他们的将来肯定是命途多舛的,内部审查的那滋味一点儿也不比在战俘集中营强,在战俘营面对的是敌人,但内部审查面对的是自己人,昨天还是无话不说志同道合的同志,而现在却要划清界限,对你不闻不问,冷若冰霜的时候,你会是怎么想,特别是孙宝根,“虽说在朝鲜战场上屡建奇功,但他原来参加过国民党的军队,战场上立的这些战功恐怕也要打一些折扣了,要是指导员活着还好,还可以为他说几句好话,可现在指导员也不在了……”,想道这时,林童不禁要为孙宝根的前途捏一把汗了,“‘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希望宝根一路走好”,林童心中默默的念道。
林童和孙宝根告别之后,一个人来到了火车站,买了一张回家的车票,经过了一天一宿的行程之后,终于到了他阔别已久的家。当林童推开自己的家门,看到老婆,孩子和自己父母,还有弟弟的时候,屋子里的人简直不敢相信他的归来,因为他去朝鲜之后,已经将近两年没有音信了,全家人都以为他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全家人多多少少的还仅存者这点儿希望,但没想到今天林童还真的回来了,真是意想不到的惊喜。林童和全家人围坐在一起,也是兴奋异常,他把去朝鲜的这段经历原原本本跟家里的人说了一遍,特别是听林童说道在战俘营的最后的那一天,敌人把指导员杀害的时候,全家人吓得是膛目结舌,惊魂失色,也为指导员英勇不屈的行为,为之震撼,掉下了伤心的泪水。
“行了,你能活着回来就好”,林童的妈妈别擦着眼泪边说道
“那现在孙宝根呢?我就得这个人挺有意思的”,林童的弟弟在一旁说道,
“宝根,哎呦,他可是个人物,你是没看到啊,一个人就炸了敌人俩个暗堡,还有,临危不惧,又是一个人炸了敌人的坦克,跟你说吧,过去净听说‘武松单臂擒方腊’了,可那是编的,可他炸这个坦克这事,那可是我亲眼所见,了不起啊”,林童一边说,一边竖起了大拇指,对孙宝根那是赞不绝口。
“那他现在在哪呢?跟你一起回来了吗?”林童的弟弟接着问道,
听了弟弟的这话后,林童的神情一下子变得黯然起来,“他没有,我跟他到了临时迎接我们的地方后,就分开了,因为他是志愿军战俘,所以还要接受审查,他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只是跟着其他的战俘一起上车走了”,
“还要接受审查?为什么啊?”林童的弟弟不解的问道,林童刚要解释,被一旁坐着的父亲拦住了,
“没什么为什么的,这是规定,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还有啊,林童,你这回来了以后想怎么办呢?”
“我还回报社上班吧,单位没给我给开除吧”,林童问他的妻子道,
“那倒没有,因为你这一去朝鲜就没下落,报社的领导也不知道你究竟怎么了,不过,林童,你要去报社的话,你怎么跟领导说你的经历啊?”
“怎么说,照实说呗!”
“那可不行,你不能那么说,要是报社领导知道了你被敌人抓了,成了俘虏,那你想想你还能留在报社吗?”
“那我怎么说?”
“你就编个瞎话呗,就说你们的队伍被敌人打散了,你躲在北朝鲜的老百姓家里,直到现在不打仗了,这才回来”,
“这么说行吗?”林童迟疑了一下,
“怎么不行,你们领导也没去过朝鲜,他知道什么啊,您说呢?爸”,
林童的父亲听完了这话后也是点了点头,“林童,我觉得你媳妇这话说得也对,你这也不算是说瞎话,你把实话都说了,万一给自己找了麻烦怎么办?”
“对啊,你想想,你现在还有孩子,这万一单位要是给你开除了,你可怎么办”,这时候,林童的妈妈也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林童听了大家的话后,也觉得有点儿道理,于是第二天他返回了报社,把这套瞎话跟社里的邻导们一说,他们还真信了,就这样,林童又重新开始了报社编辑的工作。
时光如梭,一转眼大半年过去了,眼看就到了年根底了,全家人欢天喜地的筹备年货,但惟独林童始终是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怎么了,回来了这么长的时间就没见怎么高兴过”,林童的妻子给他盛了一碗粥,放到了他的跟前说道,
“唉,自从和宝根分别以后,这都快半年多了,怎么连个信儿也没有啊?”林童喝一口粥,自言自语地说道,
“哎呦,瞧你整天的宝根,宝根的,我看你对你亲弟弟也没这么关心过”,
“你知道什么!要是没人家宝根,那我早死在朝鲜了,我还能回来?!”
“好,好,我说错了行不行,赶紧吃饭,吃完了饭赶紧上班去吧”,说着,林童的妻子伸手把就要把书柜上的收音机关掉,林童急忙说道,
“有重要新闻,你别关!”
“有什么重要新闻啊?”林童的妻子话音未落,这时候就听到收音机的播音员说道,“中央关于如何处理志愿军归来人员下达了二十字方针‘热情关怀,耐心教育,弄清问题,慎重处理,妥善安置’”,听到这里,林童站起身把收音机关掉,转身对妻子说道,
“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吗?这审查没那么简单,我跟你说吧,宝根呀,他没准现在还在审查呢,还没回家呢”,
“有那么严重吗?这些同志不也都是自己人嘛,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就是因为是自己人,才这么做呢,现在看来你让我别跟我们领导说实话,这是对的,要不然,哼,没好果子吃!”
“那他不会也编个瞎话”,
“你以为那瞎话会都会信啊!那审查的那帮人是傻子,有档案的,你懂不懂”,
“那怎么办?你不是给他留了你的地址了吗?他真要是有困难会给你写信的,实在不行的话,你就让他过来,既然他救过你的命,那就是一家人”,
“你这话说得倒是不错,可你不知道宝根这人的脾气,他是‘牙掉肚里咽’的汉子,不愿意麻烦别人,再说,他的家里还有他妈妈呢”,说到这时,林童把饭碗推到了一边,紧皱双眉,那焦虑的神情也随之浮现在他的脸上。
春节过后,林童又开始上班了,忙碌而又平淡的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一转眼,大半年又过去了,但是,林童没有一天不在惦记孙宝根的,他甚至想请事假,去找孙宝根,因为他在朝鲜的时候听孙宝根谈起过他家的住处,但由于他的工作太忙,一直没有成行。
“林主编,这是您要的稿子,还有今天的会您可别忘了”,编辑室的秘书一边把稿子递给他,一边提醒他说道,
“知道了,忘不了”,林童随口应道,
“好了,林主编,那我走了,啊,对了,刚才传达室的人说有一封您的信”,
“我的信,谁给我寄的”?
“好像叫什么孙宝根的,您要是忙的话,我给您拿过来”,
“不用了”,林童听到了这个消息后,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的来到了传达室,把寄给他的信拿过来一看,果然是孙宝根写的,林童急忙的把信打开,就在传达室的门口读了起来,信中写道,
“林大哥,你好:
自从你我在登记处分别之后,已有一年多没有再见了,也许你很奇怪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我也没给你写过信,其实不瞒你说,我也才刚刚到家。也许你不相信,那我就简单的跟你讲讲我这一年多的生活。在这一年多里,我也没去别的地方,一直呆在那个所谓的疗养的地方,其实疗养是假,审查才是真。不过,起初这里的人并没有直接审查我们,而是跟我们聊聊天,有时候,还带着我们去看露天电影,当然,放的那些电影都是反特务,反间谍的,我一看就明白了,这是让我们老实交代,不要隐瞒。交代就交代,我就把我如何被俘,怎么样在战俘集中营同敌人作斗争的事情跟他们讲了,可他们不信,他们讲,‘不要以为你在战俘营同敌人作斗争就有什么了不起,做敌人的战俘本身就是错误,做了敌人的俘虏,就是向敌人屈服,屈服就是怕死,怕死就是叛变’,林大哥,我真是没想到,我在朝鲜战场这么出生入死的同敌人作战,最后落了个变节的下场,人家都说祖国是我们的母亲,我看这位母亲也是我后妈,要不然不至于对我这样。我的检查经过无数次的修改之后,这才算是通过,我给你念念我是怎么写的啊,‘有武器不抵抗被俘,严重右倾保命,丧失气节行为’,唉,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写,可不这么写,他不让你走啊,让你更想不到的是,给我们这帮人的最后的政审结果是----开除军籍。有的人听到后当时就哭了,但我倒没有,开除就开除!有什么大不了的!林大哥,到现在我还是那句话,我就是给指导员干,别人啊,都去他奶奶的!就这样,我回到了家,到家里一看我才傻了眼,原来我妈已经去世半年了,家里的米店也被充公了,现在叫‘合作社’了,原来给我们家干活的伙计,现在给国家干了,这样挺好,给谁干不是干,好在政府还给我留了两间房,说这是我妈留给我的遗产,谢谢政府。把我妈妈的后世料理了之后,我就开始复习功课了,我想继续上学,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不让我考试,我问为什么,这些人也是含糊其辞,没说出个缘由,我知道是因为什么,因为我得出身问题,资本家的孩子,还当过国民党的兵,好不容易成了志愿军,还成了敌人的战俘,像我这样的人还能参加考试,可不上学,我以后该怎么办,这里的人看见我就跑,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此时此刻,林童手捧着这封信,再也无法往下读了,他撒脚如飞的跑到了邮电局,立即给孙宝根发了一份电报,电报上就四个字,
“速来找我!”
半个月之后,孙宝根变卖了家里的两栋房产之后,便独自一人踏上了北上的列车,经过了两天一宿的行程之后,火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当孙宝根拿着行李走下火车的时候,发现林童早已在车站等候他多时了,林童见到孙宝根之后,上前紧紧的抱住了他,
“你可算是来了!”林童兴奋的边说,边锤了他一下,
“林大哥,我这一来,给你添麻烦了”,孙宝根有点儿不好意思说道,
“宝根,你这话说得太客气了,你林大哥自从回来之后,就没有一天不提起你的,你现在来找我们,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林童的爱人也急忙对算宝根说道,
“宝根,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林童说道,
“嫂子,你好”,
“宝根,以后有什么事就跟嫂子说,咱们是一家人了,千万别客气”,
“你嫂子说得对,这就是你以后的家了,别把自己当外人,走,我带你回家”,他们几个人边说边来到了车站外边,今天为了迎接孙宝根,林童还特意从报社里借出了一辆吉普车,三个人走上了车,很快就到了他的家门口。
到了林童的家里后,孙宝根这才知道原来他的父母,和他的弟弟也都是早早的等候着他,而且,没多少时间,饭菜也都上来了,摆了个满满的一桌子,孙宝根见到林童的一家人是这么的热情的招待他,激动得眼泪也是夺眶而出,不知道说什么感谢的才好,
“宝根,我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不过什么事都往宽了想,我明天就带你去我们报社,你就先跟我一块干吧,还有,你也别去外面找房子住了,我弟弟现在上大学了,不在家住,你就住他的房间吧”,
“对,林大哥,咱俩个就住一块吧,正好你跟我讲讲你打仗的那些事,我听说你炸过坦克,还有炸过暗堡,你给我讲讲”,这时候,林童的弟弟边给孙宝根倒了一杯酒,便说道,孙宝根一听这话,连忙摆摆手,
“都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别介,你还是跟他好好说说吧,要不然,他整天缠着他大哥”,林童的爱人也是一边给孙宝根夹菜,一边说道,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看了孙宝根一眼问道,
“宝根,你还没结婚呢吧?”
“对啊”,孙宝根点点头说道,
“那我们医院的护士,你要不要给你介绍介绍”,
听了林童的爱人的这番话,孙宝根还真不知还说什么才好,林童见状,急忙打圆场说道,“哎,行了,行了,三句话离不开你那保媒拉纤的活儿,我兄弟这仪表堂堂,风流倜傥的,还怕没人喜欢,这事啊,你让他自己办吧,来,喝酒!”
转过天一早,林童便带着孙宝根来到了报社,见到了社长之后,林童就孙宝根的履历递给了社长的手里,社长拿了过来,翻了几页,立刻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然后,他把林童拉到了办公室的外面,林童问道,
“社长,您看怎么样?”
“你带来的这个人倒是不错,是个人才,可就是这个出身”,说到这时,社长叹了口气,林童知道他说得是什么意思,急忙说道,
“社长,您可是见多识广的人,那出身算得上什么,工作还是要看能力的,您说我这个海外文萃版的主编,说是主编,其实就是我一个人,‘光杆司令’一个,我跟您申请多少次了,您也没给我排人手,”
“不是不给你安排人,是实在没有合适的人”,
“可是眼前不就有一个合适的人,就这个孙宝根英语说得也不错,给我当个助手不是再好不过吗?”
“是,我知道,可就是,他以前是国民党的兵,还是战俘,这个……”,
“要不然我工资给他一半,只要您能让他留在这儿就行”,
“你这话过了,安排个人这不是什么事,哎,林童,你为什么对他这么上心啊?”
“我不是跟您说过吗,他在朝鲜战场救过我的命”,林童一着急差点儿把自己和孙宝根在战俘营的事跟社长说了,但转念又一想,这事还真不能说,别给自己找麻烦,社长一看林童是如此坚决的态度,无奈之下,只得是点头同意,他对林童说道,
“留下来跟你干这可以,但是,只能是临时工,不能算是报社正式编制人员,林童我不是不愿意帮你,正式员工是要档案的审查的,他的这个出身肯定是不行”,
林童也知道社长说得不是假话,于是他又回到了办公室里,把刚才和社长说得这个事跟孙宝根说了,“宝根,这确实有点儿委屈你了,不过我觉得你还是留下来吧,起码是有个安稳的地方啊”,孙宝根也觉得林童说得有道理,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的出身,去哪儿找工作人家都不愿意,虽说林童只给他找了个临时工的工作,可这毕竟是在报社里,风吹不着,雨打不到的,总比要外面卖苦力强,所以,他也就点头同意了。